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维：与“悬念”相遇”——在发现和读懂悬念中体悟小说之美（二）
文摘
2024-08-27 07:11
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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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悬念”相遇”
——在发现和读懂悬念中体悟小说之美
小说是虚构的世界，是想象的天堂。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我们往往会有这样一种感觉，自己的心会跟着情节紧张处而高高挂起，也会跟着情节舒缓处而松开弓弦。我们会跟着情节来猜测下一步的故事走向、人物命运，甚至忍不住猜测故事最终的可能性。当故事的发展超乎了我们所有想象的可能时，对于作者的惊叹便油然而生，高呼好看。所有的这些魅力，都离不开小说的一种手法——悬念。可以这样说，悬念让小说熠熠生辉、摇曳多姿。小说悬念最大的好处是带给了读者一些他们从没有想到过的东西。在巧妙设置悬念的尝试上，毛姆《带伤疤的人》无疑是一篇杰作。小说一开篇，伤疤的大小、颜色、形状、位置加之小说叙述者“我”的猜测，就形成一个巨大的悬念，这个带伤疤的人是谁？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伤疤？而悬念也是可以通过多重设置而逐渐蓄势的，让读者的好奇心一步步跟着达到顶峰，以至于非要读下去、读到尽头才豁然开朗，不然心中便悬而未决，阻塞而不畅快。强烈的对比所造成的反差就是这篇小说中作者蓄势悬念的妙招之一。毛姆将带伤疤的脸安排成圆圆的、胖胖的、笑容可掬的样子，这样一种笑容可掬、老实巴交的面部形象与那样一个伤疤就造成了悬念升级的效果，让读者更加好奇。毛姆在这篇文章的悬念设置上从未停下脚步，“带伤疤的人”身形肥大有力却衣着寒酸、破旧、不整洁，身体强健却生活落魄，这就不禁会让读者猜测：他一定是有着非凡的人生经历和故事的，果然，在“我”的好友口中得知，“带伤疤的人”曾是一位革命党领袖，甚至曾经有机会当上国防部长，后来被俘，五个人要被枪决，他就是其中一个，但他淡定不惊，貌似很蔑视死亡，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亲手杀死了前来监狱探望他的爱人，让小说中在场的人和小说外的读者都大吃一惊，不过他却因此获得免罪活了下来。不得不说，“带伤疤的人”本身就是一个精彩的悬念。背景让我们了解了他的过往，却并没有解开心中最初的谜团——伤疤是怎么来的？直到最后，毛姆才揭晓答案。好的悬念成就好的情节，让读者在起伏跌宕中体会小说的魅力，但这绝不是悬念的所有妙处，谜面和谜底是组合拳，可以给人长久的震撼。《带伤疤的人》最后揭示造成伤疤的原因竟然是开姜汁汽水，这个谜底实在是给前面的谜面一个太惊人的结局，就好像比武的人，前面一直高高举起，最后却轻轻落下，但这个轻除了给人以惊讶之外，还释放了深省，生活本来就是平凡与不平凡的结合，能够给人留下伤害印记的事物，往往就是日常的小意外。且不论你是曾经的英雄，勇敢的杀手还是现在落魄的卖彩票的人，都躲不开生活的平凡且无意义的意外，不论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悬念可以有多重面容。在玛·韦斯特的小说《天赐芳邻》中，作者设置悬念的方式与毛姆又截然不同，没有设置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而是在邻里性格和日常交往的表现上设置悬念，使得整个故事充满了吸引力和阅读趣味。小说开篇即设置了一个悬念：新邻居安·利提克的“热情”出现以及“我”对她的不喜欢。这种明显的反差和“我”的负面情绪，使得读者不禁好奇：这位新邻居究竟是谁？怎么新邻居如此热情？她有何特别之处？而“我”又是谁？为何“我”会对她产生如此强烈的反感？随着故事的推进，我们逐渐发现，“我”的不喜欢源于安的过于热情和生活方式的差异，这种反差为后续的情节发展埋下了伏笔。悬念会促使读者疑惑，进而探寻心中的答案，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读者逐步让自己走进文本，也让文本走进自己且开始影响自己。通过阅读，读者发现，两邻居的冲突，主要是生活观念和习惯的不同，安的积极、友好行为与“我”的消极、抵触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主动邀请“我”喝咖啡，分享她的玫瑰，甚至请“我”和女儿们吃炸鸡。这些行为都使得读者对她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她为何如此热情？她的动机是什么？同时，“我”的消极态度也构成了一个悬念：为何“我”会对安的行为如此抵触？这种抵触情绪会如何影响两人的关系？小说中，安的一些神秘行为，如祈求让玫瑰开花、下午就请人吃晚餐的炸鸡等，都使得读者对她产生了更多的疑问和好奇。同时，“我”与安的逐渐接近也成为了一个悬念：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如何发展？安的这些神秘行为会对“我”产生怎样的影响？当小说中的“我”最终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原来是因为我处处都不如她，内心向往却无法做到，才让“我”抵触她。这既是小说中的“我”，也是现实中的每一个我们，嫉妒会压缩我们的幸福感，但嫉妒不是终点，让自己变好才是终点。深挖小说悬念会帮助我们更深层的走进文本美好的世界。比如关于“玫瑰的种植与开花”，小说中多次提到安的玫瑰种植和她的祈求。这一细节不仅构成了悬念的一部分，也寓意着生活的美好和希望。当玫瑰最终开花时，不仅展示了安的坚持和信仰的力量，也为“我”带来了惊喜和感动。这一细节使得悬念的解答更加富有情感色彩和象征意义。再如“炸鸡在下午享用”的细节，安在下午就请人吃晚餐的炸鸡这一行为看似不合常理，却构成了悬念的一部分。这一细节展示了安的独特个性和生活方式，也暗示了她对生活的热爱和随性。当“我”最终尝试并喜欢上炸鸡时，这一悬念的解答也成为了“我”对安态度转变的重要契机。再如关于“女儿的手术与安的陪伴”，当“我”的女儿需要做手术时，安的陪伴和安慰构成了另一个悬念。读者会好奇安会如何帮助“我”度过这个难关，以及这一事件会对两人的关系产生怎样的影响。这一悬念的解答不仅展示了安的善良和热心，也使得“我”对安的态度发生了进一步的转变，最终安的美好成为了“我”的一部分。《带伤疤的人》让读者在悬念的发生、发展、解开中体悟到人生的不可思议和情理之中，《天赐芳邻》让读者在冲突的不断消解中看到人与人相识、相熟、相融的过程，感叹人性美好的巨大力量。可以这样说，去掉悬念，小说的宫殿将岌岌可危，去掉悬念，我们阅读的滋味也会荡然无存。![]()
维维在春城
给我和我的学生们有个聊天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