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隶徐州有个富家子弟叫陈彩,字之美,年方三十一岁,虽说家境殷实,可这妻子的肚子一直没个动静,没给他生下一儿半女。这让他经常长吁短叹。
而他家对面住着邻居潘玉,潘玉六十岁的年纪,妻子张氏,儿子潘璘二十五岁,娶的媳妇犹氏那可是如花似玉,还生了两个乖巧的儿子,一家人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却也和和美美。
这一天,陈彩家里办寿,邻居们都来帮忙。陈彩无意中在一群妇女中发现了犹氏,在一群鹤发鸡皮的老太太堆里,犹氏身着青衣,显得格外娇嫩美貌。
当时,陈彩就拉住身边的个人阿福,问道:“这位小娘子是谁家的?”
阿福一看乐了:“老爷,这是咱邻居家潘家的媳妇犹氏,很是贤慧,平时不怎么抛头露面,所以老爷有所不知。”
陈彩点点头,他贪婪的目光在犹氏身上游走,犹氏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犹如皮肤娇嫩,纤腰一把可掐,跟那二八的少女没什么两样。
看着犹氏,他内心竟生起了一股燥热,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位少妇占有己有。但光天化众之下,他也只能想想。
从那以后,陈彩满脑子都是犹氏的身影,心里便盘算着怎么才能把犹氏弄到手,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于是,陈彩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潘璘,时不时地送些小恩小惠。在他的刻意结交之下,潘陈两天往来得多了,没事就经常在一起聚聚。
这天,陈彩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当天下午,他就来到了潘家,犹氏看到他,道了一个福,就去准备一些招待的菜肴了。
当天晚上,陈彩与潘璘推杯换盏,谈到家里的生计,潘璘有点叹息:“这年景不好,仅凭家里地里的出息,实在是紧张。”
陈彩点点头:“是啊,这地里的收成,也就勉强维持温饱,想要发家,还得经商。你知道上一次,我从南边贩回来一趟丝,赚了多少钱?”
说着他比划了一个手势。潘璘一听,眼都直了:“哥,再有门道,带带小弟呗!”
陈彩一听,知道对方上了钩,就笑眯眯地说道:“你我毗邻而居,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何须客套,兄长我有口吃的,肯定帮你一把,我这次找你,就有一次发财的机会,我还要到湖广贩丝,需要一个帮手,你去不?”
潘璘听说有这样的好事,眼都圆了:“哥,我肯定乐意,只是,你让我和家里商量一下可好?”
陈彩点点头:“你好好和家里商量一下,尤其得说通弟妹,明天给我答复。”说罢,一口饮下杯中酒,起身作了一个揖,扬长而去。
当天晚上,潘璘和犹氏躺在床上,讲了此事。犹氏有点犹豫:“夫君,你一直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我实在是担心!大不了家里再俭省一点,只要你平安就好。”
潘璘此时一脑子都是赚钱的事,他抱住妻子圆润的身体:“莫担心,有陈家哥哥陪同,我不过走一趟,最多几个月就回来了!就是麻烦你要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说罢,在妻子身上摸了一把,看到犹氏一脸害羞的样子,突然起了心思,翻身骑了上去。
第二天,潘璘与陈彩说明了自己的意愿。二人就商定一天后出发。二人在家准备了路上的行李,第二天一大早,潘璘陈彩二人,在犹氏依依不舍的送别中,离开了家。
到了西关渡口,二人租了一只乌蓬船,陈彩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心中谋划着一个恶毒的计划。他对潘璘说:“兄弟,这一路奔波,可有你劳累的,这河上风大,晚上天凉,我让船家温些酒来,咱哥俩喝几杯暖暖身子。”潘璘不疑有他,笑着点头答应。
船家把酒端来后,陈彩殷勤地给潘璘倒了一杯,说:“兄弟,先干了这杯,祝我们这次生意顺顺利利。”潘璘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几杯酒下肚,潘璘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
陈彩见时机已到,便对潘璘说:“兄弟,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不是我们的货物掉下去了?”潘璘一听,急忙起身走到船边查看。就在这时,陈彩双手用力一推,潘璘毫无防备,“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潘璘掉进水里后,拼命挣扎,嘴里喊着:“哥,救我!”陈彩却拿起船上的竹篙,狠狠地朝着潘璘打去,边打边说:“哼,你这小子,挡了我的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潘璘惊恐地看着陈彩,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解,渐渐地,他的力气越来越小,最终沉入了水底。
陈彩看着水面上泛起的涟漪,心中一阵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他拿出一些银子,买通了附近的渔翁,让他帮忙把潘璘的尸体处理掉,渔翁收了银子,便将尸体焚化,找了个地方埋了。
陈彩回到家后,装作悲痛欲绝的样子,向潘家告知了潘璘溺水而死的消息。潘家父母听到这个噩耗,顿时昏了过去,醒来后更是哭得肝肠寸断。犹氏也泣不成声,她怎么也想不到,丈夫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潘家没了顶梁柱,生活陷入了困境。潘玉无奈之下,便和妻子商量着要把犹氏嫁出去,换些银子糊口。陈彩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暗喜,他买通了媒婆,让媒婆去劝潘家。
媒婆来到潘家,对潘玉说:“潘老爹,这犹氏年纪轻轻的,守寡也不是个事儿。不过可千万别招赘啊,万一招来个不靠谱的,把家都给败光了。您看陈老爷人多好,一直对你们家照顾有加,要不把犹氏嫁给他做妾,也能保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潘玉听了媒婆的话,心中有些动摇,毕竟陈彩之前的种种行为让他觉得这个人还算可靠。
犹氏起初坚决不同意,她哭着对潘玉说:“爹,我生是潘家的人,死是潘家的鬼,怎么能改嫁呢?”可潘玉看着家中的困境,苦着脸说:“儿媳啊,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你就当是为了这个家吧。”
在陈彩的一番操作下,犹氏最终还是嫁给了他。婚后,犹氏为陈彩生了孩子,陈彩对犹氏也还算宠爱。不知不觉,十八年过去了,犹氏已经四十岁了。
有一天,陈彩喝了些酒,看着犹氏,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得意之情,他觉得和犹氏相处了这么多年,感情深厚,便把当年害死潘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犹氏听完,如遭雷击,她呆呆地看着陈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犹氏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想着这十八年来和陈彩的点点滴滴,心中既有恨又有无奈。她恨陈彩的狠毒,为了得到自己不择手段,害死了自己的前夫;可这十八年的相处,陈彩对自己和孩子也并非没有感情,她又怎能轻易割舍?但一想到前夫的冤屈,她决定为前夫报仇。
她假意抹了几把泪,就没再计较的样子,哄着陈彩喝酒,没多久,陈彩就被灌得晕头转向,倒在了榻上,呼呼大睡。
看到对方那丑陋的样子,她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去官府报了官。
官府经过一番调查,证实了陈彩的罪行,最终将他处决。犹氏在陈彩死后,回到了前夫的儿子身边。后夫的儿子苦苦挽留,犹氏流着泪说:“孩子,我与陈彩相处十八年,恩非不深。但今日知晓他是我的大仇人,义当绝矣。你们就当我这个母亲死了吧,不要再挽留。”
从此,犹氏在前夫家中守着两个儿子,度过了余生。这段情海恩仇的故事,也在当地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