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更多像记忆的碎片,镜头式的,来源于小时候。半虚构半现实。大概是学前班(或者更高一点)时候,我们每天趴在沙坑,观察三五成群的中学生,走进一幢弧形(圆形?)墙面的屋子里抽烟。
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抽烟是不对的,更别提在这种秘密的角落中。烟雾迷漫,驼背的年轻人,熟练地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灭,吐口痰。那时的烟雾似乎代表着一种默契的达成,一种共犯的乐趣。
在少年的我的认知里。
内容
二十五年前,我曾趴在校园的沙坑里,遥遥观测着距离沙坑五十米开外的动静,严阵以待。
这是我和同伴每天下课后都会进行的活动。打仗。手里握着从校门外铁道旁捡来的土木棍,或者是什么其他“趁手的兵器”。埋伏在沙坑里,遥遥地看着距离沙坑外五十米开外的一幢圆形的房子。
房子的墙壁是弧形的,上面盖着一个圆顶,十多个平方。有一个小台阶,小门,四周零星分布着小窗户。房子旁边是厕所,是大家都不会选择去的一个偏僻且无人照理的厕所。苍蝇乱飞,环境异常恶劣,就像是霍格沃滋的那片森林。
我们遥遥地观察着动静,仿佛这房子是与我们对峙的敌人。夏日的黄昏,北方阳光的余晖慢慢洒在屋顶。如果没有里面这些抽烟的家伙,它的美丽与其他屋顶别无二致。
可问题在于,它的内心在喷云吐雾。直到里面突然扔出几个烟头,落到地面。奄奄一息秋草被火苗点燃,风刮跑了所剩无多的烟雾,一场可能的火仿佛被自然熄灭了。
里面的身影晃动,开始准备走出房子。就在此时,我们仿佛是接到了什么号令,被这烟头,被这火星,被秋草,不,被我们自己抓住坏人的目标,催促着,起身,“抽刀”,冲锋。
大家一哄而至,迅速包围了那个圆形的建筑。堵在门口,看着里面几个初中模样的学生,他们一脸无奈和吃惊。
“你们想……”,里面有个站在后排的学生叫道,还没说完,被为首的一个拦住了。
“他们都是老师家孩子……”,为首的摸了摸我的头,说,“小朋友,我们得上课哈……”
想就这么溜走?没门。我心想。似乎我身后的孩子们也不让我退让(尽管这个初中生的身体几乎要强硬地撞开我),我被夹在中间。
“我们要告诉老师!你们在这里抽烟!”后面有人喊道,孩子太多,我看不到究竟是谁喊的。大家被这句喊话坚定了意念,于是都继续坚定地盯着门里面的学生。
“小孩,别给脸不要脸了,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就仗着你们父母是老师,咋,无法无天啦,给老子滚!”
之前喊话的那个学生,终于发怒了,那种怒气似乎并不是在对我们宣泄,而是在对他自己,对周围的伙伴,对未知,对会不会被开除,对他做了一件大人也能做的事,自己却被惩罚的不满,甚至是不忿。
“起来!”为首的没有了好的态度,一把推倒了我们几个。跑向操场,消失了。铃声还没有结束,仿佛在特意给他们留下时间,奔赴所谓的“青春列车”。
我们呢,爬起来,呆呆望着。秋日的飞鸟落在厕所旁的电线杆上,屁股上的尘土还趴在裤子上。
惴惴不安,大家装作镇定地遥遥观察着操场尽头教学楼的动静。仿佛怕他们又冲下来。
再把我们揍一顿。
LIGHTEN | 来谭
「 镜 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