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于新亮，山东财经大学保险学院；宋爽爽，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孙峥岫，东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刊期：《世界经济》2024年第7期
原标题：跨越工作贫困陷阱：最低工资的福利再分配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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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通过“促就业、保民生”等举措积极开展脱贫攻坚战。当下，我国完成了消除绝对贫困的艰巨任务，区域性整体贫困得到解决，新时代扶贫事业目标转向纾解相对贫困和促进共同富裕。然而与此同时，一种新型相对贫困形态在中国社会显现。在这种状态下，就业与贫困的二元对立关系被打破——劳动者即使努力工作也无法摆脱贫困，该现象被称为工作贫困。据统计，工作贫困人群占相对贫困总人口数的比例已接近五分之一，这意味着工作贫困问题愈发严峻，理应得到重视。理论上，最低工资标准这一典型代表的劳动保障制度是治理工作贫困的潜在手段，但自20世纪70年代起，欧美发达国家的实践表明，运用最低工资标准等工具治理工作贫困的效果远未达到预期。那么，本文想要通过来自中国的证据回答如下问题：首先，最低工资标准究竟会对工作贫困产生什么影响，进而产生怎样的福利再分配效应；其次，最低工资标准又是通过何种渠道作用于工作贫困；最后，最低工资标准是否存在助推劳动者摆脱工作贫困陷阱的阈值。我们相信，深入探讨这些问题能够为中国乃至其他国家完善最低工资制度，进而缩小收入差距、实现共同富裕提供经验支持与政策启示。
本刊于2024年第7期推出于新亮、宋爽爽与孙峥岫撰写的《跨越工作贫困陷阱：最低工资的福利再分配效应》。该文从劳动力市场视角研究最低工资标准调整对工作贫困的影响和作用机制，主要结论包括：
第一，最低工资的上调使得工作贫困发生率不降反升，这一增效尤其对低技能、农村户籍和跨市流动劳动者三类群体更明显。此外，虽然最低工资标准的调整未改变劳动者就业机会，但产生了包括就业正规性、劳动强度和消费水平在内的一系列福利再分配效应。
第二，最低工资标准的截尾机制起到了提高低技能劳动者工资水平的作用，但为激励高技能劳动者，企业可能更大幅度提升了他们的工资，从而使低技能劳动者工资增幅远低于平均工资增幅，进而导致其工作贫困发生率的上升。
第三，最低工资标准与平均工资水平之比和工作贫困发生率呈现倒“U”型关系。当区县最低工资标准与当地平均工资水平之比超过59.11%时，随着最低工资标准的上调，劳动者跨越工作贫困陷阱，工作贫困发生率呈现下降态势。
该文的政策启示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参考国际经验，进一步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尽管最低工资标准实现了保障低收入劳动者基本权益的根本目的，但受到企业用工措施的影响，低技能劳动者在福利再分配过程中可能仍处于被动境地。中国绝大部分地区最低工资标准占社会平均工资比例尚未达到60%这一国际水平，因此，应在适应当地经济发展水平和企业实际承受能力的情况下，结合劳动者和企业特征制定差异化的最低工资标准提升路径。
第二，完善最低工资制度配套监管措施，规范企业员工管理行为。部分企业仍具有规避最低工资制度管制的动机，导致低技能劳动者福利受损。应完善最低工资制度配套监管措施，切实保障劳动者基本权益，充分发挥最低工资制度助推劳动者跨越工作贫困陷阱的功效。
第三，增加教育经费投入，鼓励劳动者参加培训，提升劳动者技能水平。在人工智能迅猛发展背景下，低技能劳动者竞争能力日渐降低，在收入分配格局中地位不利。因此，应进一步增加教育经费投入，改善基础教育质量，并加强较低技能劳动者在岗、转岗培训力度，从而提高其技能水平和劳动生产效率。
作者简介
于新亮，山东财经大学保险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劳动经济学、保险经济学、卫生经济与医疗保障。研究成果发表于《世界经济》《经济研究》《管理世界》《中国工业经济》《中国农村经济》等学术期刊。
宋爽爽，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劳动经济学、健康经济学。
孙峥岫，东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劳动经济学、健康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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