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维：我们丑自丑，却都有用。
文摘
2024-08-30 20:00
山西
“我们丑自丑，却都有用。”这句话是《西游记》中猪八戒的一句名言，道出了外表与内在可以无甚关系的真理。八戒的确有用，而且越是站在俗世里面凝望八戒，越觉得他可爱逼人。想起这个话题，是因为前两天和朋友聊天，我戏说朋友是齐天大圣孙猴子，本领很大，却情趣稍短，很多时候不解风情。然后又说到另一位共同认识的朋友，我说他是猪二师兄，也很有本领，且处处可解风情。朋友回复：“八戒活色生香！”，咂摸咂摸，猪八戒的确有这个特点。《西游记》里那几个男子，从我们女孩子的角度来看，八戒的确很出众。假设漂亮小姐姐站在面前，三藏多半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悟空棍棒先举，大呵一声“妖怪，哪里跑！”沙和尚估计不吭气，傻呆呆的杵在一旁，八戒和他们不一样，他一定笑眼舒眉，欲说还羞地溜哼出一句“ 嘿嘿，姐姐好漂亮！”《西游记》有一回，特别有趣，就是第二十回：黄风岭唐僧有难，半山中八戒争先。咱们先来看原文：那日正行时，忽然天晚，又见山路旁边有一村舍。三藏道：“悟空，你看那日落西山藏火镜，月升东海现冰轮。幸而道旁有一人家，我们且借宿一宵，明日再走。”八戒道：“说得是。我老猪也有些饿了，且到人家化些斋吃，有力气，好挑行李。”行者道：“这个恋家鬼！你离了家几日，就生报怨！”八戒道：“哥呵，似不得你这喝风阿烟的人。我从跟了师父这几日，长忍半肚饥，你可晓得？”三藏闻之道：“悟能，你若是在家心重呵，不是个出家的了，你还回去罢。”那呆子慌得跪下道：“师父，你莫听师兄之言。他有些赃埋人。我不曾报怨甚的，他就说我报怨。我是个直肠的痴汉，我说道肚里饥了，好寻个人家化斋，他就骂我是恋家鬼。师父呵，我受了菩萨的戒行，又承师父怜悯，情愿要伏侍师父往西天去，誓无退悔。这叫做‘恨苦修行’。怎的说不是出家的话！”三藏道：“既是如此，你且起来。”那呆子纵身跳起，口里絮絮叨叨的，挑着担子，只得死心塌地，跟着前来。这一段师徒对话，我们来看个中玄机。三藏开口文邹邹，意思就是猴子啊，天已经晚了，咱们得找个地方睡觉，歇息啦，没等大圣开腔，猪二师兄先插上了话，这段话，很狡猾，八戒道：“说得是。我老猪也有些饿了，且到人家化些斋吃，有力气，好挑行李。”这段话光字面就已经三层意思，一是肯定师父，二是直说自己饿了的需求，三是俺老猪可不是为了自己呀，我吃饱了是为了工作。可谓一箭三雕。悟空那般石猴怎听得如此插话，还是抱怨的话，于是当头一骂：“这个恋家鬼！你离了家几日，就生报怨！”当我们要骂人的时候，不用称呼是更狠的方式，比如“你这个猪”和直接脱口“这个猪”，更简单，更粗暴。悟空是何等火眼金睛之猴，怎能不知八戒是在抱怨，悟空又是何等不会留情面之人，自然直言直语。那么，八戒就此住嘴了吗？我们且看八戒的反应：“哥呵，似不得你这喝风阿烟的人。我从跟了师父这几日，长忍半肚饥，你可晓得？”八戒直接顺竿向上不再隐晦，这话，明里说给猴子，暗里说给唐僧，亲们注意关键词，“从跟了师父”说明之前俺老猪从没吃过这种苦，“这几日”说明天天如此已成常态，“长忍”说明饿的频率很高，“半wen肚饥”道出饿的程度不轻，不是我老猪矫情，最后一个“你可晓得？”直接质问，言外之意是不要用你石头里蹦出来的身体来衡量所有人。三藏虽稳重却不傻，组队刚刚没多久，这只猪就这样抱怨条件，那可怎么行，西山取经路远难多，如此心态岂不举步维艰，于是官方发话：“悟能，你若是在家心重呵，不是个出家的了，你还回去罢。”这话很简单，待不了就给我走，但请注意，责备的内容确实和悟空一样的——恋家！这阵营，还不明显么？不知八戒如何应对？且看八戒慌忙一跪，说到：“师父，你莫听师兄之言。”哎，你看八戒聪明吧，立马看出形势不妙，师父师兄联手了。那咋办呢？八戒先是反咬一口：“他有些赃埋人。我不曾报怨甚的，他就说我报怨。”说悟空故意踩踏，但是原文为证，就在前面，八戒前面明明抱怨了，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关键时刻，还是要上点策略的。先否定，再表态。“我是个直肠的痴汉，我说道肚里饥了，好寻个人家化斋，他就骂我是恋家鬼。”一“直”一“痴”，傻白甜上线，谁还能计较什么。然后上大招：“师父呵，我受了菩萨的戒行，又承师父怜悯，情愿要伏侍师父往西天去，誓无退悔。这叫做‘恨苦修行’。怎的说不是出家的话！”菩萨是过去，师父是眼前，西天是未来，谁和谁都分不开，你撵我也要看看菩萨薄面，你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西天路上还要我出力的......你看这猪，是也不卑也不亢，说着最软的话表着最坚决的态度。不憋屈自己，不委屈自己，该说就要说，该吃就要吃，不管后面遇见多少漂亮妖怪，心中依然念着高老庄......
话说回来，看着高僧带着一猪一猴，好些时候比看真人们好玩多了，不信，你再看一段：三藏却坐在他门楼里竹床之上，埋怨道：“徒弟呀，你两个相貌既丑，言语又粗，把这一家儿吓得七损八伤，都替我身造罪哩！”八戒道：“不瞒师父说，老猪自从跟了你，这些时俊了许多哩。若像往常在高老庄走时，把嘴朝前一掬，把耳两头一摆，常吓杀二三十人哩。”行者笑道：“呆子不要乱说，把那丑也收拾起些。”三藏道：“你看悟空说的话。相貌是生成的，你教他怎么收拾？”行者道：“把那个耙子嘴，揣在怀里，莫拿出来；把那蒲扇耳，贴在后面，不要摇动，这就是收拾了。”那八戒真个把嘴揣了，把耳贴了，拱着头，立于左右。行者将行李拿入门里，将白马拴在桩上。
维维在春城
给我和我的学生们有个聊天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