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春明、钟晓欢、班元浩，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
原标题：高水平开放下的税收治理：进口竞争与企业避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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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企业避税案件层出不穷，造成国家税收与实质经济增长和价值创造的脱节，即消失的利润。保持税收稳定增长作为各国政府的重要关切，从企业避税视角探寻消失的利润成为亟须研究的时代命题。扩大进口是对内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对外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必然要求。然而，但由此产生的竞争效应可能会影响企业避税动机，侵蚀主权国家税基。当企业置身激烈进口竞争环境时，可能做出偏离政策初衷的行为——加剧避税程度，致使原本属于政府的利润留存到企业内部。本刊在2024年第6期推出赵春明、钟晓欢、班元浩撰写的《高水平开放下的税收治理：进口竞争与企业避税》。该文从中国进口关税削减切入，剖析进口竞争加剧企业避税，致使国家利润消失的市场原因，探索这一影响的动态调整规律及差异化表现，并构建了进口持续扩大背景下抑制企业避税行为的运行机制与政策体系。研究发现，进口关税下降是近年来企业避税程度加剧的重要驱动因素。从微观机制看，进口竞争下企业财务紧张和竞争劣势的凸显是企业避税加剧的作用渠道，即竞争挤出和竞争激励效应。从纵向维度看，进口竞争下的企业避税呈现黏性特征，并非偶然性的短期现象，避税的资本市场溢价效应是可能原因之一，增加企业现金流和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并不能一劳永逸，但后者对进口竞争加剧企业避税的抑制作用更为持久。从横向维度看，宏观层面，在税收治理严格和高度市场化的区域，进口竞争的企业避税加剧效应消失，微观层面则因企业规模、数字资源配置、国际市场战略存在显著差异。基于进口竞争对企业税务筹划的负面影响，从外部溢出和内部输血的视角进一步检验国家政策有效性，税收征管数字化升级和国家减税降费政策有利于缓解进口竞争的微观负面效应，但后者更多发挥的是输血功能而非造血功能。在国家提倡高水平对外开放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背景下，该文具有重要现实意义。第一，税收在国家治理中发挥基础性、支柱性、保障性作用，是实现积极财政政策下财政可持续性的重要保障，也是推进高质量发展的有力支撑。在中国税制情境下，企业作为主要纳税主体，进口竞争下企业避税大幅增加不利于提升国家治理能力和实现宏观调控目标，有违税收公平，甚至干扰贸易自由化政策与共同富裕目标之间的良性互动关系。第二，辩证审视进口竞争的微观层面消极影响，并形成妥善应对方案，有助于根据中国市场主体的复杂反馈效应适时调整扩大进口方向与落实细节，实现高水平对外开放。第三，企业面对进口竞争做出的税务筹划行为是自然的应激反应，也是形成良性市场竞争生态、促进行业转型升级的副产品，厘清其中的传导机制和差异化适应条件，有助于提高企业应对外部冲击的能力和政府精准锚定产业政策目标对象、提高治理效率。该文的政策启示在于：（1）政府在积极扩大进口的同时应加强税收治理，避免贸易自由化带来的社会整体福利提升效应被企业避税造成的税收下降削弱。贸易和税收政策应联动考虑、协同决策，将审计资源向进口竞争激烈部门倾斜，在限制利润转移的同时，有助于倒逼企业通过产品创新、开拓新市场等高质量发展方式应对进口市场竞争加剧压力。（2）税务机关应因“类”制宜，充分考虑企业差异，实行精准“靶向”稽查，重点监测内部现金缺乏、生产率低、规模较小的企业，有效降低税务代征的效率损失。（3）在积极扩大进口的背景下，协同营造抑制企业避税的“软环境”和“硬措施”，在强化地方税收征管的同时，深化市场化改革，尤其是支持要素市场发展，推动普惠金融覆盖“最后一公里”。稳步推进金税四期工程，加快税收征管数字化升级，全方位监测企业通过关联交易、阴阳合同、避税天堂转移利润的行为，利用大数据平台对核定征税数据进行修正，提升企业缴税合规性。同时，有针对性、审慎推进减税降费政策，将企业税务筹划作为减税降费政策实施的参考指标。![]()
赵春明，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院学术委员会主任、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经济与贸易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教育部全国国际商务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美国经济学会副会长、中国世界经济学会副秘书长、全国高校国际贸易学科协作组副秘书长。在《中国社会科学》《经济研究》《世界经济》等学术期刊发表论文多篇，主持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与重点项目等国家级、省部级以及国际合作研究课题20余项。
钟晓欢，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国际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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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元浩，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数字经济与国际贸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