今年国庆小长假期间,亲朋好友喜事连连。三号中午刚在兴化吃完侄儿的喜宴,下午又全家驱车奔赴高邮出席当晚侄女的婚礼。期间亲朋好友祝福连连、把酒言欢、畅叙友情,直至席罢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各自驱车回家。路上,我安然地躺坐车座上,车内儿孙们正意犹未尽地谈论着这一天轻松热闹的行程。车窗外,一盏盏闪过的华灯把宽阔平整的公路照得一片通明,路边整齐的绿化带又把公路映衬得赏心悦目。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回想着一天来长达一百多公里,辗转三地的轻松愉快的行程,不由得感慨如今交通的便捷。同时以往出行的情景也一幕幕展现在眼前。
四十多年前,我初中毕业后,到高邮去读书。我们村没有通到高邮的公路,每次去上学,总要先步行十里左右的土路到川青,再从那儿搭班车去高邮。那时仗着年轻体健,倒也没感到有多辛苦。但遇到雨雪天或其它特殊情况,那滋味就不好受了。记得在高邮读书的第二年国庆节,恰逢中秋,学校连放三天假,大家都想回家看一看。那天上午下了一场雨,下午放学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钟了。本打算第二天动身,但和我同一个乡(那时称公社)的初中同学唐乐平却极力撺掇我当天就走。我虽有点犹豫,但拗不过思乡心切,决定同行。等我们赶到位于通湖路上的车站时,去往川青的票已售罄,只好搭乘去往临近的临泽的车。车行一个多小时到达临泽时,太阳已经落山。下车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这条路不熟。这时同车的一个家居川青北荡的叫姓姜的同学自信地说他认识路。到了北荡,他告诉我们沿着临川河南岸的河堤向东走就行了,谁料走到半途,路被一条河截断,急得我们团团转。转了半个多小时,才遇见一位撑船的大叔,他帮我们渡了河并告诉我们路走错了,现在只能经邵家舍向东了。过了邵家舍向东,是一片芦苇荡,荡中一条低矮的圩堤蜿蜒向东。此刻夜已深,虽是中秋,但月亮被一层云遮着。除了眼前模糊的路,四周黑黢黢的一片,荡中苇叶瑟瑟,蛇虫乱鸣,时不时有一两声怪鸟长嚎,有一两个黑黑的活物从眼前穿过,叫人心里直发毛。但人行至此,只得鼓勇向前,拖着粘了厚厚一层泥的鞋深一脚浅一脚地探索着走,一直到渡口。过了河上了圩堤,乐平沿圩堤向南回家,我则下圩堤向东在穿过一大片芦苇荡回家。这一路泥泞更甚,我只得把两只沉重得穿不住的鞋拎在手中光脚向前。这时的我也顾不得耳边的夜枭怪叫,顾不得脚下的朽草枯枝以及路旁坍塌的土坟上露出的仿佛怪兽张开的狰狞的黑洞洞的大口的朽棺木了,一心向着亮着灯光的家的方向前进。等到了家已是夜里十一点钟了,家人很吃惊。第二天奶奶了解了一路的经过,连声告诫: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路上碰见脏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与我分手后向南回家的乐平更惨,好不容易来到庄边却被一条大河拦住去路,只好游河回庄。当浑身湿漉漉地到家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多钟了,家里敬月光的东西还在院子里。
毕业后,我被分到离家五六里路乡里的学校工作,每次上班需要步行近一个小时的崎岖不平的时有小排水沟间隔的土路。不下雨还好,一旦遇到雨雪天气就要顶风举着雨伞,穿着粘着湿泥的高帮雨靴跋涉前行。如雨大风狂,就要举着雨伞与风雨抗争,常常是顾身顾不了腿,顾腿顾不了身,半身潮湿湿的到校。脚上的雨靴一旦漏水,脚和袜便浸泡在泥水里。好不容易到了学校,一看裤子上全是泥点。那些年,每年要用坏好几把雨伞,穿坏好几双雨靴。有时看着被戳了一个小洞的雨靴还是新崭崭的,就舍不得扔,买来一些工具自己来修。时间长了,别的没长进,修鞋技术倒是见长。
九十年代初,村里通了公路,用上了自行车,出行方便了许多。可那是“晴通雨阻”的石子路,一旦下雨,骑行的自行车的挡泥板很快就会被湿泥塞满,动弹不得。每下一回雨,就会连续几天不能骑行,直到路面被晒干。如果是冬天,雨雪后被冻的路面,中午化开,晚上冻上。冻了化,化了冻,没个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别想正常骑行。
后来石子路变成了柏油路、硬质水泥路,人们用上了电瓶车、摩托车,出行更方便了。正常的活动范围也由居住地一公里范围内扩展到十几甚至几十公里外。再后来,高质量的柏油路修通,小汽车也纷纷进入千家万户。公交事业也蓬勃发展起来,人们花上几元钱,耗时一个多小时就能进城了,还不用忍受风吹日晒、雨打雪侵、酷暑严寒……。
“爷爷,到家了。”小外孙的催促让我收回了思绪。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距离我们从高邮出发的时间还不到五十分钟。回想起当初走完这段路程动不动就是半天,尤其那天下午三点多钟出发,半夜十一二点才到家的情景,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2024.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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