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间,浙江淳安县一个原本宁静的小村庄,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与惨绝人寰的命案打破了往日的祥和。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村民们都已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村头火光冲天,胡月花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迅猛,瞬间吞噬了整座房屋,滚滚浓烟直冲云霄,惊醒了周边沉睡的邻里。众人惊慌失措地赶来救火,提桶拿盆,呼喊声、叫嚷声交织在一起。
待火势渐息,灰烬之中却惊现了胡月花的尸体,她衣衫不整,遍体鳞伤,显然是遭受了非人的凌虐后惨遭杀害。
按当时的律法,一旦发现人命案,应该第一时间报到官府。于是地保阿五赶紧让儿子骑着骡子到县衙报了案。
此时的县令姓王,是一个庸官。他接到报案之后,着仵作对尸体进行了检查,死者胡月花,死者肺部中并无烟灰,是被奸杀之后引发大火。胡月花有一个青梅竹马叫范文兵,本来二人情投意合,就因为胡父嫌贫爱富,看不起范文兵一个落魄的书生,将女儿嫁给了本村的富户赵文强。
于是就有村民猜忌,凶手是不是范文兵。胡月花被许配他人,二人有所疏远,但那层微妙关系仍被村民们看在眼里。案发当晚,范文兵匆忙赶到火灾现场,神色慌张,这一幕恰好被众人瞧见。
于是王大人就认为凶手是范文兵,将他抓到了县衙公堂之上,一开始,范文兵不承认自己是凶手,但在严刑拷打之下,被迫承认了这莫须有的罪行,被打入死牢,只等秋后问斩。
没多久,这位王大人因为涉及到京中的官场倾轧,被罢了官,海瑞调任淳安县令。他素闻此地民风淳朴,却不想刚一上任,便接手了这样一桩错综复杂的冤案。海瑞仔细翻阅案卷,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心中疑窦丛生。他深知,人命关天,断不可仅凭臆断草草结案。
海瑞先到牢房中提审了范文兵,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范文兵蓬头垢面,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倔强与冤屈。海瑞屏退左右,和声问道:“范生,你将当晚之事,一五一十细细道来,莫要惧怕。” 范文兵 “扑通” 一声跪地,泪如雨下,哭诉道:“大人啊,小人实在冤枉!小人听闻表妹家着火,心急如焚赶来救火,哪知却被诬陷为凶手。前任县令严刑逼供,小人实在扛不住,才屈打成招啊!” 海瑞听后,微微点头,心中已然断定,这其中必有隐情。
海瑞决定从案发当晚的细节重新查起,他带着衙役,不辞辛劳地走访胡月花家周边的邻里。一日,一位老者在海瑞的耐心询问下,犹豫再三,才压低声音道出:“老爷,那晚火势正旺之时,老身恍惚瞧见一个黑影,身手敏捷得很,从胡家院墙翻了出去,看身形,倒像是咱村那个棉花匠鲁老三。” 海瑞心中一动,连忙追问:“老人家,您可看真切了?” 老者摇头叹息:“火光闪烁,老身年纪大了,看得不十分真切,但那身形模样,确有几分像他。”
鲁老三,这个名字瞬间进入了海瑞的视线。此人在村里向来游手好闲,劣迹斑斑,偷鸡摸狗之事时有发生,确有重大嫌疑。另外,此人五短身材,身体矮胖,但又走路利索,身体特征明显,据说当年还练过武,确实有很大的嫌疑。海瑞当即下令,传唤鲁老三到堂。
公堂之上,鲁老三一脸无辜,矢口否认:“大人,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呐!那晚着火的时候,小的正在城东茶馆打牌,茶馆里的人都能给小的作证。” 海瑞目光如炬,审视着他,随后派衙役去城东茶馆核实。不多时,衙役回报,茶馆的几个赌友均称鲁老三当晚确在茶馆,未曾离开。
案子一时间陷入僵局,海瑞并未气馁,他回到县衙,日夜思索。一日,衙役海安在一旁伺候,用火铲翻动炭火,不小心引燃了旁边的一张纸,瞬间燃起一小簇火焰。海安吓得慌忙扑救,海瑞却猛地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他联想到,胡月花家的那场大火,会不会与火星之类的东西有关?而这附近,若是有人能轻易接触到火源,又熟悉火药特性的,极有可能是鞭炮作坊之人。
海瑞立刻差遣海安,秘密去查找村里及周边的鞭炮作坊。海安领命而去,经过几日奔波,终于在村外三里地的一处偏僻小院,发现了一个隐蔽的鞭炮作坊,作坊主人正是鲁老三。
海瑞得知消息,不动声色,决定再次升堂审理此案。公堂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下水来。鲁老三依旧镇定自若,似乎笃定自己能逃过此劫。海瑞一拍惊堂木,威严喝道:“鲁老三,你可还有话要说?”
鲁老三梗着脖子:“大人,小的冤枉啊,您不能仅凭臆想就给小的定罪。” 海瑞冷笑一声:“哼,你当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说罢,他传唤了那位目击黑影的老者上堂,再次确认当晚所见。随后,又让海安将在鲁老三鞭炮作坊搜出的物证呈了上来,其中有一些与案发现场残留火药成分相符的粉末。
鲁老三见此,脸色微微一变,但仍强撑着狡辩。海瑞见状,继续施压:“你那日在茶馆打牌虽有证人,可本官能查出,你中途曾借口小解,离开许久,足够你犯下大案,再赶回去佯装无事。”
鲁老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双腿微微颤抖,终于,在海瑞的步步紧逼之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瘫倒在地,如实招供了自己的罪行。
原来,鲁老三那日偶然路过胡月花家,见胡月花独自在家,貌美柔弱,一时起了歹心,便翻墙而入,欲行不轨。胡月花拼死反抗,鲁老三恼羞成怒,将她奸杀后,为了销毁证据,便纵火焚烧房屋,妄图以此掩盖罪行。而范文兵恰好在此时赶来,成了他的替罪羊。
真相大白于天下,范文兵无罪释放,重获自由。他望着县衙外的青天白日,泪流满面,跪地对着海瑞的方向连连叩首,感恩这位青天大老爷还他清白。淳安县的百姓听闻此事,无不拍手称快,对海瑞更是钦佩有加,赞其为在世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