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方为明末医学大家喻嘉言创制。他发现《内经》病机十九条中独遗燥气,并经研究,认为“秋伤于湿”的“湿”字,应当是燥字的错简。亦即秋不是伤于湿,而是“秋伤于燥”,这样才合六气配四时之旨,与五运不相背戾。喻氏将这一理论发现移用至临床,认为燥气过旺,则耗伤肺津;肺主制节,肺津耗伤,则清肃之令不能下行,就会发生郁咳喘等病证。在此基础上,他将《内经》“燥胜则干”病变范围,从皮肤皱揭,扩大到凡津液耗竭所引起的病变。在完成了上述理论构建后,顺理成章地确立了甘柔滋润,清燥救肺的燥证治疗原则。这一治则,能使肺气得润,清肃气行,治节有权,气不郁。所以不仅可使咳喘平止,就是受到影响的胃气,也可得到通降下行。清燥救肺汤就是喻氏上述研究的临床落脚点。它反映了病机的填补,创新了一种治则,因而拥有确切的代表方地位。
清燥救肺汤方
桑叶(经霜者、去枝梗)三钱,石膏(煅)二钱五分,甘草一钱,人参七分,胡麻仁(炒、研)一钱,真阿胶八分,麦门冬(去心)一钱二分,杏仁(泡、去皮尖、炒黄)七分,枇杷叶一片(刷去毛、蜜涂、炙黄)。
方用桑叶宣肺,石膏清肺胃燥热,杏仁、枇杷叶润肺降逆,麦冬、阿胶、胡麻仁滋阴润燥。本方在用桑叶、石膏解决燥热病原的同时,用杏仁、枇杷叶降泄肺气,以制病势,阿胶、麦冬、胡麻仁增液滋阴,润肺除燥以护肺之治节之权。本证肺为中心病位,而《难经》明言“损其肺者益其气”,故在护肺阴的同时,加用人参、甘草以益气。这样,看似简单的九种药即准确地针对了病因、病势、病性、病位,从而使肺金之燥得以滋润,肺气之郁得以肃降。使用时若无气虚倾向者,可用北沙参30g代人参。
本方临床应用时,有一定节令因素影响,凡秋分到立冬燥金主令时,只要见到咳嗽无痰者,均可悉投此方,疗效确切。此外,凡燥热伤肺,气阴两伤的干咳少痰,气逆喘息,咽喉干燥,口干鼻干,胸膈满闷,头痛身热,心烦胁痛等患者,都可用本方治疗。本证的舌诊诊断意义较大,即舌质红而偏干,少苔或无苔,脉多虚大而数。
本方的清燥主肺功能经临床扩大应用后,使之有了更为广泛的适应证。除用于肺炎、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肺气肿、肺痨、肺癌等属燥热伤肺,气阴两伤者外,也可用本方加味治疗失音、便秘、痿证等,疗效也堪称满意。
◎病案举例
张某,男,52岁。干咳无痰,身痛微恶风寒,鼻塞鼻干,咽痒咽干,气逆气急感,已10余日。来诊前西医诊为肺炎,连续输液5天,咳势未减。我按风热犯肺以桑菊饮加味治,服药2剂未效,乃改用桑杏汤加味,服完2剂,咳仅略微减轻,而仍阵咳不已,夜间常咳醒,影响睡眠。为何一个外感咳嗽小病而屡治不效?时值阴历9月中旬,乃燥金主令之季,我猛然醒悟,其证并非风热犯肺,而是燥热伤肺,且迁延旬日,气阴俱损,用桑菊饮是方不对证,桑杏汤是证重药轻。因此,立即改投清燥救肺汤加味:
桑叶15g,石膏30g,沙参30g,炙甘草10g,杏仁15g,麦冬15g,阿胶10g(烊),枇杷叶12g,胡麻仁15g,五味子10g。
水煎,日1剂。上方服完2剂,咳嗽基本得止,除活动后尚有咳嗽,气微紧外,已无不适。续前方2剂,药后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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