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源印象

文摘   2024-11-18 22:44   宁夏  

   这是去年去泾源时写的一篇文章,那是五月初,虽已春天,但恰逢“倒春寒”,是穿着羽绒服去的,所住宾馆已经停暖,也无空调,苦不堪言,公干之余,顺便去了泾源很多地方,零距离的了解了一下泾源,很有感慨,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

   而今又去泾源,同样的公干又重复了一遍,天气也如此巧合,暖冬以来,降温后的第一场雪被我赶上了,也是穿着去年的那件羽绒服来的,幸好,这次的宾馆有空调,虽然靠近郊区,寥寥的只住了我们几人,晚上出去一片漆黑,但心情比上次坦然了许多。

   没有了出去再转转的兴趣,冬天的泾源的确是没有什么可看的,空旷的宾馆证明了这点,呆在宾馆,完成了公干要求的公文报告后,无聊之余,想再写写泾源,但搁笔太久,文思全无,文笔涩钝,大概是被八股式的公文束缚的一时转换不过来了。

   于是,翻开了去年写的这篇文章,读读依然挺有意思,索性就写个题跋,改动几字重新发出来,也算是旧文重读

吧!

   以下便是这篇关于泾源的旧文:

        

             泾源印象

 

  “ 西海固”贫甲天下,是固原的代名词,其实除了“西海固”,固原还有“隆泾彭”,“三大三小”六县,才是过去完整的固原。

   如今,“西海固”的海原已经是中卫市所属的县了,“西海固”只剩“西固”了,读起来也不怎么顺口了,现在“西海固”已成为历史了,再也没有人说“西海固”了。

   但“隆泾彭”却依然完整,作为隆德人,其实对泾源这个邻居还是很陌生的。

    最近因公务去了趟泾源,呆了几天,去了几个乡镇,就说说这泾源的印象吧!

    泾源和隆德一衣带山,就隔着一个六盘山,君在山这头,我在山那边,看似很近,好似一对兄弟,但其实,除了长的有点像外,虽“一母同胞”,性格却迥异。

    所谓“一母同胞”,这“母”自然指的是六盘山了,所谓“同胞”是指由于六盘山共同的山水孕育了相同的自然地理环境,气候相近,自然植被形同。

     所谓“性格迥异”,是指的人文文化却有着很大的差异。

    这种地缘相近却文化相差很大的情况,在其它地方很少出现。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大约来自于民族的不同,隆德人口是以汉族为主,文化来自于儒家文化分支的关陇文化传承,而泾源则是以回族聚居为主,以回族文化为主。

  查了资料,泾源是全国回族人口比例最高的一个县,回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97%以上。据史料记载:全县境内回族是在140年前,陕西回民起义失败后,十八大营的将领及其后裔、部下被“善后安置”到化平(泾源县)。

  绝大部分回民原籍是东府临潼、渭南、大荔等县的回民,其中以大荔、渭南为最多。他们在泾源县披荆斩棘,开垦荒地,重新建起了自己的家园,为了怀念故乡之情对所住村庄仍然采用陕西原来的村名。

  所以在泾源听见的口音,大部分都是陕西话的口音,如果不了解的话,你真的以为来到了陕西了。

   现在要回忆这段历史其实有点敏感,遮遮掩掩不好展开,但无论如何也回避不了一个人。

   左宗棠,在隆德,我住的小区前面有一个公园叫古柳公园,这古柳就叫左公柳,公园起初叫左公柳公园,后来由于不可说的原因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但这公园只有在隆德可以建,在泾源是不可想象的。其中原因,在那个民族政策的年代是不可言语。

   左宗棠在两个地方也是截然不同的待遇,在隆德就能有左公柳的纪念碑,在泾源恐怕就不好说了,要在以前恐怕少不了给他戴一个“屠夫”的帽子。

    其实,对于左宗棠不同的待遇也是两个地方不同文化的体现。

   追溯历史,泾源在清同治年前是没有回族的,泾源县在清朝初期以前叫安化县,后来改成化平县,此名来源于县内的安化川,再后来,由于人口稀少,900多年前就不设县了。

   同治回乱后陕甘总督左宗棠奏准清廷于同治十一年划平凉、固原、隆德、华亭四州县部分土地设化平川,也就是在已撤销900多年的原化平县境设置化平川直隶厅,筑城驻兵,安置陕西西安、渭南、大荔、华州和甘肃秦安、张家川及宁夏金积堡等地反清“就抚”的近万名回民,于是就有了今天的泾源县。

    当时将这里的原住汉民驱逐到固原、平凉、隆德、庄浪等地安置,仅留今县城附近永丰村的15户94名汉民,为官署官员眷属服务,因官吏也多居此,该地被称为官庄,是泾源县唯一的汉民村。

   这900年前改名的化平县,冥冥之中好像应证了之后的安置回民的意义,这名字恰如其分。

   当然,当年左宗棠安置的回民除了陕西回民外,还有一部分的甘肃回民和金积堡的一部分回民,至今,白彦虎一部流落他乡到西亚的塔吉克斯坦,仍然有一部分的东干族还有和泾源回族一样的陕西口音。

    一百多年以后,历史的硝烟尘埃落定,几辈人以后,化平已经改名为泾源了,那些历史的恩恩怨怨早已随风而去,泾源已经由原来的黑刺长满的荒芜之地变成了十多万人的回族为主的聚居县,回族文化成为这里的主流了。  

  而隆德,在同治年间历经“回乱”的几次屠城以后,史料记载:“人口几近百人”,后来经几次移民才有今天的规模,虽然左宗棠也安置了部分回民在隆德,但回族始终没有成为主流,中原文化依然占据了主要地位。

   化平化干戈于玉帛,造就了今天的泾源,而隆德则于六盘山的这边依然独守儒家文化造就了今天的文化大县。

    《隆德旧县志》记载,民国时期的隆德文化名人张维岳先生,民国时期曾担任过化平县知事,由于父亲留给我几副张维岳的字,所以我对老先生的生平很感兴趣,所以对张先生生平有点了解。由此可见,当时由于化平的回民聚居原因,读书人很少,文化贫瘠,张先生才会去那里聘请为知事,所谓知事不过就是帮助知县抄抄写写的秘书,但这也算是最早的隆德对于泾源文化教育的支持吧!

    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了如今,这两天下乡每到一校总会碰见隆德籍的老师,无论是即将退休的老教师还是正值当打之年的中青年老师,都是当地学校的骨干,为泾源教育贡献了很大的力量。

   1983年,一位隆德的小伙带着刚刚从固原师范毕业的43名隆德毕业学生来到了泾源,他们散落在泾源的沟沟壑壑的学校里,四处开花,而今这位小伙两鬓斑白又回到了泾源为这里的教育发展来帮助,他从泾源出来已经成为省级教育专家。

   那天去了黄花乡的一所学校,书法教室里挂满了书法作品,我仔细看了一下落款,竟然大部分是隆德的书法家,我问了一位老师,他说:“这个书法教室原来的老师是一位隆德人”,我问了一下名字才知道是上面作品作者的弟弟,我终于恍然大悟了,这种文化教育交流一直延续到现在,我甚是感慨。

   如今,化平之后的回民虽然从泾源走出来了很多的人才,但其实这里的教育依然和隆德有着差异,一山之隔,虽文化差异,但依然如兄弟一样帮助。

   那天碰见了泾源的女县长,她是从隆德教育上走出来的回族领导,她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也认出来了我,记起了多年前我们在隆德教育上的一点交往。两地的交往已经从文化教育的交流到了行政领导的交流。

   从隆德去泾源有三条路,都穿过六盘山,一条老路穿过六盘山主峰红军纪念碑下的隧道,路过王洛宾写过花儿的纪念园的山下到泾源;第二条路通过高速穿过高速路的六盘山隧道直达泾源;另外一路从隆德的山河镇翻越越六盘山,过凉殿峡而来,此路风景最为优美,每到夏天我总会过此路去泾源游玩,被这里的风景而陶醉。 

  现在,隆德主打文化大县的牌来推介隆德文旅,而泾源则以自然风景旅游来宣传泾源,两地终于找到了最为适合自己的切入点。

   这三条路都穿越了六盘山,也穿越了文化差异把两个地方联系在一起了,就像两个兄弟虽然性格差异但他们依然和谐相处。

   由于民族的原因,两地的饮食文化也有很大的差异,以前不喜欢牛羊肉,但这次去了后,吃了几顿当地的特色饮食,被深深的征服了,蒸鸡,“泾源披萨”对于喜欢吃洋芋的我真是美味,第一次发现泾源的美食竟然如此的适合我的胃。

   作为一个隆德“文化人”,其实以前是对泾源是小瞧的,认为这里是“文化荒漠”,但这次来发现,这里的文化教育已经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这里的人已经越来越重视教育了,而我已经不敢以文化大县的人而自居了。 

   那天晚上吃过饭,随意的走在泾源的街头,不觉中来到了卧龙山公园,夜幕下这里灯光四起,音乐响亮,竟然在上演一场类似于桂林风光的演出,静静的看了一会,他们说是《柳毅传书》,说的是泾河龙王的一段美丽传说,演员的阵容尽管不够强大,观众也寥寥无几,但他们依然在认真的表演,我瞬间有点小小的感动,谁说他们没有文化?他们在努力的塑造传统和文化,在推介自己,这是一种精神。

   穿越历史,从化平川到化平县再到泾源县,一路走来,从泾河的源头不但走来了龙王的传说,也带来了美丽的风景,成吉思汗从凉殿峡而来,又留在那里,小南川比过九寨沟,这一切已经让泾源成为了宁南最美丽的风景之地。

   隆德和泾源就像兄弟一样,现在两个地方人口越来越少了,加起来刚过二十万,于是就有了两县合并的传说,也许很多年后,两个地方真的会成为一个县,文化和风景的结合也许真是一个完美的组合。

    “西海固”的悲惨传说已经远去,而今,美丽的风景已经成为了“西海固”的替代词,而泾源和隆德无疑是最响亮的代表。



南凤先生
人生那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