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米 | 一周

乐活   2025-01-17 17:49   山东  








2025.1.10—2025.1.17



对外来事物以及新事物的下意识批判,就是自造信息茧房的墙。

1ONNNN







今日学到:「普罗大众」 其实不是成语,是法语prolétariat无产阶级的音义兼顾的神级翻译。

里絵







在伦敦我和朋友高峰时段挤地铁,那么狭窄的车厢我们所有人几乎背贴背,我环顾四周说好奇妙,你看就这么一小节车厢就集齐了几乎所有的人种,不单纯是黑白黄肤色这么笼统,而是有裹头巾穿长袍的中东女性,脸孔有微妙差异的中日韩人,深棕色皮肤披纱丽的南亚人,身材高大真正意义上金发碧眼的北欧人,混血特征明显分不清来处的拉丁裔等等,大家被挤在这一小块像那种各种口味五彩缤纷的gelato,或者就是每个人有不同技能点像可爱的迪士尼小手办,这就是在伦敦最具体的一种感受,绝大部分人的英文都有浓重的特色的口音,有着来自200多个国家的移民群体,超过300种语言在使用,移民约占总人口的37%,每一个人都是异乡人外地人局外人,平等的边缘反而达成了一种主流的未经审视的安全。我不再计较自己身上那些显眼的如同缺陷一般的差异了,因为大家反而是通过这些奇形怪状的差异作为暗语去彼此辨认的,口味是我的来处,姓名是我的祖先,口音是我的故乡…不必再害怕了,统一不再是共识,差异才是。

软角鲨烯







始终要保留一定范围的自由和孤独,无论是做梦、阅读、听音乐、思考,还是做任何事情。
西蒙娜·波伏娃







终于达成雨林徒步中的另一个愿望---看到了寄生花(大王花),为了看它开放,特意等了好几天。

寄生花无根无茎,寄生在扁担藤里。花期主要在冬春的11月至次年三月,一朵花的花期差不多一周,凋谢后变成炭黑色。只开在生态环境好植被好的热带雨林里,据说版纳只有基诺山和中科院植物那边有。所以今天能看到开放的寄生花很幸运。

快乐农妇







看到有很多人说,我们刚开始上英语课的时候写的第一篇作文就是给美国朋友写信,现在几十年过去了,美国朋友终于回信了。天啊,这感受太复杂了,这一句话里包含了那么多的东西,西方中心主义,资本对平台的垄断,censorship蒙在人眼前的红布,白人的privilege,地球村的幻想,全球化的中断,人对算法的反向追逐,还有那封几十年前从中国寄出的、其实早就被拦截在墙里的信。太复杂了,能展开说的太多了,但什么也说不出来。李华,这次不说你好了,你猜我好吗?

等一切烧完我们再相会







爱欲与命运的冲撞,是蠕虫在风干的苹果树上扭动。

用户乌青







昨天傍晚跟女朋友手挽手走在风里闲聊,她心情低落,说觉得自己的细腻是弱点缺点,我说近几年从ENFP到INFP再到ISFP,只有我知道我柔软的心是在怎样苦涩地顺从…所以柔软的心太重要太难得了,不要因为错误的反馈,让绮念变喟叹。

林地胭脂







小的时候,在我看来,奢侈品是毛皮大衣,是长裙,是海边的别墅。后来,我又觉得是一种知识分子的生活。而现在,我觉得是可以对某个男人或者女人抱有一种激情。

《简单的激情》安妮·埃尔诺







用旧书交换了心意,一场阅读的延续

偶遇古城小书摊,购入了留存着时间与阅读痕迹的书籍。摊主还未摆摊,我们就在书堆里寻宝,夜晚又逛回,与友忍不住又挑了几本带走。摊主都将这些时刻记录,在人群中挑书时,瞥见了他站在摆放着书的台阶上端,将欣喜又柔和的目光安放在这个小小的摊位上。

离开时加上了摊主的联系方式,看见他在朋友圈里写到:
“作为全网最抠门的书摊,没有赠品也很少送书,还能有回头客,全靠认真淘书和修书。它们不是情怀收藏品,也不是废品,依旧是可以拿来读的书。” 

“我的房间,家徒四壁,值钱的东西一件没有,也没有什么装饰,所有的家居都是房东的。我除了日用品,没有给房间添置太多东西。我当时想,我在这个世界只有两个行李包的重量,随时都能离开。
只是后来,书越来越多,书友存的书也越来越多。仿佛被束缚在这里了一样,一住就是四年,出摊成了我的生活的,甚至生命的一部分。
总有一天会离开吧,可还没想过能去哪里。”

回到公寓还是止不住想起那个笑容,像他所写的“幸好我们还有阅读,有书籍,在那个四周静悄悄的世界,内心不至于孤寂。”

好像是“不能承受的书摊之重”,是澄澈的信念,是知晓的跃向彼岸的甲板,是携带着自我注视的坚实又轻盈的抵达。

碌碌的blue







为什么喜欢书比喜欢视频更甚呢,前者是一堆食材,需要你下厨烹饪;后者是一枚即食罐头,几口入腹。而做自己喜欢的食物,是更迷人的。

阿菠萝的水域







我最近领悟到,消解虚无和焦虑,有一个特别好的办法。
具体来说就是八个字:借事修人,借假修真。

如何借事修人?学生要写论文,如果你老想着分数、绩点这玩意儿很没用,就会陷入虚无。但论文实际上是锻炼自己的综合检索判断,有条理的逻辑表达与提一个好问题的能力。
从事销售工作,你老觉得那点工资不够自己折腾的,没意思。销售工作实际上是锻炼自己表达能力,被讨厌的勇气,被反复拒绝还能随时开始的信心。

你生活中,工作中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来修炼你这个人。
领悟这一点,才可以真的破解虚无,成为世界的主体,而非NPC。

然后再进入高阶:借假修真。

人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动作变形内卷,欲望让你痛苦时,心学是很好的处理方式:心外无物。
都说自媒体做久了会抑郁,会因为点赞粉丝数据阅读量极其焦虑。但那些对外界奖赏、赚钱买房的欲望,都应该视为“假”,只用来服务自己这个“真”。
让生命韧性变得更强,提高自己的内在力量,而非外假于物,执迷着相。

不少赚钱的人都会告诉你:目的不在于赚钱,赚钱是对认知的奖励。

从前我只觉得这句话很装,现在好像渐渐醒悟个中的真谛。
让万物穿过我。

折枝做梦甘露寺重生版







在一个怪异的社群中,知行合一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我们必须拥有一块智识的飞地,才能赋予现实以勇气,对抗失落与离散,同时又不至于彻底沦为机会主义者。

drakettsuii







一月读一首诗就像七月散步一样可爱。
让·保罗·萨特







地铁口的这片竹子,对我来说是一个福祉。但凡时间不仓促,就会不自觉拐进里面,点上一支烟,世界就被我按了暂停键。运气好的时候,月亮也会加入,银鱼一样泊在枝叶间。我站在这小小的浮岛上,想象自己是一名灰扑扑的三流游侠,下了马,在此歇会儿脚,再去寻找新的故事。

树下有玉







虽然移民历史已经有几百年了大家可能习以为常,但各种肤色各类人种被挤在一个车厢的画面还是很冲击,就是我会想到每个人背后所代表的各个族群各类祖先,可能在漫长的时间里都进行着寂寞的隔绝的生产和进化,大家各自占据着地球的某一片土地然后建设着对于宇宙和神祇的想象,进而爆裂成那么不同那么特别的文化,语言,工具,食物,五官,建筑等等,你甚至可以说不同族群生活在完全平行的宇宙里。但此刻他们的后裔就这么挤在一起背靠背,忍受同一个脏乱的现代交通,其中任意两个人都可以产生友谊,爱恋,仇恨,攀比,慈悲,战争,就像北极熊忽然有天在冰面上撞到了企鹅,这难道不是人类最接近“科幻”的一幕吗,各族神祇的孩子比神祇更早达成了这手指的创世之触。

软角鲨烯







新年前的最后一天路过朋友打工的拉面餐吧,一看后厨谁是拉面师傅呢,厨子居然就是我朋友...另一名员工是还在上高中的华裔男孩,朋友说:“太好了,刚好你来了顶班!”于是身体不适的男孩去楼下洗手间酝酿呕吐,我糊里糊涂加入上餐流程。

总的来说我们不做回头客生意,来到这个地标购物中心的多是游客而不是社区居民。朋友煮面,我放料,牛肉片叉烧都是供货商切配好的,只需要解冻加热,照烧鸡块被包裹在保鲜膜里,每块都规整一致,倒扣在面上再淋上料汁。素拉面因为没有肉会多放一勺甜玉米粒,葱花可以多给,裙带菜贵只给很小的一撮。我喊,beef ramen! 从前台的竹筒里抽出两根炭黑色的管状物,怎么这么轻,是筷子吗,总之颜色很像筷子。用餐巾卷起递给了一位客人,接下来的那碗也如此。直到我开始洗所有的碗和真正的筷子。原来我给客人的是两副纸吸管...他们当时面露难色但也没有质疑我...

出餐与味觉无关,一切都计算好了时间克重,汤底是三升水配上一勺底料,鸡块、饺子和丸子是选好的冻货,但味道确实也不差。弹珠汽水在这里简化称为那个蓝莓味和草莓味的饮料。真正新鲜的是青菜,豆芽,毛豆,这也是我们下班时会偷偷顺一点回家涮着吃的东西。老板是香港人,但她已经不会写汉语了。我给这家店的求职信里还是附上了自己过去做的菜,以表示对食物制作的热情。另一位学动画的好友在火锅店打工,一天上二十多个锅,因为人多管理更密集,一旦有客人反馈负面评价经理就即时发到群组。拉面吧反而自在些,但除了老板不能做以外其他的活都得包了,时薪都是最低十三欧出头。

那天最后来的客人也是讲国语的,给我们留了几钢镚的小费。他想换小面额的纸钞时怕添麻烦和我说了声“果咩那塞捏”。

猪煮粥12







前几日高高分享说,自己玩游戏时看到场景里的土豆花,下意识只觉得虚假,一搜索才知道土豆真的会开出漂亮的花,我说我第一次知道这回事是从迟子建的书里,她写:

“如果你在银河遥望七月的礼镇,会看到一片盛开着的花朵。那花朵呈穗状,金钟般垂吊着,在星月下泛出迷幻的银灰色。当你敛声屏气倾听风儿吹拂它的温存之声时,你的灵魂却首先闻到了来自大地的一股经久不衰的芳菲之气,一缕凡俗的土豆花的香气。你不由在灿烂的天庭中落泪了,泪珠敲打着金钟般的花朵,发出错落有致的悦耳的回响,你为自己的前世曾悉心培育过这种花朵而感到欣慰。”

然后他给我分享自己的白菜花,想起我之前写,植物们让贪心的人类们果腹,安抚庸俗且问心无愧的皮囊,甚至平定味蕾的勃勃希图,除此之外,还毫不吝惜开出花来,带来美和沉着。好磅礴朝气、千娇百态的美,我单方面对他们相见恨晚着。

他说他也觉得是相见恨晚的感觉,是理念世界被击碎,是惊心动魄后的重组。辣椒刚传入时,也是文人富贾的庭院玩物,而第一个见到土豆的人,是经历生死航行的幸存者,他在新大陆看到的奇异的花,然后回去对故乡的人说,那里有拳头大的麦粒。现在我也拥有这种发现土豆花的壮意。

林地胭脂







对一个国家的爱/始于喜爱自己的工作领域。
T.S.艾略特《四个四重奏》







在巴色的倒影

△老挝

酒精胶囊







可能是年龄大了,对人事常常自觉心肠冷硬,但在有的事情上又特别温情脆弱。上班的地铁上看《只此青绿》,孟庆旸飞水袖的时候,那种斩截利落,瞬间想到杜甫笔下的公孙大娘舞剑器: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忽然就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树下有玉







放下对“历史是场轮回”的体察。也许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界限早已消失,折叠在了此刻。我们片刻交织,经停在同一条小径上。

用户乌青







借着天光读书,和借着灯光读同一本书,像是在读两本不同的书。

普_照







对付忧郁的好办法:歌唱、虔诚、饮酒、奏乐、作诗、漫游。
黑塞《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网师园斜对过的小巷口子,有一株老乌桕,结着白色的果子,远望真有点像白梅。园子里的花,因为有月洞门,小红楼,小红门装扮,怎么样都好看。特地坐在小红门边上,瞥一眼门里的蜡梅,犹如故人归。云窟前的那株蜡梅,只开出了两三分,但那虬枝映在粉墙上,真是老辣酣畅。虎儿墓前有个老人家领着两个年轻人,在讲张善孖养老虎的轶事。顺耳听了几句,好像是何应钦的部队在东北的林子里找到一只幼虎,甚是可爱,部队打仗又不方便养虎,何应钦想到喜欢画虎的张善孖,便将幼虎送予了他。临了老人家感叹,张善孖原先只能照着家里的大花猫画虎,后来养了这只老虎以后,画艺才大有长进呢。我在旁边听得好玩,但又不好意思一直跟着,便瞎逛到了集虚斋,这世上美妙的事物大约都是虚幻的吧,比如梦境,误会,暗恋,花朵,天空,云朵,还有是似而非的传奇等等等等。弄一间屋子把世上虚幻的事物都收集起来,该多好呀。

xiaomei0707







以前挺不能理解洗碗这项事务的,怎么会有人热爱洗碗?而且洗碗太不可见了,和女性的位置牢牢绑定在一起。做饭的过程更偏向创造、生产,而洗碗只是一种重复性工作。但最近竟然有点喜欢上洗碗,洗一次碗,就是将厨房的秩序再次进行恢复和规整(厨房,又往往是我日常中呼吸的地方),清洁剂滴到餐盘里,用水洗掉油渍,一股“干净”的气味冲掉调料的腻味,新世界徐徐展开(新世界:不同的气味)。最后用洗手液洗掉自己手上残留的气味,整个人放佛也被规整了。

过细雨







祛魅的唯一方法是接近,但接近的目的不只是祛魅,甚至可以是继续赋魅、重新赋魅。

关耳立曰心央皿







男性对生存空间有着天然的夺得感,理所当然享受环境中的便捷,丝毫不用担忧和计较自己公共空间中被挤压。读到男性作者躺在甲板上露天喝酒睡觉,和在暗盘交易的海员分享食物。我单是这样想象一秒钟,第二秒就感觉要被绑架了。

用户乌青







是的!我们是些刨根问底的人。直到确实不存在那个小小的活着的希望,不存在那最微小的必须扼杀的希望。我们是些见了你们的希望、你们珍贵的希望、你们肮脏的希望就扑上去的人。
《安提戈涅》让·阿努伊







这几天都是像日本雪猴一样在泡汤,池子到处弥漫着乳白色的地热蒸汽,然后火山灰覆盖掉苔原与熔岩的迷宫。有一晚真的遇到了极光大爆发,我们一群裸体的猴子在水里啼叫,我近乎痴呆地目睹极光带在我头顶脉动了近两小时,它冠状的核心会像四维的蛇一样不断扭动和幻变,像北欧神话的巨蛇耶梦加得召唤着诸神的家园阿斯加德,我的头发已经结冰,水里的猴子悉数抽泣,世界在今夜被命名成三位女神织就的诺恩斯之网,一切都感到要这么美丽地结束了。而我只是一只偶尔修理毛发或者抓取漂浮冰块的猴子,漂起来的时候背部的气泡挠得我好痒,宇宙到底是什么,今晚我不想知道。

软角鲨烯







去告庄的宣慰大道路北,有一棵20多年的爬上四层楼高的三角梅,远远就可以看到一片玫红,铺天盖地瀑布一样从空中倾泻而下,蔚为壮观。

快乐农妇







在沙溪古镇遇到一家小店,虽然不凑巧,没碰上营业日,在门口稍作停留,依旧能感受到店主对生活的热情。
堆放的厨具,处处炙热的细节,好像生活从不冰冷,在反复炙烤它的过程中乐此不疲,激情与祝福,匆匆又拾起。
“日日是好日”
“今天快乐”
“爱与故食”
“祝你对生活有胃口”

碌碌的blue











拣米,古代酒名。

只取字面意思,把散落的米粒拣到碗里。

本栏目用来收集酒友有趣的言论,禁二次商用。






撰稿:酒友

整理:林地胭脂
图源:林地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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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对饮
林地胭脂,正在与人生相互试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