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维:吃下那虫子
文摘
2024-08-25 20:01
云南
云南人喜欢吃虫子,据我观察,两种虫子比较受大众欢迎,一种是竹虫,一种是蜂蛹。竹虫是长在竹子里面的,进山的人举着期盼的脚步,拿着工具,遇见竹子敲一敲,如果声音清脆透亮,说明心里没货;如果声音低沉,那就开心了,砍下来,顺着开口一倒,白花花,眼前满满的蠕动。吃法就是下锅炸,据说酥酥脆脆还有股奶香味,我终究是没敢吃过一条,所以是否真如此味,实在是不得而知。蜂蛹就是马蜂的宝宝,就是从小到大听闻教诲坚决不能去捅的那种,但无数的马蜂窝还是被捅了下来,且连窝都是完整的,一盘盘晾在市场的摊位上等待主顾,来的主顾都是好脸色,选着将要配着美酒下肚的新鲜食材。卖蜂蛹的小商贩现场抱着一盘蜂窝在腿上,用小镊子把乳白肥硕的蜂蛹一个个逮出来,放在另一个小盘中,方便顾客看成色出价,中间还夹杂着很多成年马蜂,看来多半是一家一家被逮来的。吃法也是下油锅炸,看来虫子和油,很配。东北也吃虫子。最常见的是蚕蛹,黑褐色的椭圆形,外壳有点硬硬的,用力的戳它,会凹下去,但盔甲还是没能保护它,无数壳被撬开,无数蚕蛹被吃进不同的嘴里,带胡子的,不带胡子的,油淋淋的,牙尖嘴利的,第一次尝试而微微张开的……如果是死的,蚕蛹就是安静的椭圆形,如果还活着,椭圆形主体还是不会动,但一侧的尖端会不停的绕圈式晃动,不论你什么时候看它,都在摇。每次看到撒好了调料被烤出来的一串串蚕蛹们,刚刚可能还在那儿摇脑袋,我就真是一口也吃不下。总想着它会在我肚子里摇。蚕蛹也就罢了,毕竟常见。所谓见怪不怪,皆是“常”字所赐。但有一次,我真真切切地看见了餐桌上摆着蚕,被炸的又粗又大又长,还是一样的乳白乳白,还被摆放在绿色长方形餐盘里,那一刻,就像坐在了茹毛饮血的对面,我至今,真是无法忘怀。还有一次,邻居小朋友的妈妈,拿了一些散白糖,放在蚂蚁洞口,然后就蹲在那等着,我和她家的小朋友蹲在远一点的地方等着。一小会儿功夫,就看见有蚂蚁钻出来了,曲曲折折的直奔白糖去了,还在曲折中,就被小朋友妈妈逮了起来,放在塑料封口袋里面,一只一只,变成一小串一小串,都被逮了,我和小朋友当时还讨论了一下,蚂蚁妈妈知不知道它们被另一个妈妈抓走了,小朋友说:“蚂蚁没有妈妈,是蛋生出来的。”我问她逮了蚂蚁去干嘛?她说回去做成饼吃,说是可以治病。哦,我第一次知道了,吃虫子还可以治病。自从那次以后,我每次看见谁家的罐子里用高度酒泡着各种动物,就会不自觉的想起那群蚂蚁,它们从地下走到地面,又在地面上往前行进了许久,一定想不到,最终是进了人类的油锅里。那些酒罐子里的蛇啊,蜈蚣啊,也一定想不到,他们在森林或者草丛里叱咤风云,最终躲不过一方透明玻璃,而且是长久的溺在里面......
维维在春城
给我和我的学生们有个聊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