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江县城离开,我们决定去石屏县的化石村——老旭甸村,一探究竟,170公里左右的路程,走了将近四个小时,国道加省道,县道加村道,总之,很多“之”字形山路弯弯后,到了这个神奇的村落。路上,手机信号时不时回归2G。
在进山的路途中,我们看到了绝美的山景,人与车由山脚而至山腰,由山腰游走至山顶,远山层叠,青色浅淡相应,群山似将,傲立山河。老肖说:“看见这样的山,才对海拔有最直观的理解。”是的,见山才容易感知己之渺小,然后又从这种渺小中看见行走的伟大,我们都是山间的爬虫,山间的苇草,但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苇草。”见山才会知道山中多样的生物,进而在广博与丰富中探知人的单一,幸而与万物相伴,我们也成了丰茂的组成因子。
来到山顶,到了化石村,停好车看到的是几块整齐的农田,上面已经插满碧色之物,这是人的印记。
走进这古朴且神奇的村落,参天大树,泉水安流,化石建成的房屋在山间层层叠叠 ,沿坡而建,缓步其间,我像个从未见过世界的小孩子,一路惊讶,一路张望,一路触摸,一路记录,生怕错过这次穿越,化石村就像没有走过时间一样,2024,2004,1904......不知它是不是都一样。
“老旭甸”在彝族语中意为生长“罗梭树”的地方。这里属于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山高坡陡,海拔1700米,有80多户人家,300多人。老旭甸村的房屋依山而建,层层叠叠,户户通连,属典型的彝族土掌房。远远望去,这些土掌房从坡脚一直延伸到山顶,上下相通,左右相连,村中房屋的墙壁,皆以当地出产的一种含碳酸钙的石灰质沉积岩垒成,这些沉积岩天长日久后融结成坚固的整体,形成这里独具风格的民居建筑。游化石村的那天,我忍不住把房屋照片分享给省外的好友,好友问我:“这种房子凉快吗?”我观察了一下,窗子和门都很小,墙壁很厚,应该是凉快的,但没能走进房屋一窥究竟,据说这些由化石建成的房屋不仅隔音隔热,而且还透水透气、冬暖夏凉。
据老旭甸村民讲,村中的一些化石在触摸或敲击时,还会发出不同的声响。村中有一块响马石,我试着去敲击,真的可以发出不同的好听的声音。让我想起苏轼的《石钟山记》,至于何以会发出如此声响,我没有苏子那么寻根究底的精神,始终是浅薄的我,习惯了快节奏下走马观花,浅尝辄止。村子里有一些烤烟的房屋,估计周围不多的田地中种烟也是重要的经济作物,在这样的深山中,人除了依靠自己,只能依靠土地。
路上遇见一头很壮硕的牛,脖子上挂了豪华的铃铛,我对各种铃铛有天生的喜爱,喜欢铃铛发出的悦耳声音,曾经朋友去美国中部的一所大学出差,遇见一个挂满风铃的亭子,拍了一段视频发给我说:“听听风的声音”,迄今为止,那都是我收到的珍贵的礼物之一。我想去和这头牛合影留念,试探的脚步刚往前迈了十公分,它就大大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于是我便不敢上前了,可能天太晒太热,它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也有可能是因为被拴住了,所以它心情不佳,总之,我决定不要去招惹它,安分做游人。回头看见了几只清闲的土鸡,闲庭信步于绿荫坡间,好不惬意,果然,自由很重要。
我很好奇,这样山高路远之地,为什么会有村民居于此地,躲避战乱?于是上网查了一下这个村子的前世今生。老旭甸的村民是明初内地汉族移民的后裔,延续至今已经600余年了。这个村子80%的人家都姓周,按照家谱的记载,家族在老旭甸村已经生活了25代人。他们的先祖是跟随明朝大将沐英平定西南时从应天府(今南京)来到云南,一住就是600多年。后来,村子里的男子有的娶了附近的彝族姑娘,慢慢地这里演变成了一个汉彝杂居的村子。这里的房子明显沿袭了彝族的土掌房建筑风格,估计是为适应自然环境的需要,至于为什么祖上会选择这样的化石盖房子,什么时候开始盖,已无人知晓了。专家证实,化石村在数亿年前曾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但经过长时间的演化,森林变成了一片桑田,留下了无数的化石,堆积成山。因此,当地村民直接用化石建造房屋,逐渐形成今天的化石村。
最后这一片叶子,是村里一个婆婆指给小梧桐看的,旁边有一潭山泉,泉水边古树掩映,她们,是在树下乘凉的,看见我们一家走过来,其中还有一个小孩子,老婆婆就指给我们看,我立马拍了下来,记住这3.75亿年前留下的印记,抬头,头顶是今天的大树上的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