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这片辽阔的土地上,除了闻名遐迩的牛羊肉,还有许多雅致的美食,它们以其精致的口感和独特的风味,给人以别样的味觉享受。
比如石榴。新疆皮山县阳光充足,昼夜温差大,干燥的气候孕育了甜美的皮亚曼石榴。皮亚曼石榴的特点是果大皮薄、色红味甜。皮山县是西汉时期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皮山国所在地,据说汉代张骞出使西域时,就是从这里将石榴带回了中原。
在我眼里,石榴是一种很特别的水果。它有着较为坚硬的外壳,包裹着的内籽红润剔透,一粒粒紧密相依,却又排列有序。石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着独特的地位。那些注重礼仪的家庭,嫁女儿或迎媳妇时,会精心挑选印有石榴图案的床品,用其“多子多福”的寓意,寄托美好的愿望。
崇尚风雅的人士,常会选择石榴作为案头清供。月光皎洁的秋夜,一张木质条案上,摆放着一只玉色瓷碟,碟中是一个剥开外皮、绽露红籽的石榴,看上去既贞静又热烈,着实赏心悦目。
有人说人生憾事之一,便是石榴有核。我倒觉得,这正是石榴的妙处所在——适合慢慢品味。将一粒石榴置于舌尖轻抿,那一层薄薄的果肉即刻在口中迸裂出甘甜的汁水。石榴吃法是按粒赏味,否则就过于甜腻了。如果想品尝到多一点的滋味,可以将核嚼碎,略带涩味。我独爱这种甜中带涩的味道,甜得没有那么完美和圆满,恰似人生。
秋风起,蟹脚痒。在我心中,新疆本地产的螃蟹,味道也是极好的,绝不逊色于江南的大闸蟹。
螃蟹做起来很简单,与姜片一道放入蒸锅,隔水慢蒸,15分钟后,那红彤彤的螃蟹就可以出锅了。有些人性子躁,急不可耐地揭开蟹盖,尝一口黄澄澄的蟹膏,道声“好吃”,便将蟹丢在一旁,算是吃完了。什么?还要吃螯钳?那一点点肉还不够塞牙缝!唉,真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苏轼在《老饕赋》中曾言:“尝项上之一脔,嚼霜前之两螯。”我有位闺蜜,就是苏轼笔下的现代老饕。她说蟹黄固然口味细腻浓郁,但螯钳的肉紧实鲜美,更值得细细品味。闺蜜吃螃蟹时极具仪式感,用小刀沿着蟹身的纹理剔除蟹肉,再用蟹钳将蟹腿夹碎,挖出蟹腿中的肉。每一块蟹肉,都被她蘸着姜醋汁,慢慢送入口中。她的吃相着实精致优雅!
我居住的小城,有几家店铺经营少数民族特色商品。每逢秋风送爽之际,这些店铺会出售一种名叫“苏孜别”的奶制品。周边山上的牧民,用新鲜牛奶发酵成酸奶,再将其倒进粗布口袋,等水分慢慢滴尽,最终留下的,就是那浓郁醇厚的苏孜别。
山里除去冬日,一年三季都适合制作苏孜别,但只有春秋时节,才能送到附近的小城寄售。苏孜别是酸奶中的精华,酸味浓郁,奶香醇厚,营养丰富。我见过牧民朋友将苏孜别拌入羊肉汤中,搅拌后食用,据说特别爽口开胃。只可惜这种独特的享用方式,目前我还在慢慢适应之中。
在秋日午后,阳光温暖和煦,铺有蓝格子布的餐桌上,放着几块焦香的芝麻馕,搭配一把干果,旁边是一碟用草莓酱点缀的苏孜别,这些共同构成了我最珍视的下午茶时光。这样的时刻,简单而纯粹,让人深深感受到,生活是那样的闲适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