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野鹜、母牛
何华
王羲之学古而不泥古,善于化古为新,有开创精神。庾翼(305-345)看到右军的新体书竟然成为庾家子侄辈群相学习的范本,心里很不是滋味,气急败坏地喊道:“儿辈厌家鸡爱野鹜!”这即是指的右军新兴的笔势已威胁到庾家旧派的堡垒中了。可见,一味守旧是守不住的,只有继承传统又勇于创新才能赢得粉丝,包括拿下对家的子弟兵。
现在没什么人知道庾翼了,当年他可是和王羲之齐名的书法家啊!但庾翼文武双全,他是个将军。他的哥哥庾亮也是将军、名臣,在政治上更有名。
提到王羲之,别以为他只是一个书法家,其实他也是个政治人物,做过庾亮的参军。后又拜“右军将军”等官职。王右军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不过,他这个“将军”,并没有带过兵打过张。
王羲之最小的儿子是王献之。父子并称二王。王献之长得流美清秀,无一点尘俗之气。他的书法也如此,是“书如其人”的典范。
有次桓温请王献之写扇子,误落了一点墨,他将就着那一点墨,画了个“乌駮牸牛”(駮通驳,牸牛就是母牛)。由此可知他不但善书,也工画。他虽寡言,但机智,有“笔误作牛”的应变能力。
王献之才华不在父亲之下,可惜42岁就过世了,若再活二十年,他的成就肯定会超越父亲。有次谢安问王献之:你的书法跟你的父亲比,谁的更好?王献之回答:固当不同。谢安又问:外人好像不这样看啊。王献之说:外人哪得知!
他和谢安著名的对话足以证明了他的自信。不是他骄傲,是了解自己的实力。
王羲之的一个短帖《奉橘帖》:“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可多得。”只有十二个字,下霜之前,给朋友送去三百个橘子,很有人情味的行为!他的儿子王献之也有一通类似的手札《送梨帖》:“今送梨三百,晚雪,殊不能佳。”老子写了十二个字,儿子减一,共十一字。看似简单的十来个字,精简雅致,情深韵长,实在不是一般人写得出的,是真正的魏晋风流!
鸭头丸是一种药,王献之多病,常服药。但这药效果不佳,要和朋友见面并求教。估计这个朋友懂中医。
这个手帖,虽为小品,却是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