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886:不要因自己的存在,而给了身边人违法的底气
文摘
2024-11-05 07:02
上海
春正月甲寅,上幸魏王泰第,赦雍州长安系囚大辟以下,免延康里今年租赋,赐泰府僚属及同里老人有差。二月丁丑,上幸国子监,观释奠,命祭酒孔颖达讲《孝经》,赐祭酒以下至诸生高第帛有差。是时上大征天下名儒为学官,数幸国子监,使之讲论,学生能明一大经已上皆得补官。增筑学舍千二百间,增学生满二千二百六十员,自屯营飞骑,亦给博士,使授以经,有能通经者,听得贡举。于是四方学者云集京师,乃至高丽、百济、新罗、高昌、吐蕃诸酋长亦遣子弟请入国学,升讲筵者至八千余人。上以师说多门,章句繁杂,命孔颖达与诸儒撰定《五经》疏,谓之《正义》,令学者习之。乙未,诏求近世名儒,梁皇甫侃、褚仲都,周熊安生、沈重,陈沈文阿、周弘正、张讥,隋何妥、刘炫等子孙以闻,当加引擢。三月,窦州道行军总管党仁弘击罗窦反獠,破之,俘七千余口。辛丑,流鬼国遣使入贡。去京师万五千里,滨于北海,南邻靺鞨,未尝通中国,重三译而来。上以其使者佘志为骑都尉。上将幸洛阳,命将作大匠阎立德行清暑之地。秋八月庚午,作襄城宫于汝州西山。立德,立本之兄也。高昌王文泰闻唐兵起,谓其国人曰:“唐去我七千里,沙碛居其二千里,地无水草,寒风如刀,热风如烧,安能致大军乎?往吾入朝,见秦、陇之北,城邑萧条,非复有隋之比。今来伐我,发兵多则粮运不给。三万已下,吾力能制之。当以逸待劳,坐收其弊。若顿兵城下,不过二十日,食尽必走,然后从而虏之。何足忧也?”及闻唐兵临碛口,忧惧不知所为,发疾卒,子智盛立。军至柳谷,诇者言文泰刻日将葬,国人咸集于彼,诸将请袭之。侯君集曰:“不可,天子以高昌无礼,故使吾讨之,今袭人于墟墓之间,非问罪之师也。”于是鼓行而进,至田城,谕之,不下,诘朝攻之,及午而克,虏男女七千余口。以中郎将辛獠儿为前锋,夜,趋其都城,高昌逆战而败,大军继至,抵其城下。智盛致书于君集曰:“得罪于天子者,先王也,天罚所加,身已物故。智盛袭位未几,惟尚书怜察。”智盛犹不出。君集命填堑攻之,飞石雨下,城中人皆室处。又为巢车,高十丈,俯瞰城中。有行人及飞石所中,皆唱言之。先是,文泰与西突厥可汗相结,约有急相助。可汗遣其叶护屯可汗浮图城,为文泰声援。及君集至,可汗惧而西走千余里,叶护以城降。智盛穷蹙。癸酉,开门出降。君集分兵略地,下其二十二城,户八千四十六,口一万七千七百,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陛下初即位,文泰夫妇首来朝,其后稍骄倨,故王诛加之。罪止文泰可矣,宜抚其百姓,存其社稷,复立其子,则威德被于遐荒,四夷皆悦服矣。今若利其土地以为州县,则常须千余人镇守,数年一易,往来死者什有三四,供办衣资,违离亲戚,十年之后,陇右虚耗矣。陛下终不得高昌撮粟尺帛以佐中国,所谓散有用以事无用。臣未见其可。”上不从,九月,以其地为西州,以可汗浮图城为庭州,各置属县。乙卯,置安西都护府于交河城,留兵镇之。君集虏高昌王智盛及其群臣豪杰而还。于是唐地东极于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皆为州县,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九百一十八里。侯君集之讨高昌也,遣使约焉耆与之合势,焉耆喜,听命。及高昌破,焉耆王诣军门谒见君集,且言焉耆三城先为高昌所夺,君集奏并高昌所掠焉耆民悉归之。初,陈仓折冲都尉鲁宁坐事系狱,自恃高班,慢骂陈仓尉尉氏刘仁轨,仁轨杖杀之。州司以闻。上怒,命斩之,犹不解,曰:“何物县尉,敢杀吾折冲?”命追至长安面诘之。仁轨曰:“鲁宁对臣百姓辱臣如此,臣实忿而杀之。”辞色自若。徵曰:“隋末,百姓强而陵官吏,如鲁宁之比是也。”上悦,擢仁轨为栎阳丞。上将幸同州校猎,仁轨上言:“今秋大稔民收获者什才一二,使之供承猎事,治道葺桥,动费一二万功,实妨农事。愿少留銮舆旬日,俟其毕务,则公私俱济。”丙辰,吐蕃赞普遣其相禄东赞献金五千两及珍玩数百,以请婚。上许以文成公主妻之。时《戊寅历》以癸亥为朔,宣义郎李淳风表称:“古历分日起于子半,今岁甲子朔旦冬至,而故太史令傅仁均减余稍多,子初为朔,遂差三刻,用乖天正,请更加考定。”众议以仁均定朔微差,淳风推校精密,请如淳风议,从之。丁卯,礼官奏请加高祖父母服齐衰五月,嫡子妇服期,嫂、叔、弟妻、夫兄、舅皆服小功。从之。丙子,百官复表请封禅,诏许之。更命诸儒详定仪注。以太常卿韦挺等为封禅使。司门员外郎韦元方给给使过所稽缓,给使奏之。上怒,出元方为华阴令。魏徵谏曰:“帝王震怒,不可妄发。前为给使,遂夜出敕书,事如军机,谁不惊骇?况宦者之徒,古来难养,轻为言语,易生患害,独行远使,深非事宜,渐不可长,所宜深慎。”尚书左丞韦悰句司农木橦价贵于民间,奏其隐没。上召大理卿孙伏伽书司农罪。伏伽曰:“司农无罪。”上怪,问其故。对曰:“只为官橦贵,所以私橦贱。向使官橦贱,私橦无由贱矣。但见司农识大体,不知其过也。”上悟,屡称其善,顾谓韦悰曰:“卿识用不逮伏伽远矣。”1 春,正月十六日,皇帝前往魏王李泰府邸,赦免雍州长安死刑以下罪犯,免除延康里居民今年田租赋税,赏赐李泰府僚属及延康里老人,各有等差。2 二月十日,皇帝前往国子监,观看奠祭孔子的释奠礼,命祭酒孔颖达讲《孝经》,赏赐祭酒以下至成绩优异的学生,各有等差。当时皇帝大量征召天下名儒为学官,多次到国子监,听他们讲论,学生能学通大经一门以上的,都可以补授官职。增修学舍一千二百间,增招学生满两千二百六十人,连屯营、飞骑也派去博士,教授士兵们儒经,有能学通儒经的,允许他们参加选拔人才的贡举。于是四方学者云集京师,乃至高丽、百济、新罗、高昌、吐蕃诸酋长都派子弟请入国学,听课的达八千余人。皇帝认为各门各派太多,章句繁杂,命孔颖达与诸儒撰定《五经》注解,称为《五经正义》,作为标准教材,令学者学习。3 二月十五日,皇帝前往骊山温泉;二月二十四日,还宫。4 二月二十八日,皇帝下诏,访求近世名儒梁皇甫侃、褚仲都,北周熊安生、沈重,南陈沈文阿、周弘正、张讥,隋朝何妥、刘炫等人的子孙,报告朝廷,任用或擢升他们做官。5 三月,窦州道行军总管党仁弘攻击罗窦造反的獠人,击破,俘虏七千余人。6 三月四日,流鬼国(在俄罗斯堪察加半岛)遣使入贡。离京师一万五千里,在北海海滨,南邻靺鞨,从未与中国通使,交流要经过三次翻译。皇帝任命该国的使者佘志为骑都尉。7 三月十九日,设置宁朔大使,以保护新恢复的突厥汗国。9 皇帝将要前往洛阳,命将作大匠阎立德前往勘查可以修建避暑宫殿的地方。秋,八月五日,修建襄城宫于汝州西山。阎立德,是阎立本的哥哥。“唐国离我七千里,其中二千里是沙漠,地无水草,寒风如刀,热风如烧,他的军队过得来吗!往年我入朝,见秦、陇之北,城邑萧条,跟隋朝时没法比。现在他来讨伐我,发兵多了,则粮食运输跟不上;如果兵力在三万以下,我的力量足以制服他们。我们应当以逸待劳,坐收其弊。如果他们顿兵城下,不过二十日,粮食吃尽,必然退走,然后我们跟踪追击,将他们全部俘虏。何需担忧!”等到听闻唐兵已经抵达沙漠边境,忧惧不知所为,发病去世,儿子智盛继位。唐军抵达柳谷,侦探报告说麴文泰安葬日期已定,贵族们都聚集参加葬礼,诸将请求发动袭击,侯君集说:“不可,天子因为高昌无礼,所以派我讨伐,如今袭击他们于坟墓之间,那就不是问罪之师了。”于是鼓行而进,抵达田城,劝守军投降,守军拒绝,第二天早上发动攻击,到中午就攻克,俘虏男女七千余人。以中郎将辛獠儿为前锋,夜里向高昌都城进军,高昌军出城迎战,战败,唐军主力随即兵临城下。智盛写信给侯君集说:“得罪于天子的,是我的先王,上天已经降下惩罚,他已经去世。我刚刚即位,请尚书明察,赐予怜悯。”侯君集回复说:“如果能悔过,就把自己绑了,到我军门前谢罪。”智盛还是不出来。侯君集下令填平护城壕沟,攻城,飞石抛入城中,如雨而下,城中人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唐军又制造巢车,高十丈,可以俯瞰城中。路上出现行人及被飞石砸中,就高声报道。之前,麴文泰与西突厥可汗结盟,约定有紧急军情时,相互援助;可汗派他的叶护进驻可汗浮图城,为麴文泰声援。等侯君集大军抵达,可汗惧怕,向西撤退一千余里,叶护献出城池投降。智盛穷途末路,八月八日,开门出降。侯君集分兵攻略土地,下其二十二城,八千四十六户,一万七千七百人,土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陛下初即位,麴文泰夫妇最先前来朝见,其后稍微骄倨,所以陛下才加以诛讨。罪只在麴文泰一个人身上,应该抚慰他的百姓,保存他的社稷,还是立他的儿子做国王,则威德加于蛮荒,四夷都能悦服。如果贪图他们的土地,设置州县,则常须一千余人镇守,隔几年要换防一次,往来死者十分之三四,供办衣服物资,士兵们远离亲戚,十年之后,陇右人民将虚耗而陷于穷苦。陛下最终也得不到高昌一把米、一尺布以供奉中国,这正是把有用的东西用到无用的事物上。臣看不到有什么可行之处。”皇帝不听,九月,以其地为西州,以可汗浮图城为庭州,各有属县,九月二十一日,设置安西都护府于交河城,留兵镇守。侯君集押解高昌王智盛及其群臣豪杰而还。于是唐地东极于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皆为州县,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九百一十八里。侯君集讨伐高昌时,遣使约焉耆与他合兵,焉耆喜悦,听命。等到高昌城破,焉耆王到军门谒见侯君集,并说焉耆有三座城之前被高昌夺走,侯君集上奏皇帝,连同高昌所掠走的焉耆人民,全部归还给他。11 冬,十月十日,荆王李元景等再次上表,请求封禅泰山,皇帝不许。12 当初,陈仓折冲都尉鲁宁因为犯罪,被关进监狱,自恃官阶较高,谩骂陈仓县尉、尉氏人刘仁轨,刘仁轨将他乱棍打死。州司奏报朝廷。皇帝怒,下令将刘仁轨斩首,还不解恨,说:“县尉是什么东西,敢杀我的折冲!”下令把他押到长安,当面诘问。刘仁轨说:“鲁宁当着我治下的百姓,对我侮辱如此,我确实是愤而杀之。”辞色自若。魏徵说:“隋末,百姓强而侵凌官吏,就是像鲁宁这种人。”皇帝喜悦,擢升刘仁轨为栎阳县丞。皇帝将要前往同州打猎,刘仁轨上言:“今秋大丰收,但百姓收割才十分之一二,这时候派他们去准备围猎等事,修补道路桥梁,动则需要一二万人,实在是妨碍农事。希望陛下能延后十来天,等秋收完成,则公私两便。”皇帝赐给他玺书,嘉勉他,不久,再擢升他为新安县令。13 闰十月二十三日,吐蕃赞普派他的宰相禄东赞献上黄金五千两及珍玩数百件,以请求联姻。皇帝许诺,将文成公主嫁给他为妻。14 十一月一日(甲子日),冬至,皇帝在南郊祭天。当时《戊寅历》以癸亥为初一,宣义郎李淳风上表称:“古历,两天的分界线在子时的一半,今年甲子日正是冬至,而故太史令傅仁均减除得稍多,以子时之初为初一,所以相差三刻,不是正确的时间,请重新考定。”众人论议,都认为傅仁均确定初一的时间有些微差错,李淳风的推算更精密,建议按李淳风的历法,皇帝听从。15 十一月四日,礼官上奏,建议修改丧事礼仪,高祖父母去世穿齐衰丧服五个月,嫡子妇穿丧服一年,嫂、叔、弟妻、夫兄、舅都穿小功丧服;皇帝听从。16 十一月十三日,百官再次上表,请封禅泰山,皇帝下诏批准。下令诸儒详细议定仪式细则;任命太常卿韦挺等为封禅使。17 司门员外郎韦元方,发给奉命出宫的宦官们通行证过于迟缓,宦官上奏;皇帝怒,将韦元方外放为华阴县令。魏徵进谏说:“帝王震怒,不可妄发。之前为了宦官的事,连夜发出敕书,简直跟发生了什么军机大事一样,谁不惊骇!况且宦官之徒,古来难养,轻易拨弄是非,容易成为患害,尤其是派他们独行远方,非常不合适,此风不可长,陛下应该深为谨慎。”18 尚书左丞韦悰,调查司农采买的木材,价格比民间市场价高,上奏弹劾他拿了好处。皇帝召大理卿孙伏伽草拟司农的罪状。皇帝觉得奇怪,问他缘故,孙伏伽回答说:“只因为官家采买木材贵,所以才显得民间木材价格便宜。如果官家采购价低,民间木材就更得贱卖了。我只看见司农能识大体,看不到他有什么过错。”皇帝醒悟,反复叫好;回头对韦悰说:“你的见识格局比孙伏伽差远了。”
可是,这种事情时间长了,百姓就会把这个权力拿走,就像魏征所讲的,隋朝为什么会亡呢。就是如此。我们努力创造财富,是为了让身边人因我们的存在而生活的更好,但是,这不应该成为身边人犯法的理由或倚仗。同时在此不由得想起大大的那句话‘我将无我,不负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