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热,暑气透过衣服,袭扰心扉。从车上下来,夕阳正好,便觉得该喝点小酒,吃点猪头肉。
卤牛肉也甚好,只需加点香菜。于是进入小店,索来一瓶啤酒。这让人发胖的东西,反倒也教人会有些许的快意。花生豆,油炸,咸味,一颗一颗吃着,旁边还有瓜子,有味道的白色,一口酒,瓜子一开合。咔咔咔咔。
仿佛对饮,仿佛尽兴,仿佛是喝了还有一瓶。
喝酒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很多没去过的地方,没看过的书。人生的路途大多时候,靠的是想象。也许逡巡一辈子,兜留的,不过是东南西北十里地。但眼瞧着窗外的星星,仿佛这想象也有了出路:嫦娥,广寒宫,吴刚。来自乡村间的中国式想象永远是最宏大的,开天辟地,翻江倒海。里面的人物,动物,云雾雨雪,从来都没有被村子的田垄和亩地限制住脚步。
想到这,便不觉得疫情的肆虐会让人对自由的丧失而更多哀叹。没了步子,但是可以放开胆子,假设,联想。看着苹果,在窗台干瘪成太阳系外星球荒寒的表皮,龟裂开的地方,色泽深深,是否会钻出另一种生命?抑或,这星球的内部是否已经改天换地,细密的菌丝,孕育着不同种类的脚步,再在黑夜寂静时悄悄逸出,于另一潮湿阴暗的地方,生根发芽。
不禁还为自己的幻想叫好,嘿嘿。摇摇瓶子,醉意无多。
一阵风吹来,是天凉的消息。温暖中的寒意总是能让人瞬间察觉。寒意中的温暖总会让人有些感激。前者令人难以置信,杞人忧天,后者让人感恩戴德,却也背负了新的寒意。留在诗歌里的,散文里的前者太多了,时代变换的季候,吹来的西北荒寒,抑或是大漠深处的刀光,竟出现在了苏扬巷陌,惊讶,沮丧,悲愤,家国不再,板荡中华;后者呢,似乎被提起的很少,泪水多,颤巍巍的声音多,作者的手是热的,可转身后,暖意仿佛增加了时代的寒冷。
我们都说,卖火柴的小女孩要不要被人搭救。也许结局更令人宽慰。可我们也不能不回答杜甫的问题,安得广厦千万间?皇帝老儿都没法告诉他。
没有草庐的一家还在那里,被冻死的女孩脸上微笑依旧。寒风妄图吹醒所有的醉汉,在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时代里。
不喝了吧,算了。
醉意见底,我摇了摇瓶子,收起内心的茴香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