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官道和隆德

文摘   2024-08-11 18:35   宁夏  

   最近写了几篇文章,或远或近的有点时评的意思,于是总免不了带了一点个人的看法,于是有人给我扣了一个“负能量”的帽子,文章虽有很多人点赞,但仍架不住压力,全部自行删除了,有人说你写点正能量的东西吧,但我对正能量的东西把握不了,言不由衷的话真的说不出来,也罢,于是趁着这多年未遇的假期读了一点书,很多都是些关于历史的闲书,尤其是关于隆德本土历史的一些杂书,写文章就停了停,但读完书还是想写点东西,就写了写那些和隆德有关的一点历史,这也许不会得罪人了吧!当然我这杂七杂八的乱写只是属于杂谈,并非严谨的历史论文,所以很多引证虽有出处,也夹杂了我的很多个人的感悟,也懒得列举注释了。有不严谨之处就当胡言乱语吧!

                一

              引  子

   民国十一年,一个夏日的早晨,西安南郊的长安韦曲村,天刚刚蒙蒙亮,我爷爷背着厚重的行李,跟着一匹廋马的后面,打着哈欠,从村口而出,一路向西北而去。

   那年,我爷爷24岁,正直壮年,骑在廋马上的人叫陈鸿烈,是我爷爷的本家,年龄不详,候补多年后那一年终于被任命为隆德县长,此次行程的终点就是就是长安西北800余里外的隆德县城。    

   一路向西,经过咸阳、礼泉、永寿、登上长武塬、下塬到甘肃的泾川、平凉、蒿店、瓦亭、和商铺,翻越六盘山,经过杨家店,最终到达隆德县城。

   这条路当时叫“西兰官道”,现在叫312国道,

    那时这条路是土路,不知道我爷爷他们当时走了多少天才到隆德,但的确是一路风尘,风尘仆仆,其中艰辛,多年以后从父亲嘴里零零碎碎的听到过。

   我爷爷跟的那个本家县令只在隆德当了一年的县长,第二年县长就换人了,不知道是高升了,还是被贬回长安韦曲了?史料中没有一点记载,但我爷爷确是留下来了,结婚生子繁衍后代,直到本世纪1974年去世。

   1841年5月初,林则徐被道光帝以“废弛营务”,下令将其革去四品卿衔,遣戍伊犁。1842年已经58岁的林则徐在两个儿子的陪伴下,从西安出发,沿现在的西兰公路到达兰州,经河西走廊、吐鲁番、乌鲁木齐,到达新疆伊犁,历时4个月。林则徐在他的日记中详细记载了从西安跋涉至新疆伊犁途中的见闻。

   其中,从平凉到六盘山的路途较为困难。林则徐在日记中记载,在瓦亭住一晚上后,走了15里到达和尚铺,从这里开始攀登六盘山。5里路后到达半山腰的庙儿坪,坪上有所关帝庙,香火旺盛,在这里,林则徐进入庙中烧香并求得一签,却是个下下签,签云:“木有根荄水有源,君当自此究其源,莫随道路人闲话,讼到终凶是至言。”对于贬官流放的林则徐来说,这也算不了什么,但他把这件事记了下来。他记述,从半山盘旋而上,山上的沙土呈现紫色,没有了树木,只有一些细草。再经过五里,终于到达山顶。虽然时值盛夏,但六盘山山路崎岖,西风忽来,山气袭人,寒如冬令。当时六盘山顶上还有几间兵房,但戍守的兵丁也只有3个人。林则徐当日记下了这样一段文字:“阅鹤皋先生日记,过此遇雨,狼狈万状。此次幸大晴,不逾时而过”,并乐观地感慨自己“知我人阨非天穷”。下山经过“货贵铺”修整一番后,25里到达隆德县城,隆德县令张继鲁出城迎接林则徐并安排好了食宿。隆德给林则徐留下的印象是“城颇大而荒凉特甚”。这个“货贵铺”就是现在的杨家店。    

   1874年左宗棠率湖湘子弟兵西征甘肃、新疆的路途中,行军之余,从陕西长武县开始,至平凉、兰州、武威、张掖、嘉峪关、哈密沿途道旁遍栽杨树、柳树和沙枣树,名曰道柳。形成了“左公大道三千里,百万绿柳护两旁”的壮观景象。左公好友杨昌浚赋诗赞日:“大将筹边人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清代宣统三年(1911年),河南布政使袁大化赴新疆任巡抚,行抵永登时,他在行记中写道:“傍庄浪河东麓,北偏西行……夹道杨柳高十余丈,左公督陕甘时种植”,于是也就有了如今隆德县城里的古柳公园。    

   1941年,正值抗日战争处于相持阶段,我国华北、中原、东南大半山河陷于敌手,西北一隅更显得重要,成为支持抗日战争的大后方。时任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于右任来甘视察,了解政情并参观名胜古迹。10月1日,他由重庆莅临陕西,沿西兰官道由西安途经六盘山至兰州,其中在静宁盘桓多日,因为于老的舅舅家就在静宁,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替母亲寻访故里,当时于老居住在静宁的文庙,求字的人很多,于老来着不拒,据说写了好几刀的宣纸,留下了很多墨迹。

    1943年8月,蒋介石在榆中县兴隆山蒋氏行宫召开西北地区军政会议。蒋介石、宋美龄和机要秘书陈布雷等乘车从西兰公路通过车道岭到达榆中,住兴隆山长达六日之久。8月20日,蒋介石做出了议定收回新疆主权等措施,并登临兴龙山拜谒了成陵。

 1938年4月,王洛宾宣传抗日,在与萧军、罗珊等人前从西安出发沿着西兰公路往兰州和西宁的途中,住进了六盘山下和商铺一个回族人家开的车马店。正是在这家店里,他认识了五朵梅,进而改变了自己的后半生。于是就有了后来传唱了60多年的《在那遥远的地方》、《达阪城的姑娘》、《半个月亮爬上来》,早已成为二十世纪华人音乐经典作品,西部歌王王洛宾的名字家喻户晓享誉海内外。    

                 二

            西兰官道

   前面说了一个引子,目的就是引出西兰公路的重要性,而隆德、六盘山和西兰公路有着不可分割的重要意义,隆德因六盘山而建城,六盘山因西兰官道而成为著名的“六盘关卡”,下面我先溯源一下“西兰官道”:

 秦蒙恬大将军为斥逐匈奴的西征大军开辟了秦始皇巡游西北的驰道,这是最早的西兰官道的源头,汉代时的丝绸之路沿着秦朝的驰道向西而去。在这条道路上,隋唐时期修建驿站,宋代开通了陕甘大道,元、明时期修建驿道,清代时修建官路。

   康熙八年(公元1669年)陕、甘分设。西安、兰州成为清政府统治西北的两大中心。同治十一年(公元1872年),陕甘总督左宗棠征发民工2万多,军民一道修筑西兰大道,沿途栽植杨柳。据《三关口车道碑记》:“削陡峻,扩仄险,方轨逵达,无覆陷淖履兵之苦”。并在泾州至会州间,架设桥梁41座,夹道栽植柳树26万多株。后交平庆道所属府、州、县管护。

   袁大化((1851~1935),男,汉族。安徽涡阳人,原淮军幕僚参谋,荐保至道员(相当于专员)。1910年初冬,由江西巡抚调任新疆巡抚)于宣统三年(1911年)正月二十八日,从河南开封出发,赴新疆任巡抚时,路过车道岭,写下一篇游记记录了他通过西兰官道去新疆的所见所闻,“上车道岭,初向西北,继西南,又正北,盘旋岭上”,岭长五十余里,宽不过数十丈,只有一条路可通,余皆悬崖绝壁,深沟窄涧,洵用寡务险之地”,说明清代宣统年间的西兰官道路况蜿蜒崎岖,旁边是深沟涧谷,极其难走。    

   西兰官道有南北两道,一条叫“萧关道”,另一条叫“陇关道”,史料记载:“陕省西安,甘省兰州,往返两地,南北两道。自西安过咸阳、乾县、长武,入甘肃境,经泾州、平凉至兰州为北道。此外自咸阳沿渭水由凤翔经秦州至兰州,此谓南道。”

   陇山纵横陕西和甘肃两省,因此陕甘交通第一要务,就是如何横渡陇山。

   南北两道西过咸阳,道路分开。

   史料记载:“南道溯渭水,西至凤翔,阻于陇山。陇山高峻,渭水深狭,艰于人行,遑论车马?于是改溯汧水,西北至陇县,横渡陇坂。然后秦州(今甘肃天水秦州区),再溯渭水,以达渭源,终至兰州。”

   这条南道的路线大概和我们今天走的“连霍高速”重合,只是在今天宝鸡的一段后,为避开陇山,折向西北从陇县转向天水最后到兰州。因渡跎坂,南道又称“配报道”。汉初置眺关于陇饭,后世又多习称南道为“陇关道”。

   史料记载:“北道溯泾水,西北过乾县、长武、泾州(今甘肃泾川)、平凉,近抵六盘山。六盘山,以山脉而言即陇山,亦可仅指一山峰泾水源出于此,北道機演于此。然后隆德,西走会宁,今子安定(今甘肃定西安定区),终至兰州。”    

   这北道从西安到六盘山下就和我们今天所走的“312国道”路线几乎重合。但在金之前,北道因为六盘山险高难以通行,从六盘山开始就折向北而去。

 南北两道,南道重于前。自汉武帝遭始,张骞长安、西域行旅,皆走南道。南道至唐朝达于极盛,然后盛极而衰,北道重于后。

   汉时北道,平凉之后,北出萧关,经安定郡治高平县(今宁夏固原),西北绕越六盘山余脉,经由今海原县,在黄河东岸今靖远县渡河,过今景泰县至河西四郡之武威,汇合南道,共赴西域。

   因出萧关,北道又称“萧关道”

   金代凿通六盘山,北道无需绕越固原,改走今线六盘山道。清康熙初年,甘肃建省,徙治兰州,沿袭明代驿路,辟北道为“西安府西北路”成为陕甘官马大道。乾隆三年(1738),临洮府治由狄道(今甘肃临洮)迁至兰州,改称兰州府,并改兰州为皋兰县,故而此道又名 “皋兰官路”。

   陕甘驿路,两省置驿二十三站,全程一千四百里:

陕西省

长安县 京兆驿    

五十里 至咸阳县渭水驿

四十里 至兴平县 店张驿

三十里至醴泉县醴泉驿

四十里至乾州威胜驿

九十里至永寿县永安驿

七十里至郊州新平驿

八十里至长武县宜禄驿

甘肃省

五十里至泾州瓦云驿

五十里至泾州 安定驿

七十里至镇原县白水驿

七十里至平凉县高平驿

九十里至华亭县瓦亭驿

五十里至隆德县 隆城驿

九十里至 静宁县 泾阳驿

九十里至会宁县青家驿

九十里至会宁县保宁驿

六十里至安定县西巩驿

六十里至安定县延寿驿

六十里至 安定县秤钩驿

六十里至金县清水驿

六十里 至金县定远驿    

五十里至兰州府 兰泉驿

   据史料记载:“西安西行,若在冬春,冻土坚冰,河枯可涉,逐州逐县,尖站宿驿,约计二十日可抵兰州,兼程而行,十七八日亦可”。然而若是夏秋,暴雨时至,山洪大水,毁桥断路,月余不至,也是寻常。”

   隆德和六盘山都处于这西兰官道的中点,由此推断,当年我爷爷由长安韦曲来到隆德,路上最少也走了十天。

                 三

            西兰公路

   民国十三年(公元1924年),甘肃督军陆洪涛任中华全国道路建设名誉董事长时,在全国道路建设协会倡导和支持下,开始筹建西兰公路,并决定由驻军工兵营首先拓修兰州东稍门至东岗镇一段。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于次年又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一·二八”事变,对国民党的首府南京构成巨大威胁。于是,国民政府于同年1月30日仓惶宣布迁都洛阳。3月1日,国民党四届二中全会决定以洛阳为国民党政府的行都,以西安为陪都。为打通物资供应通道,国民政府决定修建西兰公路,并且延至河西走廊直抵新疆中苏边境。

   自此西兰官道开始称之为西兰公路了。

   民国18年(公元1929年),甘肃灾情严重,国民政府把西兰公路整修列为赈济项目,由西北军和华洋义赈会共同负责,用以工代赈的办法,在原路基上拓宽改造。民国26年(公元1937年)至28年(公元1939年)年铺筑泥结碎石路面。    

   当时西兰公路全长706公里,大部分在黄土高原之上,沟壑纵横,高低之间相差达2300余米,原有道路坡陡弯急,行车异常危险;有山无石,有沟缺水,施工十分困难。1934年春天,宋子文以全国经济委员会常委身份,对西北进行了实地考察。考察完后国民政府设西兰公路工款,拟加拨35万元。1935年年初,符合标准的西兰公路正式通车。

   民国16年(1927年)冬,在原路道基础上开始修建西兰公路榆中段,由兰州东岗出城,县北响水子入境,向东经来紫堡、金家崖、太平堡、清水驿、甘草店至车道岭而至永泉入定西。民国21年(1932年),改由兰州出发,经阎王沟、柳沟河、猪嘴岭、定远向东南经麻家寺,再折向东经石头沟、三角城、接驾嘴、清水驿、甘草店,翻越车道岭入定西。

   著名作家茅盾在《青年文艺》1942年11月号发表《风雪华家岭》一文中对当时的西兰公路进行了描述。“在一九三八年还是有名的‘稀烂公路’。现在这一条七百公里的汽车路,说一句公道话,实在不错。这是西北公路局的‘德政’。现在,这叫做‘西兰公路’。在这条公路上,每天通过无数的客车、货车、军车,还有更多的胶皮轮的骡马大车。旧式的木轮大车,不许在公路上行走,到处有布告,这是为保护路面。”    

   在抗日战争中,西兰公路作为西北国际补给运输干线,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西兰公路不仅在宝鸡以西抗战后方,是将四川中部公路中枢轴线与苏联边境口岸接通的关键路段,而且由西安还可把苏援物资经河南南阳分别运至武汉与鄂西战场。西兰公路与当时的甘新公路(从兰州经新疆迪化直达中苏边境)联运,是抗战时军需补给的生命线。

   1942年5月,蒋经国考察西北,撰写了一篇长文,叫做《伟大的西北》。其中《在西兰公路上》一章中对西兰公路沿途所见所闻有详细记述。他在文中写道:“左宗棠从西安经兰州一直到新疆,开辟了一条三千多里的大路,两旁遍植杨柳,人行其间,只有感觉到伟大、伟大与伟大。” 

 1949年,国民党军队溃逃时,境内多处桥梁被破坏。人民政府及时动员群众进行抢修恢复。1951年至1955年,国家逐年投资解决西兰公路路面铺沙、路基加宽、降坡等重点工程。1957年,完成铺筑级配磨耗层路面任务。在定型提高方面,从1971年开始路基改造,加宽,裁弯取直,延长视距,并铺上了沥青。

   上世纪八十年代,国家建设祖国南北、东西大动脉。西兰公路并入312国道。312国道是中国的一条东西交通大动脉,起点为上海,终点为新疆霍尔斯口岸,全程4967千米。这条国道经过上海、江苏、安徽、河南、湖北、陕西、甘肃、宁夏和新疆8个省市自治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312国道线路开凿了六盘山隧道,直通平凉,从此,古道完成了它东西大动脉交通要道的历史使命。    

                  四

              萧    关

   在古代山峰和河流,都是阻碍交通的主要因素,六盘山处在西兰官道的中点之上,高大险峻的山峰成为西兰官道的一道关卡,金之前,六盘山没有开通,只有羊肠小道,官方通行自西安而来到瓦亭后,为避开六盘山折向北而行,经固原,沿须弥山下而过,经海原绕道景泰到兰州,此一绕,可谓多了几百里路,但就此造就了“萧关”和须弥山石窟的繁华。

    金代凿通六盘山后,西兰官道再不绕道,由瓦亭到和尚铺,翻越六盘山,到达山那边的杨家店后至隆德,于是造就了“六盘关寨”的军事战略地位,以及山两边的瓦亭、和商铺、杨家店繁华的商贸通贾的历史记忆。

    过三关口,瓦亭峡行二十里,瓦亭驿。

   陕甘驿路平凉至瓦亭驿九十里,经过了长武塬的漫长路途,又有三关口与瓦亭峡的阻溜,已是车與的单日行程极限,其后无论北去固原,还是西去隆德,全要夜宿瓦亭驿,于是瓦亭成为西兰官道上的重要休整驿站,来来往往的官员商人都要在此修整,造就曾经瓦亭镇的繁华,也就有了后来历史上著名的“萧关”。    

   瓦亭关城或为唐宋所筑,内城或始于明时瓦李关巡检司”消于其址置瓦亭驿,设瓦亭递运所。自同治元年(1862)陕甘回乱,西北一片焦土,随左宗棠湘军渐次平定,百废待兴。同治八年(1869)魏光焘署理平庆泾固道以来,轻重级急,循序恢复。同治四年(1865)瓦亭败毁,城垣坍塌逾七成。光绪三年(1877)二月,魏光焘请帑并仍以所部勇丁施工重修,厚其基址,增其宽长,耗时一年两个月,役勇丁二十余万工,于光绪四年(1878)四月完工。

   新瓦亭驿开三门,东日“镇平”,西日“巩固”,南日“隆化”。三门之间构成的丁字路,一百余载不曾改变。

   往昔繁华的瓦亭驿,东西大街车马云集,往来平凉、固原、兰州驮运咸盐皮毛的骆驼,穿行其间,路旁饭馆灶火不休,

   西兰公路贯通后,客运汽车快捷,两城之间一尖或一尖一宿的路,基本可以当日到达。原本的尖站无须逗留,原本本的宿站可供打尖。尖宿不再成为问题,所以民国二十四年(1935)以后乘车经行西兰公路的行人皆不再宿瓦亭驿,而是直趋和尚铺,径越六盘山。

   待到民国三十七年(1948)上海亚光舆地学社编绘《中国分省新地图》,“甘肃省地图”本来沿驿路自杨庄北经瓦亭再西南折行和尚铺的西兰公路,路线已改同今312国道,不再北绕瓦亭,而是径由杨庄西行,过什字路,重逢驿路于和尚铺。    

   1960年什(字路)华(亭)公路竣工,北接银(MI)平(凉)公路至固原,与西兰公路交会的什字路成为新的四达必经之地,二十年前又合并蒿店乡,改名六盘山镇,统辖三关口与瓦亭村,俨然宁南首邑。

   彼长此消,西兰公路不再途经,现代西北交通最为重要的西安至兰州行旅不再尖宿,昔日著名的“萧关”,经过同治四年的“回乱”以后的国更加。

   如今。瓦亭驿内曾经车马喧嚣的东西大街,冷冷清清,街中路南一座水泥戏台,大而无当的广场,在空空荡荡的街边未免显得浮夸,渐成今日一座萧瑟之关。

                五

             和尚铺

    从瓦亭到和尚铺,翻山之前定要在此修整,过去驿路即县道,和尚铺村民称之为固原路:西兰公路即国道,村民称之为平凉路。两路交会于和尚铺村东北隅,然后并行而西。“一道小小的河流上”,公路建有一座石桥,路弯桥窄,过桥后不再直行经过那座弘宽的关帝庙,而是转折斜上六盘山。 

  县道与国道交会点前,形成一片三角地。三角地尖角,六十年代筑起一座语录碑,三角地北侧,当时建起一座临时汽车站。形如站前广场的三角地,是曾经和尚铺不逊县城市集的繁华所在。

     七八十年代之交,销声匿迹久矣的商贩又现和尚铺。农业队开起店房,蓄起牛马骡子,往来运输的架子车,可以重新赁畜上山。商贩走的还是驿路捷径,而且多是附近的熟悉面庞,挂一套车两块多钱,车资村中付讫,牛马骡子套车至顶。人自顾西去,牛马骡子放归,啃两口草,饮两日水,优哉游哉自己下山,回到和尚铺。

    旅客则要在和尚铺换乘客车。最初,平凉、固原、隆德仅有一辆老解放卡车,“搭个棚糊”,充作客车。拉上二十几名旅客,运至和尚铺,落车换乘。

   “广场上全是人,语录壁下的基座,“都是等车的人,打着扑克,国道路南,有生产队的饭店食堂,而不能领、拉牛推套的村民。也在自家开起旅社,重新做起了过往客商的生意。

    过去六盘山要翻一天!六盘山脊,以西兰公路为基础的312国道旧线,今已奔用封闭,仅供护林车辆偶尔进出。我曾数度经行旧路,深知坡道陡峭,近乎折叠的回头弯路确如络盘,循环往复,而且何止六盘,甚至又何止一十八盘?

   转折弯道,路幅虽有放宽,客车通行不难,当年载重四吨的老解放也可勉强腾挪,若是半挂或重载货车,只能自求多福。而且一旦雨雪,或遇车祸,道路必然壅塞,严重时堵车几十公里,进退维谷,一两日不得动弹,真是反不如旧时牛马快捷。“碰得不好”,不能当天搭乘对向客车前行,“只好在和尚铺住下”。少则一晚,多则两晚三晚不等,全凭去路客车何时到达。    

   那时的大车店,房里盘上两个炕,改作大通铺,最多往十个,平时两三个人。旅客住一晚。一个人五毛钱,八九十年代涨到一块钱。私人旅社的大通铺备有铺盖,若是经营一家大车店,什么也没有。也不需要,驱车的把式,自备配皮。羊毛皮袄毛是个好东西,铺一个盖一个,雪下那么厚都没事。

   1976年312国道铺设沥青路面,交通更为发达。远至西安、兰州、银川客车皆走和尚铺,“红火得很!,

   1997年3月18日全长2385 米的六盘山隧道通车。总长近十五里的六盘山隧道与引道,缩短国道运距十二里。以当时车流且相对旧线而言,可谓一路畅行。东西往返六盘山,终不再是畏途。

  改线后的新国道,也改在和尚铺东南约一里处交会县道,再自南而西绕过和尚铺攀山,于是曾经共同穿村而过的县道与国道,一夜之间皆弃和尚铺如敝履。道路不再穿行,客商不再打尖,不再住宿,和尚铺的震落有如断崖,界限清晰可辨。

    如今去和尚铺,只会在山脚下的王洛宾纪念园里的五朵梅客栈,想象一下昔日和商铺的南来北往的繁华。    

                 六

             关陇锁钥

   六盘山本名“络盘山”,他们说应是“鹿盘山”,“鹿踩下的路”,行旅循蹄印登山,故名鹿盘山。鹿盘下的山道,蹄印至今历历在目。不仅有鹿蹄印,还有野猪蹄印,道路两旁不时得见野猪刨翻的新鲜泥土。

   当然过去,六盘山除了鹿攀以外,更重要的是人要翻越,山高路险,出事颇多,于是这样的山上一般少不了关老爷的庙了。

   六盘山的关帝庙何在?人称庙台子,林则徐记作“庙儿坪”。史料记载:“五里,始至山半,曰庙儿坪。有关帝庙,香火甚盛,敬诣庙中行香。”现在的位置大约在和尚铺新高速隧道入口处下面。

   因为道路过于盘旋陡峭,民国西兰公路改筑于庙台子迤北山脊,312国道新线再筑于庙台子南山腰,故而庙台子前后一段越岭驿路彻底荒废。除却和尚铺村民尚知所踪,地图不载,记录全无,

   如今的关帝庙,仅存隐约可辨的基址轮廓。基址可知武庙院落三进,坐西北而翱东南,而今杂草丛生,树影斑驳。山风过路,或许是西兰公路筑成以后,驿路不再有行旅,武庙不再有香火,寺院逐渐荒芜,殿宇逐渐倾圮,砖瓦木架为和尚铺村民所用,庙儿坪上,一片白地。    

   庙儿坪后再行五里,登顶六盘山。

   光绪三十二年十月初(1905年11月2日),裴景福翻越六盘山时记载:“因行李车重,每用两车骡马接一车上,再返拽之,候至未初,尚未齐集”。裴景福随身携带行李车过于沉重,盲力曳行,平地尚可,山路无能为力,骡马痛哭流涕。无可奈何,只能以两车骡马拖拽一车上山,至顶再返回拖拽另一辆,如此往复。

   山顶候至下午一点,行李车辆仍未集齐,裴景福不愿久等,“余乘轿先行下山,车路坦直,不似上山之陡曲。舆夫行小路近里余,直下几难留步”“。

   六盘山东麓车路陡曲,西麓车路坦直,因此相比上山的艰辛,下山轻松得近乎写意。还有小路可抄,十里外的杨家店,转瞬即至。

   杨家店,类似六盘山西麓的和尚铺。若自西来,单帮小贩就在杨家店赁牛赁骡马。

   但过去翻越六盘山一定要在山顶修整,于是这六盘山的山顶,不像现在的红军纪念馆一样是为了游人而来,过去的山顶有不一样的记忆。

   史料记载:六盘山顶建有牌楼,题“陇干锁钥”,联曰“峰高华岳三千丈,险据秦关百二重”,陶勤肃建。六盘山顶,为固原与隆德县界“陇干锁钥”为隆德门户之意。

   这山顶的牌楼何人何时所建?“勤肃”为陶保廉之父陶模谥号。光绪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1891年10月26月)陶保廉陪父陶模赴任甘肃新疆巡抚越岭至此,陶模当时便有建此牌楼之意。    

   “家君拟于六盘山腰筑墙为“陇干锁钥”,旁设官店,俾行人避风雨。倡捐二百金,托卢大令筹办。”

   所托卢大令,据民国二十四年(1935)《重修隆德县志》卷三《名宦》所载,时任隆德知县“卢世堃,湖南长沙人,光绪十五年任”。“牌楼落成于何时,未见记载,但是卢大令任隆德知县时至光绪二十二年(1896),而陶模出任甘肃新疆巡抚四年半之后,光绪二十一年十月初四日(1895年11月20日)署理陕甘总督,次年实授,想来卢大令断不敢不实心任事,克期藏事。

   民国《重修隆德县志》卷一《建置》之《关梁》,“六盘关”中记有此牌楼:

   旧有牌坊曰“陇干锁钥”,燕山潘龄皋知隆德县时題联云:“峰高太华三千丈,险据秦关百二重”。

    此联以六盘山比华山,以六盘关比秦关,气势不凡,无论如何,如今已都看不到了,“自地震时,均归乌有”。民国九年(1920)海原大地震摧毁了西海固很多人老家的土窑,也摧毁了六盘山上“陇干锁钥”石碑坊,陶额藩联,一切均归乌有。

   如今牌楼所在,都叫“六盘山顶”,成了红军纪念馆,但还有一些老汉记得我从未所知的旧名“官店豁豁”。    

   裴景福记载:牌楼修造之时,“旁设官店,俾行人避风雨”。六盘关虽已在驿路最高处,两侧仍有高峰,因此驿路所经,如在豁口,故名“官店豁豁”。

   “极顶仅一茆店卖面酒”,生意自然极好。裴景福来时,“有行人涌集,无立足处,索面一盂充饥”。因在极顶久候行李车,无所事事的裴景福在店家小坐,略有攀谈,因此《河海昆仑录》以近二百字笔墨写下六盘绝顶旅店陈设与主人生活,前人行记能够及此,极不寻常。

  六盘绝顶旅店主人,湘产也。初入伍,流与,留寓于此,筑室三楹,缭以短垣,门四达,客至则启傍路北向者。

   而居室南向,一妻一子一婢,隔一樣为内室,甚清洁,酿酒、细面、鲜腊足以供客者,穴地藏之,索则立应。

   时北风甚寒,入其室,已拥地炉烘干柴,丛山绝顶,四无居邻,豹鹿接迹,飞鸟不至,客至皆在午前,既散则泬溶阒寂,西日未下即闭门,妻子怡然,取供客酒肴自奉,绝不知尘世事,其有托而隐者欤?

   店主,湖南人,入伍湘军,流寓于此。一妻,一子,一婢。六盘绝顶,筑室三楹,辟内室一间,清洁以居,其余待客。酿酒、细面、鲜腊,穴地窖藏,索则立应。裴景福登顶,时届初冬,北风甚寒,而室内生有干柴地炉,是茫茫六盘丛山之中最为温暖所在。无有邻居,飞鸟尚且不至,唯有豹鹿蹄迹出现左右。越岭行旅,皆在午前过此,方能赶在入夜栖止于宿站。午后再无人来,四野阒寂,夕阳未尽,即关门闭户。忙碌半晌,取供客酒肴,与妻与子,同饮同食,怡然自得。    

   当然,旅店生活绝不可能如此惬意,仿佛衣食无忧,一切理所应得。酒面鲜腊,无不需自山下采购驮运,往返谈何容易?若是雨雪断路,数日无有客来。经营维艰。马鹿无妨,花豹与野猪近身,可能伤及性命。

  还有流匪游勇,贼人强盗,短垣术门,可是难保平安。凡此种种,

   这样的记载大可怀疑,六盘绝顶确实曾有三间店房?

   我的记忆里也曾听父亲说过,有老者也知道那家店房,说“有个老汉,家人在那搭开着店房”。

   宣统三年(1911)袁大化翻越六盘山时也曾记在店房已废弃:“岭巅北有行台,南官店陶子方督陕时所建,现皆颓败不堪。”

   莫非后来又有人重建?

   和尚铺村中的语录壁旁,有根树桩,原本是村中的拴马树,往来驼马,村中歇脚,皆组捨在树上。后来枯死断倒,树柱留而末伐,算作和尚铺曾经繁华的念想。

   裴景福已离店一百一十八年,袁大化已过岭一百一十一载,那些知情的老汉也早已作古,我一次又一次去六盘山顶,但从来不知道那里曾经有个“官店豁豁”。也想象不来裴景福曾经坐在店内,和店主聊天,得见他的妻子婢女,吃他们的酒面鲜腊,而我只能在红军纪念馆前偌大的广场边的买纪念品的店里,吃一碗十五元的泡面。    

   吃面的时候我会想起卢世堃县立修的那个牌坊,上面的那个四个大字“陇干锁钥”,以及潘龄皋題的对联:“峰高太华三千丈,险据秦关百二重”。

   不知道能不能再这里在重修这样的旧景呢?

                 七

              笼竿城

   从六盘山而下一路下坡,不几便到了隆德县城。

   隆德城,筑于清流河北岸河川。清流河,清代亦称六盘水、甜水河,俗称天河,今名渝河。渝河源于六盘山南麓,自东而西,过隆德城、神林驿,在静宁城西南注人葫芦河,终归于渭水。

   隆德城始于北宋真宗天禧(1017 -1021)初年所置的的火家集(今属宁夏西吉将台)金皇统二年(1142年)升隆德寨为隆德县。元时迁入笼干县旧地笼竿城,今县城。

   明太祖洪武二年(1369)重修的隆德城,周长九里三分,大而无当。宪宗成化十九年(1493)改 。削南城三里三分、残长六里的隆德城。依旧人要难守,崇祯八年(1635)李自成七次破城,无可奈何,再削西北城三里许。改朗换代,请同治十七年(1660)重筑之时,隆德城周仅存三里许。    

   一般县城,百姓繁衍,流亡聚集,多随烟户增殖而扩建城池。若隆德县削筑城池,且至再二再三,由九里许缩至三里许,着实罕见。

   纵然如此,三里许的隆德城依旧难以守御。同治五年三月十三日(1866年4月27日),隆德再陷于乱军,时任隆德县知县、江苏丹徒人宋继昌(鹤汀)战殁殉节,其母黄氏亦被屠于署中。隆德失守近半年,时至八月,方由固原提督雷正绾收复。

   隆德原本人少城小,同治之前,已极荒芜。嘉庆十年(1805)祁韵士来时,记隆德“县为陇西第一冲要之地,景色荒凉特甚”。道光二十二年(1842)林则徐见“城颇大而荒凉特甚”。

   道光二十九年(184)董醇写“城垣空阔,居人鲜少”。

   再经同治陷城之祸,隆德情形何等凄惨?

   光绪十七年,陶保廉来时,所见“瘠地荒城,无文庙,亦无志书”等至宣统三年袁大化入城,概叹:“自过平凉以西,荒凉满目,以隆德县为最”。

  到了民国,依旧如此,五年(1916)谢彬越岭遇雪,雪后隆德,更添萧瑟,“地瘠民鼓,荒凉满目,为所经县城所未有。可想而知当时景象。    

   不过同治陷城,还只是近代隆德所遭第一大难。

   比起隆德县的自然地理环境的恶劣,百姓尚能适应,苟且偷生,但更大的天灾人祸却等着他们。

   谢彬走后四年,“民国九年冬月,突遭震灾,城垣及四门倒塌,破烂不堪,女墙砖垛脱落殆尽”。。

   民国九年(1920)十二月十六日夜七时许,令六盘山顶“关陇锁钥”碑坊归于乌有的海原大地震,无有预兆,悄然而至。

   《重修隆德县志》卷四《拾遗》之《祥异》,先是简写一条:“民国九年冬月夜七钟,地大震成灾者,海原、靖运、固原、隆德、静宁、会宁等县共毙人三十余万,隆德压毙人口三万余。大震之后,继以小震,或一月数次,或一日二三次,三年后方止。”

   然后又在同卷之后,单辟《震灾》一节,详细记录了海原大地震时隆德四里八乡的恐怖景象。

   阴历十一月为冬月,民国九年冬月七日,阳历1920年12月16日,“夜七钟””,民国陇蜀时区时间晚七点零六分,北京时间晚八点零六分,月微明。

   地声忽自西北而来,轰若雷动,仓促之间,阖邑以为又是盜贼踏马劫城,倏而墙屋摇荡,崩塌倾覆益急,百姓方知地震。    

  “相唤奔逃,而被压者已多,即欲逃出,已不可得,裸尸枕藉,比户皆是。”“野月迷雾中,顾叫声、哭痛声、呻吟声,彻夜不已。“颐刻间,横死者一村数家,一家数口,且有全家尽亡,全村尽灭者。”

   可怜隆德,蕞尔寒邑,一震而三万余口,虽然彼时全县人户不详,比照海原,估计也近半数。《重修隆德县志》编纂者陈国栋先生在《震灾》一文最后写道:“诚千古未有之奇灾也”。

   而幸免于难的人,又怎知此难过后,还有大难?又怎知免于此难,究竟幸是不幸?

   尾随《震灾》,《重修隆德县志》又辟一节《旱灾》,叙事之外,兼录两首民谣纪事。民瀑引子,开篇一句,“冯军入甘三载亢旱,百姓无所得食,死亡满路。”

   天灾已至,大难将临。

   自冯军入甘天旱,次年,民国十七年(1928),甘肃即已大饥,斗粟售价大洋十枚。市中往往断粮,有则三升五开,零星籴粜,绝无运载三五斗敞开供应的可能。

   当时便有余财,也已无粮可买,于是先采野菜,杂以粗粮,粗粮尽,纯食野菜,野菜尽,继之以荞皮、莜花、麦衣、豆衣、禾苗、榆皮等,但凡无毒草木,食之殆遍。至于吃油渣,咽糠秕,亦不多得。

   草木食尽,百姓方才自绝后路,宰食家畜,以顾目前。    

   先是鸡鸭与猪,食至绝种。

   然后宰羊、宰牛、宰驴、宰马。宰杀牛马,则是只管今年苟活,绝无明年生机的绝望之举。

   纵然如此,依旧难免死亡,于是壮者多奔他乡,而老幼妇女不能同行者,死则死矣,不死也沦为乞丐之流,鸠形菜色,再难复原状。正在此时,或是之后一年数年,部分逃荒的静宁百姓,越山落脚在和尚铺。

   秋收之后,逃死于外者不论,哪怕侥幸生还,无有家畜,无有籽种,终也不免成为饿殍。

   此为隆德土著情形。至于他乡难民逃 至隆德者,游离无所,举目无来,久寄他乡,囊空如洗。欲留不能;欲归不得,嗷嗷野外,终为饿殍。

  《重修隆德县志》编纂者陈国栋老先生悲呼,

  “隆民造何罪孽,竟罹如此之奇灾乎!”

   民国十八年(1929),西北亢旱持续,百姓油尽灯枯,河南、陕西、甘肃三省饿殍数百万,更称“民国十八年年僅”。

   大灾之后又必有大疫,至民国二十年(1931),霍乱肆虐,未曾震毙的,未曾饿毙的,终于疫毙。

  经此奇灾,陕甘两省百姓锐减三分之一。

   至于隆德县,“生齿有减无曾”,民国二十三年(1934)查阅户籍,全县仅存五万九千五百三十三人。时至今日,三年前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隆德全县常住人口勉强能计十万。    

   翻看这些史料时,在这样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我依然感觉寒冷,我想起了一句话:“但愿宁为太平犬,花村息吠卧天晚。”

   合上这些带着寒意的史料书籍,我望望窗外明媚的阳光照耀下的隆德县城,感慨万千。

   从历史里回来,如今,穿越隆德县和六盘山的那条西兰公路已不再是隆德的唯一交通了,已有青兰高速公路穿城而过,这条公路也穿越六盘山建成了长达十公里的隧道,天堑再也拦不住这条公路了,隆德人开车4个小时可以去到西安、兰州、银川。隆德这座小城已经成为这三座城市的后花园了,每到夏天这些城市的人们会来到隆德这座小城避暑旅游,然后穿越六盘山回到他们的城市。

   不久的将来,据说高铁也要通到隆德了,六盘山不再是一座关卡了,隆德人终于征服了横在他们眼前的这座大山。

   一座山、一条路、一座城终于从历史走来,走向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南凤先生
人生那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