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松华,男,湖南省冷水江市人,大学本科学历。1992年加入湖南省作家协会,毛泽东文学院第二届中青年作家研讨班学员,湖南省散文学会、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原冷水江市作协主席。1984年来在《奔流》《青年作家》《四川文学》《湖南文学》《理论与创作》《中国校园文学》《红豆》《湖南散文》《湖南报告文学》《中国报告文学》等省以上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200多万字,小说多次被《作家文摘》《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等转载、评论,多次获省以上小说、散文征文奖,出版有中短篇小说集《沉潭》、散文集《如歌岁月》《保持平常心态》、专著《族谱编修辑要》《梅山苏氏艺文志》(上、下卷)等,著有长篇小说《梅山裙钗》。主编《苏氏七修族谱》七十六卷。
文 | 苏松华
苏鹏和谢玉芝是晚清、民国时期新化县大同镇的两位杰出人物,一个尚武,志在喋血疆场,早年留学日本,与黄兴等同创同兴会,曾筹谋刺杀慈禧、铁良等大清权贵,少年豪气,慷慨悲歌。一个崇文,身为晚清副贡,却婉拒出仕,隐居乡里,志在教书育人,温文尔雅,终老故乡。两人年纪相差近二十岁,但晚年过从甚密,成为忘年之交,留下一段佳话,传为美谈。
苏鹏故居侧影
苏鹏,字凤初,号凤雏,晚年自号柳溪遁叟。1880年5月出生于大同镇柳筻村。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辛亥革命先驱。1902年与蔡锷等赴日本留学,与蔡锷、杨毓麟、陈天华组织拒俄义勇队,欲参加日俄战争,为清日两政府所解散。后秘密结社军国民教育队,从事反清革命活动。1904年与杨毓麟等五人赴京暗杀慈禧,潜伏数月未果。之后转道武汉,刺杀清廷顽固反对革命的死硬派、兵部尚书铁良,不成。1905年8月,中国同盟会在东京正式成立,苏鹏等成为创始会员。冬,陈天华因抗议日本政府应清廷之请颁布《取缔支那留日学生办法》、镇压留学生的革命活动,悲愤舍身,蹈海自杀。1906年初,受湖南学界委托,苏鹏赴日本迎接陈天华烈士灵柩并从上海迎接姚宏业烈士灵柩回湘公葬岳麓山。事后受到当局通缉,辗转桂林、广东,与黄兴、蔡锷、谭人凤等多次组织开展反清武装起义。1911年10月,辛亥革命取得巨大胜利,推翻了清王朝的专制统治。中华民国成立后,苏鹏被委任为湖南省铜元局局长。不久,新成立的共和政权落入窃国大盗袁世凯手中。袁世凯复辟称帝时,老友蔡锷在云南起兵护国反袁,但军饷支绌,境地艰难。苏鹏利用其条件,密筹费用,支援蔡锷的护国军,并多所谋划,为推翻袁世凯的斗争事业做出了贡献。1921年,苏鹏当选为湖南省议员并任副议长,与程潜、唐生智等支持孙中山北伐。1927年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后,国民党上台执政。他看清国民党已经背叛了孙中山的事业,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痛苦。经反复思考后,决心退出政界活动,回到冷水江毛易老家,隐居田野。之后二十余年,自奉节俭,服务乡里力所能及,从事教育,在新化创建青峰农业职业学校,并任校长十七年。1949年与程潜、唐生智等联系开展湖南和平解放运动。1953年因病逝世,终年73岁。
苏鹏平生多有著述,诗、词、文俱佳,多与民生、时事、经历遭际及个人抱负有关。所著诗文气势磅礴,笔亦洒脱。词之佳者,尤近苏辛。喜研佛说,其诗、词文结集,题为《海沤剩审》。
苏鹏故居背影
谢玉芝,字锡林,号石邻,又号资滨樵者、资江赘叟,晚年号守拙老人,1861年4月生于新化县大同镇花桥村(时无龙潭村)。著名女兵作家谢冰莹的父亲。
谢玉芝从小聪明好学,博闻强记,读书过目不忘,曾在当时闻名遐迩的张之洞办的两湖书院读书,光绪辛卯(1891年)参加过乡试,拔副贡 ,时年21岁。他热心研究宋儒之学,无意仕途,不愿和政治发生牵连。清末,两广总督魏午庄保荐连他在内的六人进京做官,其他五人都去了,独他没去。他把全部心血用在发展地方教育上。先后在新化资江、武冈观澜、东安紫溪、邵阳图南等书院任山长,在新化县立中学当了三十七年校长,归老后在家乡利用谢氏宗祠创办了谢铎山龙潭学校,一生桃李满天下。被学生们尊称为“谢老夫子”,乡邻称为“玉芝老太爷”。其国学功底深厚,典籍上的故事了如指掌,被喻为《康熙词典》《辞源》和“书箱”。一生颇多著述,存有《谢玉芝乡试朱卷》《覆瓿文存初二三集》二十余卷,《修身教科书》十卷,《国文教科书》二十余卷,《读史类编》百余卷,《百分文学录八十卷》《笃行录》十卷,《慎狱录》二十卷,《行人录》十四卷,《阃范录》十卷,《水经注地理今释》四十卷,《资治通鉴地理今释》若干卷,《五史记事本末地理今释》若干卷,可谓著作等身,学富五车。
苏鹏和谢玉芝既是同里,又都为望族,双方的名望、地位、成就,两人的心底都是互相熟悉与敬慕的。但出于苏鹏早年外出奔波的缘故,两人的交往的文存,多数在苏鹏归隐返乡之后。岁远年淹,很多往来的细节已无从查考。但从仅存可见的几则短诗文,足可看出两人的情深意切。
苏鹏墓碑
从年龄和资历来看,苏鹏是谢玉芝的晚辈和后学,所以,对于玉芝先生,苏鹏多有敬仰,往来之间,多称先生为经师。民国二十年农历四月,谢玉芝喜迎七十寿辰。寿晋古稀,亲戚朋友门人都主张张灯结彩、制锦搭台大肆庆贺,谢玉芝极力推辞也不得应允。于是其子谢赞釐、谢赞篁兄弟想出一主意,提出“窃以鞠卺称觞,不过一时之盛,谨叙次家君生平史略,征求当世文豪鸿词伟著,以光家乘而垂久远。”意思是以谢玉芝平生的经历与事迹为题,向当代文人诗友征文以结集纪念,后世流传。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大雅脱俗,得到了其父亲的首肯。消息一经发布,远近才子,故旧门生,纷纷作诗著文题对,献上祝寿,热闹非凡。期间不乏名人大家,显贵政要。如王访荪、柳亚子等。众多作品后来编成《守园老人七秩祝词汇编》,成为一段佳话。回乡不久的苏鹏,亲自题书一联,隆重装裱,献于堂上。其联曰:“八方星斗拱南极,一代经师拜铎山”,豪气干云又寓意深远。像天上的八方星斗对南极仙翁拱手作揖一样,都来到铎山来给一代经师谢玉芝先生拜寿,场面何等宏大,壮观!联语仅两句十四字,但平仄音韵,对仗工整,才气俱佳。敬仰之情,溢于言表。联语既写出了玉芝先生寿事之盛大,又写出寿星。名望之高远。一代经师,既是对谢玉芝先生满腹经纶的高度评价,也包含了苏鹏后学以之为师的骄傲!
民国二十一年,族贤苏鹏和苏幼申(字维岳)主持续修《苏氏五修族谱》,研考源流时,两人详查史籍,广搜遗存,遍访故老,通考墓志,参详历届老谱和境内他姓谱牒,最后穿云破雾,披沙见金,一改之前的江西迁徙说,提出了“我族与梅山苏氏为一系”,”梅山苏氏为苏方、苏甘之后裔”的源流观点,并由幼申撰写了观点鲜明、论述详备、证据确凿的《苏氏五修族谱源流考》。考文分别送到当时的大学者、《大公报》主笔李抱一和宿儒谢玉芝手中征求意见,两人对苏鹏和苏幼申的观点表示高度的肯定和赞同,并分别著文予以褒奖。谢玉芝在回复一文中称:
(源流考)“援引精博,洵为用意深远。惟与梅山苏氏异系,是一是二,不无语涉骑墙。吾谓贵族当属方、甘后更无疑义。抱一论著,洵属精当不刊。……旧谱之所由误,则足下已明言之。又谓各姓多由江西吉安而来,特以旧为蛮地,辱为其民,故称来自元明之时,其说允矣。故如尊族若直以为梅山旧氏,则可斩尽葛藤,如破竹者之迎刃而解,更无阻碍处也。故如足下之所谓四疑,如以为方、甘之后,则更无疑义……”
谢玉芝祖屋花灼堂一隅
宗族源流,乃人伦大道,当求真务实,探求本源。切不可妄系名家,附攀华胄。梅山苏氏宋以前即见诸典籍,深居蛮地,久为蛮民,方、甘成为梅山硐主。北宋开梅,硐主苏甘率峒民纳土献图,和平归复中原,避免了生灵涂炭,其功至伟。但俟后,历代统治者对峒民少有善待,多有防范,苏氏后人中有辱为蛮民者,为图生计,自称江右入迁,甚至遥系眉山。以致族谱源流,几经波折。直至民国五修,还原历史本真。这是家族事,也是梅山方域大事,石破天惊。苏鹏、苏幼申之所以将文呈请两位通儒讨教,既可见慎之又慎,又可见两位与之感情之深,信任之笃。而李抱一、谢玉芝两位大儒,不惜以自己平生所学,反复验证,专门著文,阐明观点,对苏鹏和苏幼申提出的苏氏源流说进行了回复和认可,明确认为,梅山苏氏为苏方、苏甘后裔,给予了苏鹏和苏幼申家族探源以学术上的鼎力支持,展示了一个大学者的胆识、素养和担当,尤为珍贵。
民国二十九年农历五月,苏鹏年满六十寿,毛易苏垣宾客盈门。花甲之寿后,苏鹏写诗答谢亲友,题为《六十初度酬谢党政各界》:
人生不获金石友,千百人中几黄耉。我生勞勞甲巳週,逝水流年隙驹走。忆昔华年出国门,孤愤填胸呼负负。易水燕云七尺躯,不料浮沉嬴白首。先前故旧数荣枯,生死存亡易休咎。死者壮烈称鬼雄,生者高官抛印绶。我虽幸存亦不贵,造物视我等芻狗。盗跖夷齐论祸福,天意未必有臧否。惯将冷眼看沧桑,兴者伊谁废者某。改革复我旧河山,国是苍茫纷愈纠。逊迹林泉冀苟全,故园种瓜溪植柳。一旦卢沟肇战端,民族自卫嚴刁斗。神州无地不干戈,都市成嘘屋半庮。有史以来浩劫遭,不自我先不我后。神圣抗战三两年,民国纪元二十九。辱承党政与良朋,劫运相忘为我寿。挥毫染翰壬七翁,宏词赠我谈天叟。太上寿世贵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我今百事一无成,受此云情宁不忸。老氏之旨贵知希,儒者有为当有守。生如朝露又如寄,身外浮名何所有。末世节义壬所捐,悖义随荣又奚取。何如保珍以全生,高会合欢歌进酒。
其诗对自己六十年人生进行了回顾,早年仗剑奔走,京汉刺敌,一如易水燕云的勇士荆轲,风萧水寒,慷慨悲凉。革命胜利后,成果落入军阀手中,自己看破军阀的背叛,庆幸归隐林泉。当下日寇蹂躏中华令人愤懑,抗战烽火不息让人称颂,党政故友和亲朋前来祝寿的感激,都在诗中,是对人生价值的回顾与自审。诗风豪迈,多有田园之乐,但更多关注社会、关注时事、关注友人的情愫。虽避居乡野,但世事在心,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或正是这首答谢诗的本真。
谢玉芝故居守园
苏鹏的答谢诗出来后,谢玉芝很快就步韵和诗,题为《步凤初六十初度酬谢党政各界原韵》:
蒋开三径求益友,羊仲求仲皆耆耉。正则食耻雞鹜争,史公衔暑牛马走。国势蜩螗犹可恸,触蛮蜗角争胜负。猛虎格斗怒张牙,群龙腾踔嗟无首。未免紫色易乱朱,何如白贲占无咎。狗尾续貂曵华榖,羊头列爵拖青绶。华亭名士悲泪鹤,上蔡公子牵黄狗。千金立碑高百尺,能免他人柱础否。空将富贵炫痴聋,岂有姓字记谁某。何如凿井老丘壑,耕云锄雨笠伊纠。门前学种邵平瓜,门外周栽靖节柳。但得玉粒积满篝,何须金印大如斗。胜清末叶国事坏,有若大厦国事庮。柳溪遁叟起振奋,捷足不肯居人后。洪波直欲挽万牛,运会何嫌遘阳九。弹冠贡禹薄王阳,上船元晦訾子寿。(指跨党诸人言)得鹿浑忘樵采翁,腐鼠敢吓漆园叟。(清末,叟参加革命事业,功成身退口不言劳)造世宏规在劝农,抡才合抱遗寸朽。迩者犬羊肆深入,黔驴纵蹋神先忸。(敌进犯全恃空炸)戈矛自卫固篱藩,不妨待兔矜株收。(叟发起自卫,桑梓赖之)返鲁侵地可预卜,瓯脱纵亡终我有。众志成城敌敢轻,束手待毙吾弗取。祝子箕畴备五福,岁进羔羊与朋酒。
和诗是古代文人与文人之间思想和情感交流的重要形式,是非常熟悉与相知的同行或亲友之间文化上的礼尚往来,含蓄、高雅,意味深长。在相与唱和中,两人间的才情、学识相互补益,两人间的相惜、友爱、敬慕不言自明。在上面的和诗中,谢玉芝对苏鹏早年的革命义举高度肯定,对其所受的挫折很抱不平,对他归隐田园很是赞赏,对日寇侵华满腔愤恨,对抗战军民高度赞许,对抗战胜利充满信心。对苏鹏个人,满怀祝福!一个善良、慈爱、忠厚又嫉恶如仇、充满正义感的乡贤形象跃然纸上。而其诗中,通篇用典、字句皆工的行文,又显示出先生学富五车的素养。对照读两人的同韵诗,诗风有别,但意气相投,刚柔并济,相得益彰。相识、相知、相敬、相惜的亲情、友情、浓浓的乡情,皆在其中。所谓后生可畏,长者高风!
民国三十年(1941年)四月,谢玉芝荣登八十大寿。耄耋之喜,满庭皆欢。苏鹏亲自登门祝贺,并填词一首给先生祝寿:
五福降中天祝谢石麟先生八十寿
铎山疑是巨灵立,祥云掩映如盖。山岳钟灵,大椿纪岁,庆衍东山门第。五车学富,算一代经师,咸称人瑞。泮水重游,耆英高会传佳事。
春风吹长百卉,更鲤庭教泽,阶满兰桂。东阁搜笺,南村绍业,(邓湘皋晚号南村老人,编《资沅耆旧集》,谢先生续之,搜罗诗著甚富云。)招得诗魂交至。人天如醉,看笔底收来,风骚重寄。藉此长庚,照人间秘字。
苏鹏诗、文、词俱佳,而以词为最,时人称其词有“苏辛”之气。翻看其《海瓯剩审》,果然。而这首为谢玉芝先生祝八十寿的词,也是如此。上阕写谢玉芝先生的学识渊博,历任数地书院山长,县立中学校长,是学富五车的一代经师,人中精锐,受人尊敬如高山仰止,而寿堂之上,更是宾客盈门,高朋满座。下阕则写其教书育人,英才辈出,桃李满天下,德泽四方,福报满满。寿堂之上,子孙满堂。到了坐享天伦之年,先生笔耕不辍,像“湘学复兴大师”邓显鹤先生一样,隐居乡野,广搜湖湘才子诗文,续编典籍,传承湖湘文脉,功在千秋。从词中,我们可以看到玉芝先生的厚重德望,可以看到玉芝先生的才学光芒,可以看到八十寿辰的非凡热闹。也可以看到苏鹏对前辈的尊敬与景仰,看到苏鹏的才气与豪气!虽是人情往来,但彰显出当年两人的亲密!
民国三十一年夏天,苏鹏拟编辑出版诗文集《海沤剩审》,八十高龄的谢玉芝不辞辛劳,欣然为书做序:
同里苏子凤初,少与黄蔡诸巨公从事革命。事定,默不言功,而大义所在。踊跃争先,陷文纲者数矣。卒有天幸获免,巳乃心躯禅悦,解脱万缘,一丝不挂,殆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者耶?近则息影林泉,敬恭桑梓,于振兴教育,则注重务本重农。于强敌侵凌,则组织练团自卫。又于期间,料理著述,即所谓《海沤剩审》是也。昔释氏以大地山河,犹为泡幻,矧诗文小道,于艺未云尊。凤初之自署《海沤剩审》,亦固其所。其曰剩审者何?以早岁锐意功名,偶有所作,随手散佚,不复自珍。近始略加捡拾,分类为三:曰文剩诗剩词剩。今夏,命其文孙仲湘世讲,挟巨册,走书币来,索余为序。余受而读之,文则多关世道人生,直抒胸臆,如风水相遭,自然成文。诗则柳溪杂咏诸首,探古今治乱之源,抉中外盛衰之变,极之养生修道,细大不捐,龙川陈子所谓推倒一时智勇,开拓万古心胸者,差为近之。其他与友朋酬应之作,亦复根本至性,发为高文,非失揣色描声、徒工媚世者比。词则另有肺肠,不能做道学语,不能做经生语。余关海沤诸曲,其柔肠百转,如舞雪迴风,其劲气干云;如穿云裂石,直攀柳屯田之残月晓风,宜十八雏姬,红牙按拍,苏玉局之大江东去,宜关西大汉,铁板高唱者,几欲兼擅其胜,信乎黄绢幼妇,外孙齑白,为稀世之珍也。纵观全集,殆如从孽海中现出莲花宝筏,渡救无数波靡苦人,其功德为无量矣。余故顶礼赞叹,合掌欢喜而为是言。凤初固深于禅者,其以余为知言否乎?
岁次玄黓敦牂夏四月同里资滨赘叟谢玉芝撰
谢玉芝先生应该是一个独具慧眼的评论家。短短六百字的序言,把苏鹏的跌宕人生与曲折经历、《海沤剩审》的得名来由与结构篇章、每一篇章的内容和文学特色做了清晰的介绍,对其文、其诗、其词分别作了精当的点评。其评价之高,令人惊叹。其不愧是“字典”和“书箱”,评中有析,评中有议,评中有赞。多处用典,说佛、论道,既抽丝剥茧,又高屋建瓴。特别是对苏鹏的词极为推崇,“另有肺肠,不能做道学语,不能做经生语”,婉约深情以柳永比,如雏姬红牙按拍,曼舞轻歌,多么优雅。而豪放雄阔则以苏轼比,如关西大汉,击铁而歌,粗犷奔驰。这样的境界,岂是玄虚的道学者和刻板的经生所能表达的?短短的评论中,对苏鹏的人品、文品概括的一览无余。而于玉芝先生,非有踏石留印、抓铁有痕学功,其文何以能如此深刻凝练?
出书作序,非学识丰渊、名望高远者不请,受请者,非才情出众钟爱赏识者不受。苏鹏结集出书,请谢玉芝先生作序,既有同乡之谊,更有对前辈的敬仰之意。谢玉芝先生的序,既是应邀,更是发自内心对苏鹏豪气与才华的认可和嘉许。两相结合,如珠联璧合,相映成趣!
苏鹏与谢玉芝的往来,或远不止于此,但仅于此间,便可读出两人的浓情。高山流水,明月清风,应可作为两人晚年交往的最好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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