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离昆明不算太远的一个地方,就在昆明居住的小张老师,竟然是2024年的7月才第一次去,它是云南省唯一一个在2015年首批入选中国历史文化街区的地方。我想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丽江古城太出名,大理古城太出名,腾冲和顺古镇太出名,旁边的建水古城太出名,以至于,竟忽略了石屏,终究是一场对历史的辜负。
玉屏书院是进士朱雘于咸丰元年(1851年)捐资创建,捐资这件事儿,自古以来都伟大,尤其是致力于教育和文化。书院坐北朝南,占地4. 95亩,为四进院落建筑群,由大门、龙门、讲堂、学舍、山长室等组成。书院自建成后,几易其名,但均致力于教育事业,是石屏历史文化发展的缩影和见证。对教育的重视,是一个地方兴盛的可能性,之前去建水古城,听城里面的老人说,如果哪一家的孩子做生意赚了大钱,那是招惹不来羡慕的,但是如果哪一家的孩子读书读出了名堂,那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在我们东北,崇尚读书的风气也是蛮不错的,极少听到读书无用论,哪家日子即使过得的穷,但只要培养出了大学生,别人都是要树大拇指的。
玉屏书院有个展示馆,在里面看到了几方砚台。对于金石类的艺术,我一直很喜欢,天然的石头也爱,有雕刻工艺的也爱,或许是中华文脉中金石之好的血脉觉醒。下面这方竹节砚台我颇为喜欢,砚台人文气者居多,自然风韵又恰到好处的,不是很多见。这一方竹节砚与天然竹节形制相应,浅饰一些线条和竹叶,做工虽不精良,却有质朴古拙的味道。当年主人也一定不是花哨之辈。
刘震云说:“选错了就选错了,没必要一遍遍后悔,巷子里的猫很自由,却没有归宿;围墙里的狗有归宿,终身都要低头”这其实一定程度上还是把自由与确定性对立化了,觉得二者不可兼得。但在我看来,一个地方、一群人能够很好的发展,就意味着必须突破确定性,有走在前面探索创新的魄力,这份魄力与实践,形式与内容,前景与走向或者拥有一定的不确定性,但是对于发展,一定是确定的,发展才可能有自由。所以在领军人物的身上,器识是自由与确定性的统一。这一点在石屏人身上也展露无疑。
石屏人擅学、擅商。云南省历史上唯一一位经济特科状元——袁嘉谷——家族就是典范。
1872年7月,袁嘉谷诞生于石屏。他有四位哥哥、一位姐姐,两个弟弟。袁家兄妹七男一女,乡邻慕称为“合八仙”。
父亲袁德洋是一位有文化的精明商人,生性纯善,至性孝顺,隆宗族。和乡邻,热心公益,颇有声名。子承父业,在城内卖米巷有“乾利贞”号商店,主营茶、盐巴、棉花、土杂。母亲徐氏禀性纯厚,能记诵《孝经》《大学》《中庸》。
之前已有四个儿子的袁德洋积祖辈和自己心得,恪守“家无读书子,官从何处来”的信条,不惜花重金购买经史子集和多种碑帖供孩子们阅读、临习。所购书籍“细大无遗”且分门别类“分架庋藏”,家中藏书有《汉书》《没古阁本》《国语》《古文渊鉴》 《考信蒙》等。袁父袁母尽力为儿女制造优越读书环境,家里充盈着浓厚的书香氛围。
几位哥哥在诗词、文赋。书法方面各有所长,分别给予袁嘉谷有益帮助和影响,就连精女红的姐姐也经常给袁嘉谷讲解字意。
石屏名儒张竹轩是袁嘉谷的老师,虽为人师却与袁嘉谷同辈,非常欣赏袁嘉谷的人品学识,希望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袁嘉谷为妻。张竹轩征求女儿意见时,女儿出了一副对联并交代,若三日内有人对出让她满意的下联,婚姻之事全由父亲作主。其上联是:“荷花朝上,蕉花朝下,两支朱笔,点尽天文地理”。张竹轩把上联交给袁嘉谷,希望他三天内能对出下联。袁嘉谷第二天就交出了下联:“日光照昼,月光照夜,两团宝镜,射遍山海乾坤。”
在我们看来,一副对子定终身,未免有点儿太“自由”了些,但须知,这份舒展是已经建立在彼此对家世已经有足够的了解这份确定性上的,且老师看学生,何来不了解,在这个基础上,唯一自由的其实是对彼此喜欢与否的试探,女儿出上联,袁嘉谷对下联,自然是妾有意,郎相投,一段佳话自此成就。
石屏,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