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北乡风情 | 捕鱼：戽鱼戽鱼你没作声，到晚戽个“小盎针”

文摘 2024-11-18 21:23 江苏

北/乡/风/情

捕鱼

【编者按】

淮安区的地域大体上有渠南、渠北之分。其实，在灌溉总渠未开挖之前，淮安就有南乡、北乡之称了，分界线大抵同灌溉渠走向一致，这也是一种巧合吧。那时的南乡系里下河北畔，多水田，以种稻麦为主；北乡则基本是旱地，以小麦、稻头、豆类等杂粮为主。那时的南北乡虽彼此毗连，但在生产、生活方式上不尽相同，村风民俗乃至人的性格脾气也有各自的特征。近日，淮上会将陆续推送“淮安北乡风情”。

戽鱼

北乡虽为旱田，沟河却不少。捕鱼是北乡人常见的一种副业。就说说他们捕鱼的几种方式。

先说说戽鱼。

一般在春秋季节，乘天气好、水位低时进行。戽鱼是捕鱼中工作量最大的一种。沟再深，塘再大，只要有鱼，北乡人就敢动手。每次，需五七户至头十户合伙，每户出一青壮劳力。首先要在水面上选准坝址，于瓶颈段垒下土块，以夹带柴根或扒根草的粘土垡块为最好，垒成一堵又牢又宽的堰坝，坝上再铺垫些杂草。桶是用挑水的桶量子改制的，去掉桶量拎把，在桶两侧的上下沿口系上长绳，绳的另一端各扣上小把手，由两个人在坝的两端握绳戽hù水。戽水时歇人不歇桶，一般每200桶一换。所以，当他们手里用力绷绳戽水时，嘴里还高声喊着数字，从“一个一啦”开始，直到“二百整啊”。这数桶数的声音不就是劳动号子吗？它不紧不慢，抑扬顿挫，随着野风传到几里路外。这号子还有舀水的“扑”声和泼水的“嘭”声相伴奏，好像一支不用乐器的交响曲。

收鱼是热闹而精彩的场面。水要干了，就得在河床近坝处壅个小堰坝，用筛子挡住小堰缺口，防止鱼虾被戽出去。这时，沟河旁总有好些人在观看，老人、妇女皆有，特别是一些儿童，他们坐蹲在沟坡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竭鱼跃的情景：“那儿有一条大家伙，包有5斤重!”“嘿，那条黑乌鱼钻进淤泥里啦!”“一只大鳖，看，足有脸盆大呢!”惊呼声此落彼起，似乎看闲的比戽鱼的更兴奋。正式收鱼了，戽鱼人下去几个，从沟塘另一头开始，带着小口大肚的鱼篓，也有用深口的脚桶。遇上大鱼干脆顺手甩到岸上，这时看热闹的身上不免沾上几点泥巴，于是一阵笑声和骂声雀然哄起，但谁也不会认真计较。收鱼后也会“放门”。所谓放门，就是让一些未入伙戽鱼人家的小孩下去捡鱼，总能捡到小鱼小虾一类，有时也会碰上较大的漏“收”之鱼。北乡戽鱼人也懂得“竭泽而渔”是不好的，用他们的话说“不做绝种事”。所以，收鱼时不必过细，“放门”时间也不会长，总是及时挖坝放水。

戽鱼是集体合作行为，分鱼是很关键的一幕。这里不存在多劳多得，而是绝对平均。一般由戽鱼主导者或平时公道有信的人主分，按鱼体大小、鱼种优劣搭配。仅凭眼看，从不用秤，分好后让大家看看，必要时做些调整。最后抓阄确定，各人心平无事。有时，一次戽鱼每人能得十多斤，甚至更多。他们或腌制一些，或干晒一些，或送些给邻居和亲友，却从未见谁拿到集市上去卖过。缺乏商品意识是北乡人的一个特点，今天看来就是弱点了。

当三四人在小沟小塘戽鱼时，邻庄的顽童碰上了往往会挑衅。他们先在戽鱼的沟旁大模大样地望望、站站，忽然边跑边声叫着“戽鱼戽鱼你没作声，到晚戽个‘小盎针’”（“身尾俱似小鲇，腮下有二横骨”，扬州人称yàng斯鱼，淮安称盎翅鱼，北乡又称盎针鱼)“戽鱼戽鱼你不生气，到晚戽个‘死放屁’”(pángpí鱼，形似鲫鱼，体小，最大不超过3寸)。戽鱼人会顺手抓起一把污泥砸将过去，同时送上一句骂人的粗话。这时，挑衅者似乎得胜了更加欢快地跳着、喊着、笑着。这边戽鱼人相互看看，也就会意地笑了笑。面对这些淘气的孩童，他们觉得又可恼、又可爱。其实双方说不上什么冲突和怨恨，这种玩笑式争斗也算是一种憨厚的乡风和生活情趣呢!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邵景元，中共党员，副编审职称。籍贯淮安，生于上海，少年返乡。1963年毕业于苏州大学中文系，同年分配至淮安中学任高中语文教师。1968年被调出，先后在淮安县委、县人武部从事新闻报导工作，后任淮城镇人武部副部长、县文教局中教股股长以及县党史工委副主任、主任等职。退休后在区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发挥余热。现为江苏省近现代史学会理事、江苏省周恩来研究会会员，淮安市周邓研究会会员、淮安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理事，淮安区特邀政协文史委员、淮安区历史文化研究会暨区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理事等。先后四次被评为县级“优秀知识分子”、一次评为“有突出贡献的科技工作者”。其结合工作实践撰著颇丰，为文严谨且务求新意。成果有：主笔《鱼水情》一书，撰写《求真集》（4 0万字），所撰《淮安革命斗争史碑记》《祭先烈文》镌刻于区烈士陵园亭碑和照壁，主编《淮安党史资料》（1—7辑）、《中共淮安党史概要》（1919—1949）、《淮安党史大事记》（1949—1989）、《邹屏工作笔记》等资料集。近百篇文章在省级以上报刊或高校学报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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