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想象:一本通往灵魂的护照
Molly Jordan
Psychological Perspectives, 58: 210–230, 2015
译者:袁帅
(共15130字)
如果有人免费为你提供前往异国他乡的通道,让你在那里一切皆有可能,你会接受邀请并前往那里吗?荣格用他的积极想象技术给我们留下了这样一份礼物。但鉴于人们对想象的普遍集体性态度:想象会破坏现实。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很难将积极想象视为理性思维之外的体验。通过考虑当前的文献以及分享个体的积极想象,作者希望表明,当它被体验为发生在心灵之外的事情时,提供了直接通往灵魂、通往女性气质领域的通道。通过与在那里遇到的实体进行谈话,我们能够恢复因依赖理性而破坏的平衡。正是在这种恢复中,我们将找到我们自然世界(natural world)的潜在治愈能力
想象比知识更重要。因为知识仅限于我们现在所知道和理解的一切,而想象则涵盖整个世界以及所有未来需要知道和理解的事物。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有时我会和岩石……和某些树木谈话。我也会和动物谈话,包括响尾蛇。既然我在坦白,我不妨补充一下我也会和虚幻的声音谈话。在考虑我坦白的所有含义之前,我想首先说,对我来说,与来自其他领域的不可见访客谈话的需要是迫切的。我说迫切是因为我认为我们都同意我们现在的自然世界处于可怕的状态,而且越来越糟糕。我们的相处能力也是如此,无论是在我们的个人关系中还是全球关系中。如果我们要停止毁灭自己和我们生活的世界,就需要去彻底的改变。我们需要荣格所认为的第三,也就是超越功能。我希望提出一个案例,即使用积极的想象作为通往超越的第三道路。在积极想象中遇到的访客可以提供我们所需要的帮助……只要我们愿意与他们谈话并认真对待他们。我将过度使用“谈话(talk)”这个词,但我这样做的原因稍后就会显现出来。
詹姆斯·格里菲斯(James Griffith),《Corpus Collosus-Helix》,画布上涂焦油,44×111 英寸,2013 年
就我个人的经验而言(我知道我并不孤单),与这些不可见的客人谈话不仅让我以更真实的方式在世界上做自己,而且还直接把我带到了未得到救赎的女性气质之门,并让我有机会打开那扇门,在我的个人生活中重新找回她。通过参考我的一些个人经历,我提出了一个案例,去使用荣格的积极想象技术作为进入非平凡世界的一种方式来重新找回女性的集体必要性。
积极想象是一种不同的、可能更有效的“谈话”疗法。但首先,当我使用 “女性气质”、“积极想象”和“另一个领域”等词语和短语时,我的意思是什么?
当我使用“女性气质”这个词时,我指的是灵魂。灵魂和女性气质这两个词现在都被过度的使用了,以至于失去了生命力。使用它们时,我试图唤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一种女性的、深情的感觉。这种特殊的感知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常常是缺失的,因为我们过于倾向于理性,即我们所认为的男性气质。有一个领域一个可接近的、非平凡、非理性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可以重新与女性的感觉联系起来,重新建立平衡。当我使用“另一个领域”这个短语时,我指的就是那个非平凡的地方。
詹姆斯·希尔曼(James Hillman) (2009) 提出了一种关于积极想象的思考方式;他称之为“一种参与内在生活的方法”。希尔曼在太平洋研究生院就《红书》(荣格个人的积极想象)发表的录音演讲中说: “你家的其他房间里住着各种各样的天使、精灵、鬼魂和祖先。”
我认为积极想象是荣格为了与这些角色互动而重新发现的一种谈话技巧,但在荣格重新发现它之前,它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维基百科将积极想象定义为“一种将想象作为理解器官(organ)的认知方法”。语言是很有趣的,它既可以让事物变得生动,也可以让事物失去生命力。对我来说,维基百科的定义吸走了积极想象概念的生命力,因为它将其描述为一种完全源于头脑的方法,因此它与对任何外在他者的意识无关。为了真正从积极想象中受益,它必须通过与他者的真诚接触而变得活跃起来。这比我们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因为我们面临着一种文化要求,即首先避免整个活动。与看不见的生物谈话是不对的。这是荣格如此激进的一点:他冒着失去理智的风险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鬼魂谈话,尽管这在他的文化中是不允许的,更不用说在他的职业中了。荣格接受了不可接受的。希尔曼(2009)说:“为了做一些激进的事情,你必须离开安全和已知的领域。”这就是荣格所做的,也是积极想象邀请我们去做的。它是通往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的护照,那是灵魂的领域。
想象的糟糕口碑
除了写作或讲故事等某些可接受的创造性活动之外,想象的名声相当的糟糕。希尔曼(2009)描述了想象如何被视为从根本上病态的,因为它“通过干扰记录现实的感知来扭曲现实”。他说,想象被描述为“记忆的干扰”。
如果我在我们的社区中以“积极想象”为标题展示材料,这可以接受,这要感谢荣格。但这个词还有更广泛的文化背景。例如,当我们听到“她有非常活跃的想象”这句话时,我们可以感觉到潜伏在表面下的轻蔑判断。我们知道这意味着她编造了一些不真实的东西,所以不言而喻的信息是忽略和驳斥她告诉你的一切,因为它不是基于现实的。这种解释伴随着一丝理解;这可能很可爱,但不应该被认真的对待。我们文化中的大多数成年人都怀疑想象的真实性,或者他们有一种将想象视为不真实的方式。我们可能会被想象所吸引,并发现它们具有创造性的趣味,但我们并不相信想象本身是真实的。然而,要想拥有超越性的体验,我们必须愿意相信未知事物的存在,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跳出整体的文化态度,这也会带来一定的风险和脆弱性。
有一种观点确实相信另一个维度的存在,并将来自那个维度的访客视为有价值的向导,甚至是神灵。维基百科提供了第二个更为有趣的积极想象的定义,它被描述为源自伊斯兰观点,尽管它也类似于萨满教的态度。这种观点认为它是“人类理性与神灵之间的调解”。这种态度超出了思想的范畴,包括神秘的他者,有些人称之为神灵。
在更具体地研究与这两种态度之前,我想分享一个我在积极想象,那是十多年前第一次拜访我的一位看不见的客人。欢迎这些客人并与他们互动的环境是整个过程的关键部分。营造一个让你和访客感到受欢迎、受尊重和安全的环境非常重要。你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神圣之地来做这件事,无论“它”是什么。你需要一个容器,炼金术士称之为容器(vessel),
图1:蒙古包的访客。
我有一座小蒙古包。蒙古包是蒙古族的小屋,意思是家。跟我一起到我的蒙古包中,经过一段漫长而蜿蜒的山路后,我们到达了那里。我们将经过马群,沿着蜿蜒的岩石小径前行。你有可能看到一只鹿,也许会听到头顶上一只红尾鹰的尖叫声,或者看到一条蛇在远处的岩石上晒太阳(图1)。留意你意识到的景象或声音,因为它可能带有一条专门为你准备的信息。
蒙古包坐落在一棵巨大的老橡树的树冠下。我认为橡树是可见世界和不可见世界之间门槛的守护者。蒙古包又小又圆。当你跨过门槛时,你的鞋跟上可能会粘上橡树叶和一点泥土。你会把它带到你的鞋底上。走进去,找到一个让你心动的座位。坐得舒服后,环顾四周,你会发现我放着蜡烛、漂亮的地毯、旧书桌,还有其他我喜欢看的东西,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一只用后腿站立的熊,还有一张老式黑白照片,上面是一艘斜桁帆船,在水中倾斜,在黑暗的风暴中倾覆。我喜欢帐篷灯和光环上有缺口的玛丽小雕像。玛丽与我有着某种联系,这根线索通向我的祖母,从那里通向我想象中不可见的客人,我想让你认识她。
玛丽小雕像最初属于我的祖母,她是我父亲的母亲,我的名字就是以她命名的。她的名字叫玛丽安,这实际上也是我的真名,就是我出生证明上的名字。尽管我祖母的名字叫玛丽安,但人们只知道她叫莫莉,因为她在与我祖父一起主持的广播节目中扮演了一个名叫莫莉·麦吉的角色,这个角色已经持续了30多年。我有时会想,她身上的玛丽安到底怎么了,因为“莫莉”是一个如此突出的人物。从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就开始发展自己的“莫莉”人格,这意味着我对自己身上的玛丽安知之甚少。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自己开始思考我到底是谁,玛丽安又是谁?
好吧,有一位老妇人知道。她从想象的世界跨过门槛,来到蒙古包旁边的橡树旁看望我。多年来,我时而邀请她进来,时而把门关上,一开始我很害怕她,甚至讨厌她闯入我的领地。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说她想教我一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愿意向她学习,并向她表示我的尊重。这是我们的故事,她的故事和我的故事。
橡树女士
那个老妇人又来了。她最近一直在这里闲逛。她坐在我蒙古包旁边橡树下的地上。有时我会用望远镜观察她,就像现在这样。当我知道她看不见我时,我会透过餐厅的窗户偷看她。我对她有点着迷,同时又很排斥。我可以看到她肮脏的脚底开裂,呈泥褐色。我敢肯定她已经忘了鞋子的用途,更不用说拥有一双鞋子了,我甚至无法想象那些指甲下面一定隐藏着什么。她太脏了,脏得结块了。不过,她有一头美丽的白发,而且仍然浓密茂盛。我可以看出,就像她一样,她决心要做自己该做的事。她让我害怕,现在我想起来,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个老妇人是谁?她在这里做什么?
尽管她在我的地盘上,但我从小就没有这种权利意识,不会因此而愤然走出家门,大步走下楼挥舞着拳头,对她大喊:“嘿!这是我的地盘!快走开!”那不是我。但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个女人看起来像个疯子,我知道我需要小心,不要惹恼她。我敢打赌她就是那种爱大声笑的老疯子,笑得那么大声,让人不自觉地盯着她看,让所有人都很尴尬。她会毁掉所有的礼仪,比你说“我不跟她在一起”还快。这就是为什么,当我用望远镜看她时——哎呀——她刚刚看到了我。妈的!她知道我在看她。哦,天哪,她对我笑得好像认识我一样。这个女人完全疯了。现在她用手示意我下来。不可能。哦,天哪,她现在在干什么?看起来她正在往头发上抹泥土。那是什么,某种自然仪式吗?就是这样,我现在必须摆脱她,我带了一根棍子,以防她对我发狂。我的“嘿!你在这里干什么?”就像牙医的奴佛卡因药效还未完全消失之前,我喝下的第一杯酒一样从嘴里滴落,但我还是发现自己手握拐杖,朝那棵老橡树走去,那棵恰好是我在这片土地上最喜欢的树。她就停在那里,这让我很生气,愤怒能引发什么行动,真是可笑。哦,太好了。现在她不理我了。她只是微笑着,露出“我是个疯女人”的笑容,这当然使她有权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包括假装看不见。
我重复了我的“嘿,你在这里做什么?”问题,试图给自己一点权威。当她真的回答我时,我感到震惊。
“我在等你。我也等了很久了。一个人可能会因为等你而变老。看看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
“我变老了!看看这些皱纹。我看起来像沙皮狗,你不觉得吗?”然后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倒在地上,抬头看着太阳,好像他是她恶作剧的秘密帮凶。她笑得好像他们两个正在享受一个他们无意与我分享的私人笑话。
我后退了一步,才鼓起勇气问道:“你想要什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现在坐了起来,突然严肃起来,思考着我的问题。多刺的橡树叶粘在她乌云密布的头发上,使她看起来更加狂野和原始。“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你不来和我一起坐在这棵树下吗?这是你最喜欢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树是什么?”我愤慨而傲慢。当我防御和害怕时,我会这样。
“我知道一些事情,”她说,“我也想让你知道。”“比如什么?”我说,仍然表现出我的态度。
“我可以帮助你找到你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什么问题?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吗,你一直在问:“我到底是谁?”我来帮助你 回答这个问题。”
脊背上传来的寒意让我意识到自己有多害怕。我的自主神经系统已经害怕到极点,我准备逃跑。
“我知道你怕我,你认为我是个疯女人。也许我是。这么多年等待和被忽视,一个人就会变得有点疯狂。但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就在我们最喜欢的树下。”在我有机会压制住“我们最喜欢的树”这个话题之前,她开始拍打她身边的地面。“来吧,玛丽安,就坐在这里,和我一起趴在地上,再次感受你身下这些橡树叶的嘎吱声。听听它 们的声音。看看你能记住它们什么。”
“等一下。你叫我玛丽安。你为什么这么叫我?”
现在她有了我。我惊呆了。这个老妇人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是玛丽安这个我出生时祖母给我取的名字?她怎么可能知道?如果不是这样,我肯定不会放下手杖和她坐在一起。但我就是这么做的。当我坐下时,树叶在我身下嘎吱作响,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早已被遗忘的记忆正试图回来,一段记忆以一种奇怪地夹杂着喜悦的悲伤传递出来。
“好啦,”她说道,“这不是更好吗?”
我不想向她承认太多,所以我说:“嗯,不是的。我坐着的这些叶子很锋利;它们戳到我,我感觉很不舒服。”
她笑着说:“你已经很久没去看望他们了。也许他们也有点生气。他们戳你肯定有他们的理由。”她又笑了起来,仿佛自己在参加一个私人派对,而自己是特邀嘉宾。她显然很喜欢笑。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好盯着这个奇怪的老妇人。她有一双黑眼睛,睫毛浓密,似乎暴露了她头发的颜色,这肯定是在衰老悄悄袭来并吸干她头发上的黑色之前。她似乎很舒服地待在那层树皮色的皮肤上,皮肤上全是鳞片和斑点,这是她与太阳亲密接触的结果。她安顿在她的自性中。她生活在其中。我也开始感到自己安定下来了。 “你是谁? ”我又问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带着一种新的、真诚的好奇心。
“啊,你看,树叶开始对你产生影响了。这很好。”
我什么也没说,但我不认为那是树叶。我很确定是这位老妇人让我感到如此非凡,在她身边,我感到自己开始放松,这种放松是我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我甚至允许自己躺在树下,让自己在树叶中安居,冒着树叶也寄居在我的头发上的风险。我发现自己透过橡树向上凝视,意识到我可以声称自己是如此的爱这棵树,但从未从这个角度看 过它,这是多么奇怪。哦,当然,我曾多次站在后面欣赏它,但我从未像她那样真正全身心地投入到它之中。
这是南加州少有的一天,天空布满云朵,你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童年,试图辨别云朵中隐藏的动物形状。如果我眯起眼睛仔细看,那只看起来像鲸鱼,那只看起来像背上骑着骑手的白马。但随后风停了下来,通过将这些云朵重塑成全新的猜谜游戏来宣告它的存在。
正是那片尖尖的橡树叶落在我脸上,突然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让我回到了当下。我意识到自己太迷失了,以至于不再注意那位老妇人,而我现在才意识到,她已经消失了。
“你好,”我环顾四周,大声喊道, “你在哪儿?你去哪儿了? ”但她已经不见了,那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感觉,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你从来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大声的喊道。
失望之余,我俯下身子捡起棍子准备离开。直到那时我才注意到那条响尾蛇就停在树下,离我刚才躺着的地方非常近,非常危险。我看着它嗖嗖地走开,发出沙沙的声响,听起来就像笑声。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坦率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它或她。我既害怕又很感兴趣。我主要是被震撼了。被震撼的意思是,我的自我被弹射出了中心位置,结果,它别无选择,只能与我的思想勾结,判断这次经历是疯狂的还是需要摆脱的。自我不会善待那些在门口哨兵还没发现他们存在之前就溜走的不速之客。我经常想起那位老妇人,但我只会偶尔让她进来——要么在我绝望的时候,要么在我无法再忽视她敲打我内心那扇无形之门的时候。
积极想象的过程
我没有计划写一个关于老妇人的对话或故事。我没有听到或感觉到声音,有时就是这样。这一次,一个意象自发地浮现出来,我凝视着窗外躺在蒙古包旁橡树下的老妇人。她就在那里。我一看到她,就知道她以前来过这里,因为我的本能反应是,“她又来了,那个老妇人”,突然间故事已经开始了。对话出于我的好奇心而展开。我没有想过要写什么……我只是写,只是和她说话。我可以告诉你,当我们开始谈话时,我完全惊讶地发现老妇人不仅知道我的真名,而且似乎还认识我。正如她所说,她知道一些事情,在第一次见面结束时,我相信了她,我也想知道这些事情。
现在你已经见过她了,你对她有什么看法?你的自我反应是什么?你的思想告诉你什么?你有可能把她简化为我想象出来的一个虚构人物。根据韦氏词典,虚构这个词的意思是“想象出来的某种东西,并不真实存在的东西。”老妇人的出现扰乱了我的思绪,但这并没有使她对我变得不那么真实。当我向窗外望去时,她出现在我的想象中,当我通过与她谈话来接近她时,尽管我一开始很挑衅,很不友好,但她说的一些话让我感到惊讶。正是这些惊讶让我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让我感到好奇。那些自主神经系统的反应告诉我她是真实的,她是他者,她是一个老妇人,她从某个我不知道的看不见的地方来拜访我。她存在的事实和我生活的白天世界一样的真实。我无法向我的自我或我的思想令人满意地解释这一点,也无法向我身上与克拉丽莎·平科拉-埃斯特斯 (Clarissa Pinkola-Estes) (2010) 所说的“过度文化(over-culture)”相符的那部分解释这一点,但她说,为了成为真正的自己,我们必须离开它。我不认为那位老妇人在我开始认真询问“我是谁,玛丽安是谁?”后不久出现是偶然的。当她说是来帮助我找到答案时,我相信了她。
在《回忆,梦,思考》中,荣格 (1989) 这样谈到斐乐蒙,他想象中的访客成为了他的指导精神:“斐乐蒙和我幻想中的其他角色让我深刻认识到,心灵中有些东西不是我创造的,而是自己产生的,有自己的生命。斐乐蒙代表了一种不是我的力量。在我的幻想中,我和他谈话,他说了一些我没有意识到的事情。因为我清楚地观察到,说话的是他,而不是我”(p. 183)。
荣格补充道:“我对待思想就像是我自己产生的一样,但在他看来,[意思是斐乐蒙的]思想就像森林里的动物,或者房间里的人,或空中的鸟。他告诉我,“如果你看到房间里的人,你不会认为你创造了这些人,或者你对他们负有责任。”是他教会了我心灵的客观性,即心灵的现实性。通过他,我澄清了自己和我思考对象之间的区别。他以一种客观的方式与我面对面,我明白了在我身上有某种东西可以说出我不知道、无意说的话,甚至可能是针对我的话”(1989, p. 183)。
积极想象的危险
有时我们听说积极的想象是危险的。希尔曼(2009)谈到芭芭拉·汉娜相信它有可能造成潜在的精神病。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即脆弱的自我会分裂,或者如果自我不够强大,意识和人格就会被占有。
我是20世纪60年代致幻剂流行的产物。我当时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致幻剂的受害者,虽然我当时并不知道,但我的自我还不够强大,无法承受这种体验。我凭直觉知道这一点。尽管我认为我错过了一次可能意义深远的人生经历,但我当时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同样,进行积极想象的方式是谨慎、深思熟虑的。任何阻力——无论是来自思想还是直觉——都需要在进行积极想象之前得到尊重和解决。
另一方面,希尔曼(2009) 建议将你的恐惧直接带入对话中。“告诉它你害怕,要诚实,”他说。无论哪种方式,关键在于没有绝对正确或错误的开始方式,只有你自己的方式,你必须自己找到它。要进入这个未知的领域,思想必须放手并愿意进入非理性的黑暗中。诗人温德尔·贝里 (2012) 在他的诗《了解黑暗》中这样描述它:
带着光走进黑暗就是在了解光。
要了解黑暗,就走进黑暗,看不见黑暗,
然后发现黑暗也在绽放和歌唱,
并由黑暗的脚和黑暗的翅膀行走。(p. 121)
正如我所说,对我来说,不时来看望我的老妇人和我在可见的世界中一样的真实。承认这一点让我陷入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正是在这里,人们为真实与虚假划定界限、站队。在这里,各种观点就像毒箭一样飞过敌方阵地。如果说被看作是社会中理智的一员很重要,那么风险就很高——我想我们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说。
科学与现实的本质
接下来是对一些文献的考量,看看它是否能帮助我们判断科学是否正确,即科学所说的只有一个现实,那就是我们用眼睛看到的现实。
在玛丽·沃特金斯(Mary Watkins) 在其著作《看不见的客人:想象对话的发展》(2000) 中有力地论证想象他人的自主性之前,她比较了皮亚杰、米德、布鲁勒、弗洛伊德等各种心理学大师的理论,以表明想象在多大程度上被视为“现实的一个相当危险和狡猾的对手”(p.21)。阅读她的书让读者了解想象及其产生的对话对科学的危险和威胁有多大,因为科学坚定地决心成为什么是真实的仲裁者,而想象所说的绝对不是真实的。沃特金斯说:“科学理论的出现阻碍并贬低了想象对话的体验。由于主流科学侵蚀了我们之前对这些声音的理解——认为这些声音来自神圣的实体——它们试图完全消除声音的体验;将这种体验限制在童年时期,或者将其归入文化想要丢弃的病理领域中”(p.41)。
如果不是如此严重,那么人们为什么会编造出这么多荒唐的名字和病理学来说服我们,如果我们想成为文化中可接受的成员,就必须停止与这些想象的访客谈话,这是非常可笑的。这让你觉得这里一定还有其他事情发生,是上层文化真正需要隐藏的东西——我认为,事实上,确实是有的。
我开始认为,科学之所以如此努力地证明不存在非正常现实(即这个可见世界存在,而那个不可见世界不存在)的部分原因是,如果我们相信它存在,我们的好奇心就会促使我们去寻找它。一旦我们到达那里,我们就会发现自己面对的是被放逐出这个世界并进入另一个世界女性气质的灵魂。但我们被告知,另一个地方实际上并不存在,如果我们认为它存在,那我们就是在自欺欺人。如果主流文化成功地说服我们没有那个地方,我们就不可能去解放她。我想这就是“我们把她锁起来,把钥匙扔掉”这句话的意思。
以下是我从Watkins (2000) 的书中汇编的一份清单,其中列出了心理学家代表科学用来描述他们对想象对话及其参与者的病态看法的一些贬义描述。我首先介绍这些人,我就是其中之一。也许你也是。如果是这样,我们被认为是……
·反社会的
·无法应对现实
·需要逃避现实世界的要求
·表现出明显的不成熟迹象,因为以这种方式进行对话是一种只适合童年的体验
对话本身甚至受到更大的鄙视。据说它们是……
·为了满足愿望而对现实进行扭曲
·通过凝缩、替代和否定等心理技巧创造
·客体表征
·内射
·吞并他人
·原始过程存在
·原始认知形式
·内化的他人用于颠覆未来社交互动的排练功能
最后的描述对我来说特别不安,因为我确信,当我们与这些实体(这些神灵)进行对话时,它们不会干扰或颠覆我们的社交互动,而是会帮助我们。它们帮助我们更真实地与自己联系,而这种真实性会延伸到他人,无论他人有多么陌生。我们自己显然做得不好,我认为这些实体帮助我们进化,甚至可以拯救我们免于毁灭自己和自然的世界……如果我们愿意进行沃特金斯(2000)如此雄辩地描述的“与陌生人的神圣谈话”(p.179)就好了。
但考虑到我刚刚分享的科学概念,我认为与我们感觉到或听到的声音谈话显然是对心智的统治和唯一主要权威的威胁,心智别无选择,只能驳斥和谴责这种活动,并质疑那些这样做的人的理智。这是心智试图保留其独有权威地位的一种绝望策略。不幸的是,这种策略已经奏效了几个世纪,并且继续盛行,这对我们非常的危险。
如果你想被我们的文化所接受,那一串贬义的描述足以说服你完全避免去积极想象。或者,如果你这样做,禁令是仅仅像维基百科描述的那样去想它:作为一种在心灵范围内进行的认知练习,而不是一种将你从心灵带到更微妙、更看不见的维度的工具。但如果事实就是如此呢?你如何突破所有这些病态观念所筑起的无法逾越的墙去寻找答案?这个问题让我想到了我想阅读的第二本书,彼得·金斯利 (Peter Kingsley) 的《现实》(2003)。金斯利探讨了前苏格拉底哲学家巴门尼德的作品,他出生于公元前500年左右的意大利。巴门尼德被认为是逻各斯的创始人和理性主义之父(p.9)。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如果有人能够令人信服地宣称除了物质世界之外没有什么是真实的,那么理性主义之父似乎就是能够而且愿意这样做的人。金斯利解释说:“这是逻各斯的创始人,任何人都可以向他寻求明确的区别:排除和拒绝的正式程序。认识到我们在多大程度上依赖区别,我们在情感上、智力上和精神上有多需要区别,以及巴门尼德是如何摧毁区别的,这些都非常重要”(p. 74)。
故事以巴门尼德前往他称之为冥界的看不见世界开始。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不知名的女神,她给了他指示,让他带回白天的世界。回来后,巴门尼德写了一首名为《论自然》的诗,在诗中他与女神分享了自己的积极想象。他的诗中使用的是女神的话语,与她告诉他的话一模一样。这首诗的160行至今仍存。虽然没有人完全确定,但人们认为它有3000行,所以剩下的不多了,尽管剩下的部分已经很多了。就金斯利而言,这些剩余的诗行表明女神如何从根本上摧毁了将存在与不存在分开的想法。他说:“巴门尼德了解思想是没有分离的;任何思想都是关于存在的事物,并且与其他思想一样,都是现实中真实而完美的一部分。 “思想的正确性标准不在于它与某个坚实、具体、客观的外部世界的关系,而在于它本身”(2003, p. 73)。逻各斯之父从旅途归来,宣扬存在一个神秘的非同寻常的维度,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位女神。他回来告诉人们,他和女神谈话过,她教给了他现实的真正本质!不幸的是,事实证明,这一启示在他的时代和在荣格的时代以及今天一样不受欢迎。人们声称,当巴门尼德说所有的思想都是现实的一部分时,他并不是在谈论任何一种思想,他只谈论正确的思想、真正的思想,“谈论与现实有真正关系的思想”(Kingsley, 2003, p. 73)。但巴门尼德并没有做出这样的区分;他指的是我们碰巧拥有的每一个想法,这意味着包括着一切。金斯利说:“女神的慷慨是无情的。无论你认为什么存在,它都会存在”(2003, p. 74)。
冥界女神所规划的道路,也就是巴门尼德回来传达的道路,是一条接受之路:接受我们所知道的一切,接受我们所感知或注意到的一切。“女神唯一关心的是消除分离;你和你想象或看到的一切之间没有距离”(Kingsley, 2003, p. 79)。女神谈论的是一体性的现实——如果我们能够接受它,这个概念将提供我们急需的路线修正。
想象一下,如果有空间去考虑和重视万物皆有归属的想法,我们的世界将会有多么不同。几个世纪前,巴门尼德将这一消息带回,但当时人们并不接受。此后几个世纪,人们一直在将他的话——女神的话——打成令人费解的结。这些结的束缚将我们束缚在继续影响我们今天思维方式的观念中。然而,金斯利成功地开始解开这些结。诗中女神对巴门尼德的指示之一是“以理性来判断”。对于巴门尼德时代及以后的哲学家来说,这三个词被用来证明巴门尼德本质上是在宣布“人类理性作为现实判断者的自主性和优越性”,这是我们今天生活的信条,它允许我们排除灵魂和女性气质(Kingsley, 2003, p. 126)。金斯利解释道:
这三个简单的词——以理性判断——已成为整个理性思想大厦的基础,后世的哲学家们都能够以此为基础进行构建。因为一旦有人有勇气提出,他著名的异世界之旅表明巴门尼德不仅仅是一个死板的逻辑学家,这种反对意见就会立即被女神自己并不神秘的话语所粉碎:以理性判断。(2003, p. 127)
这就是起到止血带作用的结,它切断了女性气质发出信息的生命线。但金斯利是这样解开它的,也是整个断言开始瓦解的地方。翻译成“以理性判断”的原文基于希腊语单词“logos”。金斯利告诉我们,“我们所知道的‘理性’一词,指的是似乎使我们成为理性存在的能力——希腊语单词‘logos’在巴门尼德死后很久才有这种特殊含义”((2003, p. 129)。我希望这一点会让你感到惊讶,就像它让我感到惊讶一样:在“logos”一词成为理性之前,它的意思是谈话!Logos 曾经意味着谈话、讨论、演讲、说的话。与今天理性所唤起的区分和分离手段不同,在很久以前,作为 logos,它是一种连接工具。引用金斯利的话:“我们所有关于逻各斯的概念和信念的起源都在于说出的话”(2003, p. 129)。
艾玛·荣格在她的文章《阿尼姆斯与阿尼玛》中说:“男性原则的精髓似乎在希腊语‘logos’中得到了表达”(1957, p. 8)。但现在我们知道,在理性来定义男性原则的分离性、必要的决定性之前,它曾指女性的未分化的流动领域,在那里一切都统一为一体。积极想象为我们提供了进入当今世界急需的那个领域的途径。
开放的谈话、对话激发了变革。谈话一词中没有判断。没有法令推理:这是属于,但那不是,这是真实的,那不是。但为了巩固“logos”一词向男性理性领域的转变,女性气质需要被放逐到我们当前推理坚持认为不存在的无形领域。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如果我们要保护地球,就不能再继续放逐女性气质,也不能再对非理性进行指控。恢复它的方法之一是我们愿意去进行积极想象。正如沃特金斯所说,“对话是容纳、渗透和保持区分的方法”(2000, p. 190)。
最近,奥巴马总统在《60分钟》节目中接受了采访,采访内容是教皇方济各以及他为天主教会带来的所有变化。当采访者问总统他认为教皇方济各为带来变化做了哪些不同的事情时,奥巴马说:“他愿意谈论教会几十年来一直拒绝讨论的话题”(Pelley,2014)。金斯利说:“逻各斯曾经是一条细细的线,将我们与另一个世界连接起来。它是来自神的礼物,是一种吸引我们进入合一的神奇诱惑。”(2003, p. 144)多亏了荣格,我们仍然可以利用积极想象触摸到那条细细的线,它将我们与神和灵魂的领域连接起来。
如何开始与他人谈话
一旦有了意愿,那我们如何开始积极想象?我认为正如希尔曼(2009)提醒我们的那样,首先要知道的是,荣格在《红书》中明确表示,他并没有提供教学或方法,“只是提供了一个个人的方式”。最重要的一点是找到自己的路,并且要知道,一旦你找到它,你几乎是孤独的。对我来说,第一步是创造一个安全而神圣的空间;重要的是要记住我们正在进入神圣的领土。一开始,我以一种能给谈话带来尊严和谦逊的方式设置了我的空间。希尔曼说,在这些时间和这些空间里来的访客需要张力、真诚和适当的专注。
下一步是与好奇心交朋友。好奇心是维持意图的必要条件,这样你才能保持开放和警惕,迎接即将到来的邀请,无论它们是微妙的还是不那么微妙的,以动物、植物或声音的形式。如果你愿意接受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邀请,你就会开始留意它们。然后你必须愿意抛开主流文化的判断——可能还有你自己的判断——独自出击。一旦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号进入你的意识领域,你就可以开始谈话了。
例如,我曾经提到过一次或两次在我的经历中,我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种自主反应表明有其他人在场。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你身上——那种感官警觉——请暂停片刻,然后将你的好奇心延伸到它身上。“谁在那里?”是一个很好的开始问题,然后重要的是看看你是否可以让自己等待答案的到来。等待很重要,因为在那个空间里,你允许对方向你表达自己,而不是用头脑抓住它并将其变成一种认知练习。希尔曼(2009)说:“当你听到一个声音时,让它说话,这是给它一份礼物,这样做就是赋予它自主权。这是你能给予心灵的最好的东西——自由。”
希尔曼还说,积极想象是为了加强精神生活。他谈到灵魂的质量是如何变化的,他称之为一种“变薄”——当没有联系时,或者当有联系时,灵魂会变得更加强烈。他说,当你进行积极想象时,灵魂就会被创造出来;我们这样做是为了灵魂。重要的是要记住,当我们问一个问题时,我们问这个问题不是为了自我或心智,而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是为了通过这次相遇来激活灵魂,与他人建立联系,让它说话。
许多年前,我问过那位老妇人:“出现在你面前意味着什么?”她说:“这意味着接受我的陪伴,坐下来直到你感觉到我的存在,然后我们再谈话。你写我所说的。我带你去你从未去过的地方。这是一笔好买卖。坚持工作,传播我们的话语,传播我们存在的现实。现在是危险时刻,一切都取决于你尽自己的一份力量。现在是时候认为你像现在这样对着树木和岩石说话是疯了。坚持下去。还有更多。然后你就可以写下来,用人类的语言说出来。”她的话让我想起了荣格和金斯利说过的一句话。金斯利在谈到巴门尼德时这样说:“整个旅程的意义在于观察、记录,然后把他所经历的知识带回到人类世界中”(2003, p. 147)。
分享通过积极想象而产生的故事对我来说并不容易,因为我认为不应该这样去做。我认为这些对话是神圣而私密的,我担心我可能会通过公开曝光它们而背叛它们的神圣性。我曾经在积极想象中问过这个问题,而我得到的答案总是确认我必须去分享它们,无论这让我感觉多么不舒服,因为正如我所说,“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多年前,在我骑马发生事故并被送进急诊室后,我通过积极想象写了一篇故事,这个故事向我传达了这一信息。以下是该故事的一部分,我怀着对我指导者的深深敬意和“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的精神与大家分享。
摔倒之后
即使现在,距离我摔倒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星期,我仍然可以想象自己刚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来回摇头,仿佛我可以把耳朵里的绒毛赶走,让大脑恢复清醒。但清醒并没有到来。我不可能告诉我丈夫今天是星期几,但我很清楚这个事实有多么奇怪。他惊慌失措地打电话对我说:“上车”,而我却一直茫然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在我们去急诊室的路上。
他知道这个事情的一个方面,他会在去医院的路上和我分享,以帮助我把记忆的碎片拼凑起来。但还有另一面他不知道;那是从我撞到头的那一刻开始的,当时我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的真相正等着我去认识。
在车里,我丈夫会提醒我,我上了一堂骑马课。一切又开始浮现。我记得在训练师给我的马Nudge装上马鞍的那一课,这大概是她年轻生命中的第五次了。我骑上马,上了一场愉快的“乘客课程”,骑手让马去任何他或她想去的地方。重点是保持移动,让彼此感到舒适。骑在马背上,一起在我们工作和玩耍的地方走动,着感觉很好。我们这样做了大约20分钟。我很放松,Nudge也是。但后来训练师让我掌舵。“让她去那里,”他说,我记得所有放松的感觉很快就变成了紧张不安。我看得出她不想去,我也不想去,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了。此外,我看到我们正朝着我蒙古包旁边的橡树走去,我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我们在公园里第一次发生事故,另一棵橡树的低垂树枝刮到了她背上的异形马鞍。我记得她惊慌失措地直立起来,我开始摔倒时我们的头相撞。我记得在我摔倒前,我脸上的眼眶骨碎裂的声音。尽管那段记忆像镇上的传令官一样飞奔而来,警告我听从内心的声音,它正在大声喊着“现在就走!”但我保持沉默,而是服从教练。但那是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之后我被弹下橡树的根部,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现实,我故事的另一面就从那里开始了。
“你来晚了,玛丽安,”老妇人告诫道,但看了我一眼后,又补充道,“我马上带你去找他。”
尽管我的头很痛,但我还是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像机关枪一样对她喋喋不休地说着我的话。“是你——橡树女士!你住在这里?我想知道你去哪儿了!哎呀,我的头很痛。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不再跟我说话,只是带着一种严肃的神情跋涉着,这似乎与我在蒙古包旁边遇到的那个爱笑、古怪的老妇人格格不入。我试着跟上她,她在这里躲闪,在那里跳过巨大的树根,穿过黑暗,敏捷而熟悉每一个结节。
我处境的严重性让我下定决心跟上老妇人,确信她会带我去我需要去的地方。
突然,她停了下来,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说:“别让他再等了。上车。”
“上车,上车,让谁在等什么地方?”我又开始喋喋不休地叫了起来。
她指着潮湿的土地上的一个洞,即使我鼓起勇气,我也怀疑自己能否挤进去。我不知道是什么在推动我前进;我知道情况有多么糟糕,但我没有再问或向老橡树女士求情,而是趴下来,把自己挤进巨大的空虚中。我立刻被我所经历过的最孤独的沉默所包围,但奇怪的是,在那种空虚中,我开始辨别出一棵非常古老的橡树的神圣和令人生畏的本质,而我现在站在这棵巨大的橡树面前,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在那种神圣而私人的沉默中,我的头疼得厉害,我开始听到他的话语:“是我把你叫作Nudge的马派给你的,就像是我把你从马上打下来一样。我强迫你下来,因为你一直在无视那个让你过来的声音,就像你无视那个让你离开她的声音,就像你一直在逃避在你被赋予的生活中表达那个声音所需要的努力。把这次摔倒当作一记耳光吧。不会有任何身体上的后遗症,但你不会再是以前那个你了。我打算叫醒你,你要么因为无视我而承受越来越严重的后果,要么你可以完成你被派到这里来做的工作。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我分享这个故事是为了展示我对积极想象的超越潜力的信仰,以及表达我对另一个领域的存在以及我们迫切需要去那里的信念。通过介绍我与之进行过“神圣谈话”的那个领域的居民,我希望能够激起你对这个超出我们普通物理现实的领域的好奇心,并且我试图表明积极想象是进入那个地方的一种方式。
在这样的文化中,去那里旅行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这种文化会让你相信,如果你去了一个它所说的不存在的地方,你就会有问题。但现在是关键时刻,正如大橡树告诉我的那样,“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比我可能从我的自尊和我的思想中忍受的人际争论更大、更重要的是,我坚信大橡树和老太太说的话是值得信赖的话,值得认真对待,值得注意。
想象能帮助我们的远远超出我们的文化让我们相信的。克里斯·赫奇斯曾是神学院的学生,也是记者,专门研究美国政治和社会。他经常写他对世界和地球的担忧。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人类进步的神话与复杂社会的崩溃》(2014)中,他说:
我们的希望在于人类的想象。正是人类的想象让奴隶制和吉姆·克劳时代的非裔美国人能够超越他们的实际状况。正是人类的想象让坐牛和黑麋鹿在他们的土地被占领、文化被摧毁时得以生存。正是人类的想象让纳粹死亡集中营的幸存者保留了神圣的力量。正是想象使得超越成为可能。
通过以不同的方式与想象联系,并允许我们冒险将其视为通路以及超越的工具,荣格的积极想象技术可以被视为通往神圣的大门和我们通往灵魂的护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恢复女性气质在我们心中的应有地位。
莫莉·乔丹(Molly Jordan),MFT,私人执业的荣格分析师,直到最近,她还在加利福尼亚州托潘加的巨型橡树下的蒙古包里工作。她已经搬到了加利福尼亚州奥海,期待着在那里迎接这片古老丘马什土地上可见和不可见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