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祭日:除了南京大屠杀,我们还要记住1894年的旅顺大屠杀!

文化   2024-12-13 09:00   北京  

从世界地图上看旅顺,这个地处欧亚大陆东端的地区,刚好处于大陆文明与海洋文明的衔接点上,而在旅顺东南的黄海海面上进行的中日甲午战争以及后来在这里进行的日俄战争,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它在海陆地缘政治上的重要性。
遥想百年前,清政府在此兴办北洋水师,花巨资修军港、建炮台、筑船坞、扎营盘,希望旅顺口能为大清国上几道安全的锁。然而,旅顺军港竣工后不久,这里却成了外国人侵略中国的突破口和屠杀中国生灵的生死场,从而为旅顺口留下了一页耻辱史。
1894年11月21日,日军攻陷旅顺,对城内进行了四天三夜的大屠杀。只有埋尸的36人幸免于屠杀,死难者人数估计2万余人,遇难者葬于白玉山东麓的“万忠墓”。

甲午战争的生死场,成为最后的孤城

明治维新以前的日本处于愚昧的幕府时代,此前300年,幕府就已颁布了锁国令。此时的日本几乎对海外的事情一无所知。海洋时代到来之后,这个贫弱的岛国只能成为西洋人的战利品。
在西方列强的逼迫下,日本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日本深切感到东方文化的弱势,这个曾因派遣“遣唐使”而著名的国度对中国文化深恶痛绝。对于刚刚经历一场维新运动的明治政府而言,中国已由当初的偶像变成复仇的对象和必须打击的敌人,而此时孱弱的清国,刚好为日本的对外侵略提供最佳机遇。

甲午战争前夕北洋水师在旅顺口操练的情景。

1894年对于中国与日本来说,都是一个决定性的年份。这一年的寿庆活动,使整个大清国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农历正月初一,光绪皇帝奉慈禧太后懿旨,对王公大臣、总督、巡抚、提督、总兵、内廷、满汉六部、八旗子弟分别加封。整个国家都在承受着太后恩泽。
而这,也是命运送到日本人手里的唯一一次良机。如果他们在这一年中一举击溃中国,那么,亚洲政治的天平将发生彻底变化,主动权将彻底交到日本人手中。这一年,刚好是《整顿海陆军》诏书提出的“十年准备期”的最后一年。
1894年的亚洲史,没有一处是闲笔。这一年,朝鲜的东学党起义,给无计可施的日本人送去了一个最好的借口。日本人迅速派兵入侵朝鲜。光绪二十年六月二十三日(1894年7月25日),日本舰队在朝鲜牙山口外丰岛附近,向中国军舰及运兵船发起突然袭击,中日甲午战争正式开始。

▲ 中日甲午战争旅顺口形势示意图。

日本先后发起了丰岛、成欢、平壤、黄海四大战役。他们作战的目的是“将军队主力运至渤海湾口,与清国决战” 。
9月17日上午11时55分,将大清军队和物资运至鸭绿江口大东沟之后,北洋军舰上的将领们正在吃“烧白鸽”,一个将校突然冲进餐厅,说发现西南方向天水线上遥遥升起几缕黑烟,像是日本舰队。将士们都跑出去看,看不出更多情况,决定边用餐边商量,同时为轮机的蒸汽锅炉生火作准备。当他们看清来船时,发现船上悬挂着美国国旗。25分钟后,来船越来越近,清兵们发现,对方船上突然换成日本国旗。
在日本军舰上的水兵眼里,北洋军舰也越来越近,日本舰队指挥官伊东佑亨从望远镜里看到,清国军舰上,“两臂裸露而呈浅黑色的壮士,一伙一伙地伫立在大炮旁,正准备着这场你死我活的决战”。他怕一向对日本海军缺乏信心的水兵临战畏惧,特别下令准许“随意吸烟,以安定心神” 。

当时操练水师的总教习是英国人琅威理(上图二排左五),据说他在时北洋海军纪律严明、训练有素。他离开之后,舰队逐渐堕落。上图是他和清朝官兵在镇远舰上合影。

中午12时50分,沉寂终于被打破。双方舰队相距6000米时,北洋海军右翼总兵刘步蟾下令定远号上射程有5000米的大炮开火。这一炮当然没有击中目标,30.5厘米口径的巨弹,随着轰然巨响,从日军头顶飞越,在吉野舰侧500米的海面上炸起高达数丈的火花,北洋官兵扼腕叹息,但日军却以为清军有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桥本海关在《清日战争实记》中写道:“是为黄海海战第一炮声,盖此炮声唤起三军士气也。”

镇远舰和北洋各舰也纷纷发起炮击。炮弹在距离日舰更远的地方坠入海中,在北洋指挥官们的望远镜里,日本舰队被无数朵巨大的白色水花所吞没,但那些水花如昙花般一闪即逝,水花消失之处,日舰完好无损。
战争似乎一开始就朝着不利于清军的方向发展。突然的炮击,似乎于清军的损害更大。北洋舰队的实际统帅丁汝昌所站的飞桥被突然开火的大炮震塌,日本还没开炮,清军旗舰就已受重创,北洋水师的主帅也从上面重重跌下,身负重伤。清朝政府无钱修船,战争伊始,就遭到报应。

在旅顺大船坞修理的镇远舰。

日军在沉默3分钟后,才发炮还击。显然,他们对于距离的计算,比清军更加精准。
1894年9月17日的黄海海域,成为两支狼群奔突撕咬的荒原。这一天对于日本人来说,是渴盼已久的,因此,以吉野号为首的日舰显得格外兴奋,装备上的优势使他们格外自信。中国将士依仗的是他们的忠勇与气节。吉野号凭借它的航速和射速优势,集中火力攻击我舰队右翼的超勇、扬威两舰,两舰很快被击沉。而我定远、镇远则经奋力拼杀,将日本舰队拦腰切断,并给比睿、扶桑、西京丸、赤城四舰以狠狠打击,将这四舰轰得不知去向。
直到战争结束后,日本舰队才在远方海面上找到它们,其中西京丸已成废船,松岛被定远打得遍体鳞伤,虽挣扎着返回本国港口,但已失去修复价值,而退出日本海军战斗序列。如北洋舰队以强大火力咬住它们,击沉这四舰,则甲午海战至少可以打成平局。可惜由于旗舰被毁,整个舰队已失去统一指挥,也因而失去战机。
定远舰模型,现藏于中日甲午战争纪念馆。

定远在追击松岛时,吉野、浪速等4艘日舰转舵,开始围攻定远。120毫米口径炮弹如雨般在定远的甲板上落下,溅起一片血花。但定远始终坚持战斗。因定远桅杆被炸断,靖远号主动担负起旗舰使命,定远、镇远、来远、广丙、平远纷纷向旗舰聚拢。

日舰方面,桥立号也充任临时旗舰,日军开始向旗舰集合,清军以为日军要整军再战,没想到日军向西南来路汇合后就一去不回。北洋舰队受自身航速所限,没有追击,便拖着残躯离开血海,驶向旅顺港修整。

这次鏖战的结果:北洋海军损失5艘军舰,日方有5舰受重创,但没有一艘军舰被击沉;我军阵亡1000余人,日军为600余人,其中,我军阵亡舰长为4人,对方仅1人,即赤城坂本。从战果看,为日本取胜,但北洋水师实力尚存,还有还手余地。

黄海之战是亚洲历史上第一次现代化的海战,也是中日两国仇恨历史的开始。

水下考古工作者从海里打捞出来的定远舰部分残骸。

甲午战争的第二阶段以陆战的形式进行。一切都是依照日本军方的计划书进行的,严丝合缝。大清王朝的战争发言权实在有限,陆上的局面也不过是海上战局的翻版而已,这个渴盼奇迹的王朝最终未能如愿。

日军自甲午年九月二十六日(1894年10月24日)发起进攻,清军立即溃败,在左翼,日军占领安平,依克唐阿败走宽甸;在九连城城东,聂士成苦战之后,虎山失守;而整个九连城,在挣扎了4天之后,落入敌手。宋庆退往凤凰城,驻守安东的部队也向岫岩溃逃,整个鸭绿江防线全面崩溃。

自此以后,辽东战场的节节溃败已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无法扭转。在山县有朋指挥日本第一军侵犯辽东的同时,大山岩指挥第二军,在日本联合舰队的掩护下,在花园口登陆,向辽南的咽喉金州进犯。像所有的忠臣良将一样,徐邦道以死相拼,但他的抗敌决心仍没能化为胜利。金州于十月初八(11月5日)失守,此时,日军几乎可以带着度假的心情,轻松前往大连和旅顺了。守卫大连的铭军将领赵怀益早已作好了逃亡旅顺的准备,日军几乎兵不血刃地进入大连。赵怀益还送给日军一份不菲的见面礼,那就是大连的所有军械储备。

横屏观看


从白玉山上俯视旅顺口,雄踞于港口东西两侧的黄金山、西鸡冠山以及横在港内形如老虎尾巴的沙嘴,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难怪清政府肯花巨资在此建军港。摄影 / 李元奇
史家评价,“我海疆炮台,大连湾式最新炮亦最利”,“经营布置,凡历六载,最称巩固”。现在,它们所起的作用,仅仅是加强了敌人的实力。
旅顺,此时已成为最后的孤城。旅顺港——李鸿章曾投巨资,经营16年之久的中国第一座军港。但再坚固的堡垒,也帮不上清军的忙了。日军步兵整齐的行军声,在秋日的半岛上回荡,有条不紊地向南方挺进。而此时的清军已经杂乱不堪,只有徐邦道在退却途中对日军进行一些有限的骚扰。随着日军的逼近,各路清军纷纷溃逃,留下一个不设防的城市给日军屠杀。

4天的旅顺大屠杀,这座城市只剩36名中国人

在战争胜利后进行血腥屠城,以平民的鲜血祭旗,日本人的这一习惯,至少在甲午战争时代就已形成。
屠杀开始于1894年11月21日,4天之后,这座城市只剩下了36名中国人——日军之所以没有杀掉他们,是为留下他们以便掩埋尸体。他们的帽子上粘有“勿杀此人”的标记,才得以幸存。
北洋水师在旅顺口兴建的鱼雷局,但它并没有帮助北洋水师发挥出主场作战的优势。
关于这场屠杀,作为目击者的英国海员阿伦在其《在龙旗下——甲午战争亲历记》一书中写道:
“致命的复仇和杀戮,使惊慌失色的人们拥向街道。我向前走时,传来越来越大的步枪声、盛怒日军的叫喊声和受害者临死前的尖叫声。我直奔旅店,四周都是仓皇奔逃的难民。此刻,我第一次看到日军紧紧追赶逃难的人群,凶狠地用步枪和刺刀对付所有的难民,像魔鬼一样刺杀和挥砍那些倒下的人们。日军很快向全城各方推进,凡他们撞见的人都给射到了。几乎在每一条街上,人们开始被满地的尸体弄得寸步难行,而撞见一群群杀人魔鬼的危险每时每刻都在增加。”
前所未有的灾难就这样降临了,这座滨海之城就这样沦为一座血之城。到处可以听见铁刃刺破血肉的声音,那是一种锐器与柔软的身体接触后发出的沉闷的声音,这些声音汇聚起来,变成一种庞大、阴暗、若有若无、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笼罩在城市的每条街道上。鲜血变成河流,人的内脏第一次悬挂在城市的建筑上。
这幅反映日军野蛮屠杀旅顺同胞的照片时刻警醒着我们“牢记历史,勿忘国耻”。
根据阿伦的记载,即使在深夜,屠杀也未曾停止。他们提着纸灯,寻找着他们的猎物,在飘忽的纸灯的照耀下,他们的面孔忽明忽暗,更显狰狞。
阿伦:“眼前是一幕可怕的情景。当我看湖面时,下面的湖水大约距我有15英尺。湖被好多日军团团围住,日军把无数的难民赶到湖中,从四面向他们开枪,并用刺刀把那些力图挣扎逃出湖面的难民赶回湖水中去。湖面漂浮着死尸,湖水被血染红了。”
旅顺大屠杀幸存者苏万君:“亲眼看见日本兵把许多逃难的人抓起来,背着手用绳子绑着,逼到旅顺大医院前。砍杀后,把尸体推进水泡子里,水泡子变成一片血水。”
 北洋水师在旅顺口兴建的老蛎嘴炮台,可惜仍没能阻止日军的大屠杀。
阿伦:“街道的景象可怕极了:地被血水浸透了,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而一些狭窄的街道完全被尸体堵住了。死者绝大多数是城里人,而保卫他们的勇敢将士却居然销声匿迹了。他们逃向何处对我来说是个谜,或许他们为了防止自己被认出来是军人,屠杀一开始就脱去了军装,而这种逃遁法拯救不了他们,因得胜的日军见谁杀谁。”
旅顺大屠杀幸存者鲍绍武:“日本兵侵入市内,到处都是哭叫和惊呼声。日本兵冲进屋内见人就杀。当时我躲在天棚里,有的人坐在椅子上就被捅死了。更惨的是,有一家炕上,母亲身边围着四五个孩子,小的还在怀里吃奶就被捅死了。”
阿伦:“终于,我回到了旅店,发现刽子手已经光临过了。屋里黑洞洞的,我点着灯笼后,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店主的尸体,直挺挺躺在院子里。他的脑袋差点被割下来,腹也破了。一个女仆的尸体横躺在门栏上,被剐得无法形容。旅店里共有10至12人,我发现其中8人被杀在店内不同的地方,哪儿还有活着的人的踪影?”
大屠杀中,美国纽约《世界报》记者克里尔曼、英国《泰晤士报》记者柯文、《黑白画报》记者兼画师威利阿士等,都发出现场报道。

 日军旅顺大屠杀老照片。

日本官方显然不希望自己在全世界面前丢丑,各种掩饰活动相继展开。这表明日本人并非没有是非观,他们显然清楚自己的暴行有违人类基本价值,为人类社会所不容。但在他们眼里,这些所谓价值只是一块破抹布,只有在需要遮羞的时候,才拿出来使用一下,不需要的时候,则把它们像扔垃圾一样,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外务大臣陆奥宗光代表日方致电《纽约报》“辟谣”,称:“请记住:在向部内及他处有关人员提供资料时,务必运用以下诸点:(1)逃跑的中国士兵将制服丢弃;(2)那些在旅顺口被杀的身着平民服装的人大部分是伪装的士兵;(3)居民在打仗前就离开了;(4)一些留下来的人受命射击和反抗;(5)日本军队看到日本俘虏被肢解尸体的残酷景象(有的被活活烧死,有的被钉在架子上),受到很大的刺激;(6)日本人仍然遵守纪律;(7)旅顺口陷落时抓到大约355名中国俘虏,都受到友好的对待,并在几天内送往东京。”

 日军旅顺大屠杀老照片。

联想到日本人于1937年在南京的暴行以及今天日本右翼势力对靖国神社的态度,我们会吃惊于日本人对待历史问题惊人的一致性。面对这样一个民族,中国人首先要做的,就是记住历史,特别是自己的惨痛历史,就像犹太人一样,不让“以史为鉴”流于口号。
一个民族是否成熟,首先取决于它从自己的记忆里提取有价值东西的能力。早在南京大屠杀之前四十多年,旅顺就已经经历了一次血腥的屠城。我们的内心应该能够在穿越无数个绚烂或者平静的岁月之后,仍然能够抵达那个恐怖之夜。
血城里的亡魂时刻向我们提醒着他们的存在。我们的心将因此而痉挛。领袖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背叛谁?就是背叛那些无辜的亡魂。

 军港旅顺口。

旅顺“万忠墓”是无法推翻的不朽证据。日本人命中国抬尸者把尸体集中到花沟张家窑,浇油焚烧。一股腐臭的气息在城市的上空回旋,十几天后,大火仍然没有熄灭。这种令人作呕和窒息的气息纯属日本制造,与这座海边城市的水光天色格格不入。

寰海尘氛纷未已,从《马关条约》到《辛丑条约》

1895年3月,日本人迎来甲午战后第一次樱花盛开。樱花的芳香弥漫整个日本。刚刚抵达日本马关的李鸿章,显然没有赏花的心情。他此行的目的,是来与日方签订城下之盟。在行馆里,他将自己苍凉的心境化为一首诗:

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三百年来伤国岁,八千里路吊民残。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征旗大将坛。寰海尘氛纷未已,诸君莫作等闲看。

 晚清重臣李鸿章

李鸿章一向端庄谨严的字迹,在这一刻变得迟涩滞重。仿佛他手腕间的力量已经完全被抽空,他枯瘦的身体已经变成一个空壳,再也拉不动朝廷这艘破船了。他只能忍受命运的折磨,现在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所谓“临事方知一死难”。微风掀动着纸页,他朝那首诗默视良久,没有说一句话。应当说,甲午战争的失利,对这位73岁的老者,对大清朝廷中的改革力量,乃至对这个在同光中兴之后重新燃起复兴希望的王朝,打击都是毁灭性的。

会谈地点有一个诗意的名字:春帆楼。1895年3月20日下午,李鸿章与伊藤博文在这里相对而坐。从这一刻开始,双方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决定大海另一端的中国人的命运。李鸿章在对这个比他年轻和健壮的对手凝视良久之后说:

“中日两国为亚洲常被欧洲列强猜忌之两大帝国,两国人种相同,一切文物制度的渊源也莫不相同。今虽一时交战,终不可不恢复双方永久之交谊,此次幸而息止干戈,不仅应恢复从来之友谊,且冀更进而为亲睦之友邦。方今能洞察东亚各国对西方国家处于何等地位者,天下谁能出伊藤伯之右者!西方洪流不断向我东方冲击,此应吾人应深加戒备、同心协力,不断讲求防止之策以对抗白色人种之时期乎?惟信此次交战当不致妨碍两帝国恢复其天然同盟也。”

中日双方代表就《马关条约》的内容进行谈判的情景。

其实,连李鸿章自己也知道,这段陈辞,纯属对牛弹琴,绝望中的人总是希望奇迹发生。但是李鸿章的善意与宽宏,换来的仅仅是日本人的子弹。在第二次会谈结束后,李鸿章在返回行馆的路上,他突然看见一个日本人(事后得知,此人名叫小山丰太郎)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冲到轿子跟前,举起一支枪,抠响了板机。李鸿章感到面部一阵火辣的疼痛,他莫明其妙地看了一眼那个冒着烟儿的枪口,就昏了过去。凶手显然希望杀死李鸿章。这一点,在其被捕后的口供中得到证实。但意想不到的是,面部中枪的李鸿章,居然没有死。
或许,这个帝国重臣的使命还没有结束,他的死还为时尚早。6年后,还有一个更加重大的卖国条约等待他去签署。1901年,在又一次“舌战群儒”、在八国强盗的注目之下签订《辛丑条约》之后,李鸿章才怀着忧愤之心,离开了这个耗去了他所有才华和梦想的朝代。
《辛丑条约》签订后的合影,一只只豺狼和鬣狗正迫不及待地蚕食中国。
在这场来势凶猛的侵华洪流中,大清帝国这艘战舰彻底沉没了,而被他视为最牢固的军港要塞——旅顺口,也成为列强入侵中国的最重要方向和前沿战场……


图文参考:中华遗产2008年11期

《1894风雨旅顺口》,撰文/祝勇 供图/陈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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