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米|一周

乐活   2024-10-04 21:55   中国  








2024.9.27—2024.10.4




想到潮湿的记忆,是那天一个人去看坡道上的樱花。花长在树上,像云一样。但随距离改变的是声音,起初模糊,然后越来越清晰,等到树下才发觉是无数的蜜蜂。心里没有惧意,听着蜜蜂的声音,躺在湿湿草丛里。

袭击面包店失败的李







今日学到日语:月时雨(つきしぐれ, Tsukishigure)月亮升起的夜里下起的微雨,细雨朦胧的夜色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丝月光。

里絵







在读本屋新买了一本《江城》,最近打算重新读一遍。读到12年序言里何伟写“我陷入了可怕的沮丧之中——我霎时明白,我二十九了,找不到未来,找不到回中国当记者的路子”。以及拿到稿酬后的“我靠自己就能回到中国”,前后两种变化、心气都好年轻。但转眼一想,这种年轻的心气竟然也是27岁以后的事情了。在某些语境下,25岁以后就是要死的。又在思考,与此同时生活在同一小城的我父母的26岁是生下了我。

过细雨







我所主张的女性主义是,让弱者以弱者的姿态受到尊重的思想。

上野千鹤子《为了活下去的思想》







从高中一直一路走来的好朋友,她也学了新闻。今天收到她给我寄来的生日礼物,大大的箱子,抱回家就迫不及待拆开,惊喜得尖叫连连。是一只柔软的,容量巨大的可以斜挎手提双肩背的包。怎么会这么懂我,送到我的心坎上。她问我妳知道为什么我要送这个包给妳吗,因为我太知道记者多需要一个舒服的,可以装下很多东西的双肩包了。好想哭,包的质感如此舒服熨贴,好像她在我身边一样,好像我们在并肩作战一样。

-WHWDFRI-







出差某天早上在自助餐厅等煎蛋时,搭讪认识一个研究命理的台湾姐姐,是完全看不出六十岁的六十岁,丰腴小小只,穿明黄的衫,像淋了桂花蜜汁的麻薯。我夸了她的衣服,她用超可爱的语气回:谢谢你呐~今天我的幸运色是黄色,所以我挑了这件喔。今早打开衣柜,突然想起她生动的样子,立马查了查星座软件,今天我的幸运色是蓝色,果断拿了婴儿蓝上衣和蓝灰长裤。

林地胭脂







人一旦坐太多次飞机,就会对奇诡的云层变化去魅,登机后蒙眼睡觉逐渐会代替对高空景观的好奇。一旦经历几场秋雨,就会对天气控制转凉的粗糙方式去魅,人们已经意识到温度会在雨水里无可挽回地断层下降。一旦冲出时差之外,就会对太阳的起起落落去魅,太阳实则从未真正落下过。

韩堵堵已疏通







夜里睡得惊恐,稍微有些动静都要猛然地睁眼看时间,早上要赶早班火车,反反复复的,顶着混沌的意识收拾好背包,等到了候车厅才发现背包带已经断裂,徒手扯着尚且完好的地方,困倦又痛胀地终于坐在了车厢里。我是对气味特别敏感的人,公交车上座位的塑胶味,出租车上皮质坐垫的橡胶味,以及此刻城际列车里弥漫着的类似于隔夜馊茶的味道,每每闻到都欲作呕。昨晚听塞壬的播客,讲到火车与气味,很奇妙,曾经也描绘过火车上形色各异的人类与气味。和塞壬说,我们遥远又细微地共振了。直到此刻,窗外阴郁的天里绿色朦胧,仍在被这种共振的余温抚慰心绪。

-碧落蕊秋-







女性缺爱是一种历时已久的谎言。我们缺失的是资源,是权利,是尊重,是比爱情更宏大的生命命题。

田岛阳子《以爱为名义的支配》







去object的路上经过的一家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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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要觉得 “这个世界与我有关”,万事就都会有转机。“与我有关”是人类最可贵的品质,包含着孩童一样的好奇心、冒险家一样的探索欲,愿意终身学习且任何时候都能从头开始的勇气。

折枝做梦甘露寺重生版







真的厉害的关系,是能长久散步,长久聊天,久处不厌。再年轻时,人容易被那种“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的文艺之恋所击倒;又或者,被那种触及灵魂的神性恋爱所眩晕。最后发现,能不能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讲很多很多废话,一起逛超市,一起做饭洗碗,找点生活乐子……如此种种,才是试炼“好朋友”成色的试金石。能“生活”到一起去,是关系的最终关隘。


今年参加友人婚礼,夫妻二人唱了一首林子祥的《分分钟需要你》,所以她们所向往,就是咸鱼白菜也好好味”的情感,最终也找到了。很巧的是,林夕也讲,自己也是上了年纪后,才体会到郑国江所填“咸鱼白菜也好好味”,写得如此平白,其实相当不易。


林夕给Leslie填过一首情歌,《午后红茶》。因为它能让人想象Leslie同爱人在半岛酒店饮下午茶的画面,所以特别中意。其中有句:“其实有九对这样过,红茶或咖啡喝十个十年。”最后,两人关系,无非就是“红茶或咖啡喝十个十年”。拿大量的“其实无聊,但你们之间不会感到无聊”的时刻,来填补个七、八十年,就是人间典范关系。在碟碗与账单筑起的生活壁垒前,多少人连冲锋勇气都没有(索性一人乐逍遥)。两人相处,琐屑之余,会发现生产最多的生活垃圾——其实是“废话”,是势必都会讲一些没什么油盐、意义的话,而另一人竟接得住、耐得下。“这两人天下第一好”的印证往往是她们建立了隔绝于任何一人的“废话王国”,给予对方漫长的乐趣及折磨。


关于这一点,周耀辉有首《聊》,讲得极好:“若然在天天,能天天,聊天天,极 美妙。”

春光炸裂







不知道是不是接下来要降温的缘故,今天的云特别厚。过大桥的时候它们像一头纯白的小鲸鱼追着另一头,有的连成城,携手共建家园那种真心。还有的像维也纳咖啡的那个奶油顶,夏天结束之前本来还想去肯丘再喝一次。最后黄昏掉下来,天空分层至葡紫色和太阳的余光,云就稀成糖浆了。


我发现人看到不同形状的云还是会展开想象,这种习惯应该是童年的美术或作文延伸来的。二十五岁,其实也就去年,我对长大这件事坚定异常。但二十六岁快过完,我总想着长小。我对因为早饭和奶奶吵小架的女孩说,我羡慕你还有奶奶,并高兴她们和好。又开长长的路,准备面对外婆的最后笔事务。我已经是自己的姐姐了,这让人不习惯,但全然身在其中。

月亮果子酒







幸福的人是判断正确的人;幸福的人是无论当下境遇如何,都满足于自己的境况并与之友好相处的人;幸福的人是得到理性对他所有境况的认可的人。

 塞涅卡《论幸福生活》







经过了“绿和透明”

云打伞







在城市里看落日,只是看一种风景,可以被解析成一帧一帧图像。但到野外就完全不一样了:在平原上,你眼前是浑茫一片,是一个会呼吸的活物,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但又无法把握。你会觉得自己被吸入了一种悠远、神秘的节奏,好像你和田野一起黑下来了、躺下来了,你感觉自己忽然变得古老,你的胳膊和树皮一样潮湿。

树下有玉







我之前一直很崩溃,因为说非母语的时候我好普通,词语寡淡情绪单薄,我即使用力去尝试各种俚语了还是很狼狈。这种落差的来源是我深知我在我的母语里多么聪明,我用中文讲话的时候可以逗笑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最近真的开始尝试英文创作的时候,会发现我完全进入了另一种创作人格,我写中文小说必然要克服自己浓郁的个人情绪,但我在非母语里没有任何创伤体验,我可以大方地说羞耻,罪恶,恐惧,描述上级时没有权威的压迫感,描述底层时也没有切身的阵痛,我的创作就这样进入了新天地,像儿童一样写最接近诗歌的语言。

软角鲨烯







《出走的决心》在我这里最厉害的一点是比较全面、细致地描摹了李红出走前的决心来源。“出走”不仅是一个戏剧动作,更是生活里不断累积的各种微小的、来自父权制的障碍。那些不起眼的障碍,那些由于太过日常而不被看见的障碍,在电影里,破天荒的,透过一个女性的视角被讲了出来。很长时间以来,我内心里都有一个做事情、做选择的“障碍”,这个障碍也许受制于我所处的环境,也许受制于我过往受到的教育,也许和情感牵绊,总之,这些障碍都由于无法被可视化而无法被言说。但我知道,他们是导致我做出A而不是B的一个重要因素。我非常喜欢电影里球拍击中乒乓球不断响起的声音,如果你听过这样的声音,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个声音就是一个女性在家庭里长时间的“阻碍”之一,连续,反复,无聊,随时会爆炸,随时会落地。

过细雨







我在首都圈周边找房子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和我相似的同龄人。他们就像密林里机灵的小型哺乳类动物,蜷缩着身体夹在猛兽中间,只有眼睛闪闪发亮。

黄晳暎《日暮时分》







吃过午饭去花园呆了会,风里满是桂花混合薄荷的香气,剪了几朵艳丽秋花,想起黑塞那首诗,“十二月的阳光透过大窗户/照射在蓝色的亚麻布、玫瑰色的锦缎上。/金色边框的镜子在和天空交谈。/蓝腹陶壶里盛着花束,/五颜六色的银莲,黄色的水芹。”

林地胭脂







在雨中走了好远,云雾缭绕的山峰水汽蒸腾,衣服和鞋袜都湿透,手冻僵,在寺庙中喝了一壶热热的白茶,静坐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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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室友是还没到十八岁的越南女孩,来这读大一。在胡志明时她就学了一些中文,也知道广西,我煮螺蛳粉时会找我特地分两碗汤细细地喝,在这太难得吃到合酸辣口的食物。睡前她偶尔会和我说:”姐姐,晚安~“她说我们俩如果不是用英语交流的话,她很难想象会和大自己八岁的女性有这样自然的相处。


住我们对门的越南弟也是她从老家一块来的朋友。他母亲邀我去宿舍吃冬阴汤火锅,吃饭间或许是为了照顾我,他几乎一直在谈自己对中国的兴趣。他和我都爱看滇西小哥的视频,甚至和老粉一样知道盆姐过去是警察,因为父母生病才回乡。他最佩服盆姐干活麻利,做菜看得过瘾,还帮老乡卖农副产品。他畅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吃上西湖醋鱼,臭豆腐,绿豆凉粉等等,每每讲到不同的饮食,他总感叹,“中国真是太大了!”


想到越南女孩问我,为什么你们能记住那么多城市的中文名字——巴黎,鹿特丹,伦敦,纽约?在越南,Rotterdam就叫Rotterdam,我答不出确切的原因,但说到佛罗伦萨还曾叫翡冷翠。而越南弟家中分别有一位姐姐争取到奖学金来清华学习,另一位则到广西和云南交换念师范大学,故而也向我询问高考,升学,什么是211计划,北京都是好学校吗,以及生活开销等问题。北京对于胡志明是那么遥远。我这才一下反应过来,我对中国南北穿梭间的巨大跨越与其中庞杂交织的地域文化太习以为常,我生来就活在庞然巨物上,而外来者更见到它的不可思议与疯狂。

猪煮粥12







躲太阳,躲雨。天气合适的时候我也会一个人走走,随便找个小店坐着喝杯咖啡看着路人。人和人的重合可以跨越空间时间,我做过的事儿也被无数人重复过,这样想也不算孤单。

槑槑不是二呆







而当我回首过去,回想我十岁的情景时,却没有丝毫的遥远之感,仿佛就在昨天。我十岁展望二000年时,我显然是奢侈了;而现在回忆十岁的情景时,我充满了伤感。这是时间对我们的迫害, 同样的距离,展望时是那么漫长,回忆时却如此短暂。

余华《山谷微风》







33号的昙花开了,守到来风。

不能与不会







如果说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爸爸在向我提供物质价值的话,妈妈则一直在提供情绪价值。实际上我从大学开始就一直没和爸妈一起住了,但我直到现在都经常回爸妈家,找妈妈聊天,她实在是完美的聊天对象。她对我说的话都很上心。她其实记性不太好,但我提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她几乎都记得,因此跟她聊起天来不费力,不用再多去解释人物背景和前因后果。她从不批判我。不同于传统的东亚母亲,她从不“站在上面”,当我们对话时,我们是平等的。她从不唠叨,总是温柔地,耐心地,笑眯眯地听我讲话,而我是那个永远不会被责备的小孩。与其说她提供情绪价值,不说她本身的情绪能量就很充足。她总是保持乐观,积极解决问题,无数次在生活中转危为安。我说:“你也太适合当心理医生了”,她说:“那不行。只有对你,我才这样。”

里絵







艺术是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最小单位的浪漫革命。

Happy Swag2000







感受到秋意几乎是一种呕吐欲,在万物与大地同眠之前最后的呕吐式自我膨胀,不管不顾地发黄,锈蚀,爆裂,大自然对生与死的狂热是一致的。

舔玉喋血







疾病会带来人际关系的变化。然而,除了断裂外,也有修复和新生的可能。这样的改变,不仅包括病人与他人的关系,也包括病人与自我的关系。医疗人类学家凯博文教授照护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妻子十多年后,感想大致可如此总结:

人需要照顾他人,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人的生命一定是从被照顾开始。那么,更为延伸思考的话,人也需要进入照顾的角色,才能形成完整的生命照护经验与感受。

照护有如一种拼图式的磨合任务,彼此的性格、情绪与需求皆有凹有凸,如何搭配而让彼此安适,需要双方都能认识并接纳自我及对方。

刘绍华《病非如此》







拖延已久的棘手事情告一段落,下午早早回到家,读《富士日记 (中)》,心里感觉安静。风突然大了起来,云急急游走,刚过五点半,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突然清晰意识到,夏天已远去。大抵还是平常日子,可每个夏天体验如此不同,今年夏天尾巴拖得长热得久,几乎没遇见牵牛花和鸭跖草,秋虫依然沉默,听不到它们的清唱。月初山色仍是满眼墨绿,林下小花生动活泼。而今,山林显露沉静,果实着色速度让人吃惊。桂花盛放前的香气在空气里暗暗涌动,桂花香会渗进脑袋中吧,回家后依然觉得有香气萦绕。

Taohuiyuan







我是很讨厌一类解读,比如说浣碧撞棺是为了让长姐好好哭一场这种,这句话的主体一下子又转为了她的长姐,这让浣碧努力了一生所渴求的所盼望的所反抗的都瞬间被消解掉,又一次成为了主角的情绪垫脚石,就仿佛在说她到死也是个配角也不允许主宰一回自己的人生,这种解读太自我了,无聊

樛木--







只出门几日,家里的金桂开了,折一枝回房间,暗香满室。高高说桂花香气是秋天的初雪,太妙了。想着自己是拥有一棵桂树的幸福人儿,沉沉睡去。

林地胭脂







「薄醉」的状态对我来说太boring,快速地喝快速地得到醉意,感到身体里面有东西在翻腾与扩大,床板变得太狭窄房间变得太拥挤整个天地都太小了,这时的眩晕、腿软、胸闷、呕吐,不过是我的凡人之躯承载不住我颤抖的内里。我迷恋这样汹涌的醉。

情绪水母







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真实的现实生活”(vera“vita vera”)是作家的执念和痛苦。无论能力多少,我们创作小说不是为了让假的看起来像真的,而是为了通过虚构,以绝对的忠诚说出最难以言说的真相。

埃莱娜·费兰特《页边和听写》







花的姿态

酒精胶囊







走走好啊

Fesley







20点30分,堵在夕阳西下。

Lidan-L







在路上,看日出,看山看河,看成群的牦牛。

花煎利休茶







爬山路上唯一一个可以花钱的地方,就是八十岁大爷的点歌台,师兄非要点一首,大爷问他点啥,他毅然决然点了一首《好丈夫》,结果大爷说这个是夸别人丈夫好的歌,不过唱到最后还是说自己的丈夫也不孬,太有意思了。

什么文库







晨光中处处都亮闪闪的。路边牵牛枝蔓缠绕到丝瓜架子上,一派烂漫。废弃的小木船长满了草,生机勃勃。羽翅和树皮同色的蝴蝶,路人经过也不为所动,偶然扑闪一下翅膀,露出华丽的一面。芒草的光芒可真迷人啊。远处的山脊也很好看,忍不住多次张望。

Taohuiyuan







人虽然在家里但是有收到好朋友沙漠里发来的星空˶╹ꇴ╹˶

Oo蝴蝶飛出潛水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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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kettsuii







在断崖冒着十级大狂风看了美丽斑驳的地貌和秋林,和朋友自驾途中与牛同行,今晚准备夜宿国境线。好喜欢这种萧瑟哥特的季节,每一幕都像在呼啸山庄。恨不得现在就在国境线上朗诵一句玛琳娜大雪落在我锈迹斑斑的气管和肺叶上。

舔玉喋血







在柏林的文具店里买了两张我很喜欢的种子明信片,店主是一个美丽的中年女性,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和另一位女性聊天。那个下午,文具店所在的街区特别安静,风也刚刚好,我总是记得风,总是记得触感。在店里摸到明信片的材质时一下就爱上了,还是触感,写的人和收到的人会感受过同样的纹路。等有一天风好的时候或许我会种下这些胡萝卜种子。

过细雨







风吹草动的秋天,希望能勇敢一点。  

Lidan-L







喜欢秋天的阳光

折枝做梦甘露寺重生版







请朋友们看珠穆朗玛峰的日照金山与星空!

今天我是全世界最幸福最幸福的人类

花煎利休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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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米,古代酒名。

只取字面意思,把散落的米粒拣到碗里。

本栏目用来收集酒友有趣的言论,禁二次商用。







撰稿:酒友

整理:林地胭脂
图源:林地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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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对饮
林地胭脂,正在与人生相互试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