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米 | 两周

乐活   2024-05-10 16:53   山东  








2024.4.26—2024.5.10




像是一部加长版的是枝裕和的电影,很多人早已失去再见的必要,却在踟蹰间找不到说再见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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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周末不过是睡到自然醒就着阴天雨声抱着猫看剧,等雨停了走路去家附近游泳,游完泳出来一个人去吃日式烧鸡翅喝番茄咸啤酒。雨后的北京清爽而模糊,新世纪的阴影被洗劫一空,像一幕幕低保真的九十年代。

舔玉喋血







五点多醒了,不想继续睡,顺便打开电脑处理完几件工作的事,伴着窗外雷声轰鸣,偶尔遇到几个人晨跑,原来才八点多,以前说不定还没起床,现在获得了一些平静和满足感。想起爱玲说的,时间无涯,刚好赶上。时间真是又长又短啊,它的魔力就在于:不可立即实现。所以沉溺过去和期待未来都不必太久,还是刚刚好遇到的时间,握得住,又用得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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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得不早不晚,慢慢碎碎做事,洗衣洗杯子冲咖啡,烤了长沙后山面包送的最后一片面包,咸宁吐司昨天拿给了宋婷;还有一篇稿要交,但可以拖到下午;拖着吧,把现在时间空出来,呆在这彻底空的时间里,发现这是我最喜欢的状态,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必做,我是我屋内众多物件中的一个,闭合又张开。

不能与不会







过去,人们过于强化纪律,以至于教育沦为了释放残忍冲动的途径。有没有可能在保持最低限度的纪律约束的同时,又能避免诱发教师以让孩子受苦为乐的嗜好?当然,老派的人会极力否认他们在这一过程中产生过快感。大家应该听说过这个故事:父亲用藤条鞭打男孩,边打边说:“孩子呀,虽然打在你身上,但我比你还要疼。”对此,男孩回答:“既然这样,父亲,能换我来打你吗?”

伯特兰·罗素《赞美闲散》







在五月第一天收到了L的鲜花,书信,淘到的二手书。真的真的很久不见了,信从一月到四月,交换的故事光怪陆离的,不止是叙旧,我发现我们的交谈已经延伸到了现实的困境和成长了。但我们还是为路过的小狗惊叹指着说“可爱”,“快看”,还是把交换见面花束当作平常。上班以后的她写下这样的话:披星星出门,背戴着月亮回家,太辛苦了。她能抽出这样的间隙来和我无惧无畏地任时光流逝,是我非常非常珍视的,是我的幸运。朋友们全身心地彼此祝福。祝福我们拥有一个从容一点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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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会忌惮与聪明人打交道,因为聪明人是可以选择正或邪、建设或摧毁的,一旦你们找到共同的利益点,或情感上相认,交手的过程可以非常轻松高效。而认知低的人,则是没有能力与人高水平合作,有时甚至是侵犯到别人而不自知。拎得清、边界感、同理心、如何分配利益、看得到长期主义的收益而不是眼下的小便宜、能够在细节欣赏到对方的稀缺品质… 都需要一定认知水平。正如罗素说嫉妒其实是一种认知缺陷,总是陷入认知误区的人非常容易持续发酵恶念,比如无法理解不可能世界上所有好事都摊在自己头上、什么才是自身不幸的源头。

the_flaneur_







最近也在做一部传记。在分明知道这个人的命运走向和结局时,依然每一天都怀着期待开始工作。每一天都会多了解他一点,满怀期待,又小心翼翼地担忧。

艺文志eons







听完各大博主发的安溥唱“如果你冷”后,微信弹出消息,男朋友发来一个文件,是他近几天偷偷准备的小礼物。他的声音很好听,挑了配乐,朗诵的致橡树,忽然感觉我好像在谈什么妈妈辈的恋爱。他写字也好看,我曾说你是不是不爱写小作文,他说没写过,我说我想看,他就说是情书吗?那我试着写,到现在收到三封了。今晚落雨,天气转凉,想到明天上班心情阴郁,他来接我,抱抱我时觉得就是那句“如果你冷,我将你拥入怀中。”

不如就叫小金刚石







太久没上瑜伽课,昨晚约了一节,进行到中途我望着墙上:“有觉察”“在当下”,心想这也太贴合我此刻感受,觉察到的酸痛让当下格外清晰冗长。是休谟般的哲学时刻。

林地胭脂







用错「我们」这个概念时,人类会对排除在外的「他们」多么残忍。

孔枝泳《致女儿书》







最近制作的青梅露,在盛夏前,已经被喝得所剩无几……加冰块泡在乌龙茶,茉莉花茶,苏打水中,皱巴巴的梅子,提前赏味了整个夏天。

碌碌的blue







世界的清晨面前,人不必匆匆赶路。不必轻骑或哈雷,暮景疏钟终会敲过人生的虚幕。

腰肢藏惊雷







跟新朋友山城夜游,好雨知时,填满人们牵手之外的缝,陡坡间穿行,在队伍最前头听身后大家不着边际的开口,旁边风吹起草浪阵阵,而我心滚滚,要是时间停在这里就好了,又默念时间暂停的话,要是永远是深夜就好了。

伏案喃喃







如果把自己想象成一种内含肉心的机器,就可以把每一次分手理解为机器的系统升级和更新换代,没有人抛弃你,是新版本的你抛弃了旧版本的你。而每段关系,作为一种系统版本的全部存在时长,就是这个版本的「永恒」时长。每一次系统升级,都意味着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一次永恒。人,本身也只是一系列齿轮的咯吱作响和化学药品的甜美灼痛而已。

舔玉喋血







所有行动都是为了能够去表达更高的自由。

用户乌青







昨日近晚,独自在车库刷木蜡油,室外起了大风,带来一点点湿润和清新气味,让人以为稍纵即逝的春天又要滑走。把车库卷帘门的透气孔打开,听着隐约风声和鼓点音乐,干机械的涂刷工作,内心非常安宁。这种近乎懒惰的松懈,像擦拭流理台或给植物浇水,都是不费神也无需做他想的排空时分,实属生活之必要。晚餐时回家,发现芍药正以烟花般的速度演绎着,这下完全理解为何它的花语是依依不舍了,坐在餐椅上看了会,此刻与刚才的微妙差别,只有认真端详的人才能分辨。

林地胭脂







没人能束缚我,虽然我带着剪掉的脐带。

埃莱娜·费兰特《暗处的女儿》







立夏这天,是我大学的最后一个周末,虽然距离真的离开还有几周,但是这样一个,过完周末就去熟悉教室上课的日子,再也不会有啦。下午去了教授家吃饭,意识到这可能是我们最后几次见面,回来后做最后的餐具打包,傍晚去家门口的餐厅吃饭,回来又看到卷饼蹲在窗户旁等我,我暖黄色的小家,每天看到都心头一热,现在正在一点点清空她,真的到了要告别的时候了。
这几年的每个夏天都过得那样快乐,都快忘了夏天也是离别的季节呢,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再见。

-WHWDFRI-







四月最后一件开心的小事是偶然走进一家傣味米线,干净讲究,调料有哈尼族烧椒、油辣椒、糊辣椒、花椒粉、鲜柠檬、酸豆角、黄金豆、薄荷叶...甚至还有两根木姜子棍。想想在灰色的北方小城,能有一抹小小的鲜艳的云南风味,真让人心里热腾腾。

林地胭脂







不要紧张尚未发生的事!不要执念于已经发生的事!不要忽略正在进行的事!

drakettsuii







会在熄灯后刷一些视频,在直播间里中过福袋,抢到过几次豆币。有一位阿叔,白天在工地干重活,晚上在毛胚房里做直播,经常见他气喘吁吁地躺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有人留言说这个工作太伤肺了,让换个工作,阿叔答没办法,总要生活。阿叔今天又直播了,我点进去,送了一些小心心。还有一位阿姨,通过扮丑来获得流量,生活艰难,一儿一女要养,夫家瞧不上她,评论区都在说她丢尽了孩子的脸面,也是点进直播间,将最后一点豆币全送了出去,阿姨马上念了我的名字,并做了一连串感谢的动作,她说,“玉山,谢谢你。”

江晚春·







家是被人温馨装点过的牢笼。家,指向的是稳固的关系和稳定的居所,是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物质基础和精神皈依,需要耗费普通人一生的心血去搭建和维护。家和自由是一对不易被察觉的矛盾,家提供了“爱的港湾”来慰藉自由的人,也用“流离失所”来奚落自由的人,本质上,家的存在潜移默化地修改了一个追求自由的人的终极目标,人屈从于甜蜜的氛围而从根本上卸了力。

人会因为迟迟找不到自由的依据、自由的途径而心虚气短,而家本就是从属于现实的清晰实体,背负着众多难以忽略的筹码。随着人的年龄增长,家及家的连带物,对自由的道德钳制愈发凸显——父亲抛妻弃子,逃避了与父权相对应的父责,需要接受拷问;母亲出走家庭,也要面对娜拉能往何处去的难题,和血脉纠缠不休;子女居无定所,是对传宗接代义务的抗拒,埋下的是颗定时炸弹。

即便没有这样激烈的矛盾,家也为人预留了后路、充当了保障,让人的冒险精神不必那么极致,让所追求的自由变得“相对”了起来,家的命题和自由的命题构成了一对二律背反。家永远无可指摘,而自由终将成为孩子气或青春期的喃喃自语。

韩堵堵已疏通







“怪”是对规范的偏离,某种意义上也是对规范的质疑和挑衅。正是这种“怪”会让人质问:规范是如何形成的?规范之所以成为规范的机制是什么?规范不正是在奠定自己的建制的时候对偏离它的东西进行压制吗?

汪民安《亲密关系的核心是友谊》







在居民岛上的饭后活动是喂鲨鱼,护士鲨,很温顺,一到六点半排排坐,和你熟悉后还会用头蹭你,真的完完全全和狗一摸一样,出海的时候它们就跟一群狗一样跟在船的屁股后面。我真的好奇人类还有什么是不能驯化的,太狗了。

软角鲨烯







连日大雨小雨暴雨,花开一点,叶绿一点,溪水冲啊冲,今年春天就这么含含糊糊地过去。水汽过多,整日闭门闭窗与潮湿斗争。村里的潮湿更是翻倍,这样的春天三四年便轮一次,记得有一年也是五月初,从盐田回村,藏了整月的太阳突然凌空,我置身于暴烈里,如一株植物,毛发张开,补偿缺失的光合作用。

不能与不会







烧纸的时候,火燃烧到足有一个人高,明明是下过雨的晚春,可是墓地的火焰所散发出来的滚烫的热流,迎着脸如热浪一样扑面而来,好奇怪,正是因为这滚烫的热源,我才感觉我是活着的。

vosemesz







我们东北人自驾真的是,有一年我们去阿尔山,单程一千五百公里,凌晨三点多出的发,我在副驾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正准备感慨,后座突然伸过来一卷干豆腐卷大葱问我吃不,不立马张嘴接那酱眼瞅就要掉我肩膀头子上了。

樛木--







我写不出太美的文字了,创作欲被愚蠢杀死。任何文字都有可能是种自恋,也有可能是种表演。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种对世界近乎疯狂般的相信。

-寻羊







或许我能给读者最好的建议就是,走进这些诗就像走上一条小路,随着道路拐弯和上行,在道路仿佛中止的路口停留又继续上路,就像每一首诗继续着前一首诗。每首独一无二的诗都诞生于全部的诗,最后一首照亮第一首就像第一首包含着最后一首,每首诗都是路上迈出的一步。随着小路前行就等于在一页页渐渐收获全部的景象,一瞬间令此前的步骤和最后的目的都剔透晶莹。但如果不从一开始就除去惯例的蛛网、成见的禁锢,我们无法真正上路。书中呈现出阿根廷近年来最具体的现实,但如果阅读时带着政治写作或常规斗争诗歌的条条框框,甚至把主流写作的标准照单全收,就无法看清这种现实。只有开放的阅读,让意义在句法成规或熟烂意象,在貌似深奥却已泯然于诗歌传统的隐喻或形象之外别辟蹊径,才能进入这诗歌的现实中,那正是字面意义上充斥着恐怖、死亡却也不乏希望的现实,我们今日阿根廷的现实。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意外遭遇一路上不断的越界,但只有敢于面对的人,以某种方式继续前行的人才配得上一本想要包容他们,包容我们所有人的书。

胡安·赫尔曼《试探黑夜》







休息日,去外市。出门前把醒了一夜的芍药插好,决定用诗集、聊天和睡眠打发路途时间。读到:“闲扯就是旅行,在这样的时间里,就像旅行…闲扯起源于古代阿拉米语,一个词语,sari或safari…意思就是去旅行,或者,去爱。”

林地胭脂







碎片信息时代,我们都是二手知识分子。

里絵







在脚注里看到潘恩《人的权利》里的一段话:“面纱一经撕开,便无法缝合。无知有种奇特的本性:一旦驱逐,便不可能重返。它本来不是什么东西,而只是知识的缺场:虽然能够让人滞留于无知,却无法把人造就为无知。”

艺文志eons







入世,不入世。其实能够入世也是要有人带的。陪伴小孩一起直面和分析人际关系中的冲突、引导它有统筹规划地做事情、熟悉社会的游戏规则…  如果能被养育者早早引导,都会是更高的起点。而很多养育者并没有能力或耐心在儿童的社会化中做出这类积极贡献,那么当独自面对世界时,儿童就会感到更加地陌生和无助,被恐惧所击退,活在封闭的过量幻想的世界中,用文学、音乐和电影所构建的乌托邦去安抚自己的不安,而不是迈出脚去直面现实。

在令人疲惫的社会生活中,人们渴望能够带来心灵间歇的东西,因此常常向往和浪漫化出世之人。其实能够很好地入世,并非想就可以,同样需要一系列的先决条件,何尝不也是一种幸运。

the_flaneur_







听王菲的如风,就会想到袁立写给李红的那句,她的理想还长存吗?不禁让人觉得果然只有女人才会珍视女人的理想。还想到了她说她拜佛,望着佛祖的眼睛,不知为何,想流泪的冲动。联想到了上次收听GQtalk的罗布泊的专栏,女性记者娓娓道来,她说她来到岩山寺,颤颤巍巍的守寺人推开大门,夕阳照在观音像上,尘埃在飞舞。

vosemesz







爱有一场凯旋,死有一场,

时间及其后的时间。我们未有。

我们周围唯有天体的沉落。余辉与沉默。

但其后尘埃上的歌将凌越我们。

英格博格·巴赫曼《大熊座的呼唤》







林徽因梁思成纪录片里,有两处细节教我印象深刻。抗战时期林梁的生活窘迫之至,林徽因给美国友人费慰梅写信,一手行云流水的优雅英文字,幽幽地喟叹,我们现在还好,要是你有穿旧的衣服,请寄些给我。抗战胜利了,重庆的外交领馆举办庆祝酒会,被肺病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林徽因参加酒会,神采飞扬,谈笑自若,像一枚熠熠闪光的宝石。林梁在宜宾李庄的营造学社渡过六年抗战生涯,梁思成中国建筑史的开山之作就在此地完成。梁思成后来在献辞里说,如果没有林徽因,没有她的鼓励与支持,没有她的天赋与灵气,我是不可能完成这部著作的。

营造学社旧址在古镇李庄外头一个叫月亮田的地方,远看上去似一处农舍,里面的桌椅,档案柜,办公桌,学员的床几卧榻,竹壳热水瓶,油灯,甚至蚊帐,历历在目,因为朴素之极,反而有了一种庄严之气。学社有一间林梁的居室,大约十余个平方左右,靠角落处斜横一张林徽因卧病时的小床。床头两只书架,一大一小,放的几乎都是大部头的精装书籍,墙中央一根竹竿撑一面扎染的土布,图案有点儿像藻井纹样,优雅别致。五斗橱上一对红蜡烛,两只极其普通的白瓷茶杯,却用一只青花瓷的大碗托着。墙角的小柜子上还有一架唱机,边上的皮箱子上置一顶黑色西装礼帽。屋里唯一一张镜框,是林徽因在空战中阵亡的胞弟林恒。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似乎时间凝固在了某一时刻,在等待灵魂的复活,整个屋子的气息有一种超乎俗世之上的贵气,镇定与安详。我问尤姐,那个时候,林徽因躺在这张小床上,没有药物,没有营养,几乎奄奄一息了,居然还有闲情听莫扎特,萧邦,居然还能把屋子布置得如此优雅迷人?会不会是纪念馆的工作人员凭空想想布置出来的?尤姐看看墙上的老照片,同我一一比对,房间布局到家具摆设,连那块扎染土布,都是同当时一样的。

从纪念馆出来,同尤姐在外头的田埂上坐坐,我问,当时梁思成到宾大读建筑系,是不是林徽因的主意?尤姐说那当然,这个都是有记载的。我又问,那写中国建筑史也是林徽因的主意?尤姐想了想,我猜是她的主意。我和尤姐三年前曾经去过一次佛光寺,在东大殿的角落里找到了宁公遇的塑像,据说当时林徽因正拿一把篦子梳头,黄昏的光辉斜斜地照进来,林徽因恰好有点儿远视眼,头一抬,正好看见一根梁柱上写有宁公遇的字样,扔了梳子飞奔去外头的经幢上找到宁公遇的名字与年份,这才断定东大殿是唐时的构建。我总是被这种说法迷得神魂颠倒,也不管什麽考古不考古,总觉得林徽因那天,对着夕阳梳头的样子真是美好。

xiaomei0707







要爱上一个人身上的波澜起伏和层林尽染,你说。

四页先生







昨晚吃完山西菜,沿着汾河一直朝北走,路旁是有年纪的家属院和将谢的梧桐花。拐到小巷买在地牛奶,路过水果摊关心一下物价,好像除了象棋摊上的老头们,这片城已早早歇下。天色逐渐沉淀,微凉晚风从灯火闪烁的汾河对岸亲切吹来,想到贾樟柯写的那句“夜幕中的矿灯与手指间的烟头闪烁着同样的寂寞,手中的塑料袋装着刚缝补好的衣服也装着一丝温暖。”

林地胭脂







老师让我们不要迷恋虚拟人物时,小川告诉我人是虚拟的,但爱不是,要相信他们存在 。

vosemesz







情结和主义,是前缀的变态。

郑意盎







最重要的念头往往诞生于闲暇,诞生于事与事的间隙。

包慧怡《青年翻译家的肖像》







昨晚人夫带回一把维菊,满心欢喜把它分插到花篮和花瓶里,立时感受到夏日的气息。进入五月,立夏一过,像年轻时所拥有的身体那样,不禁想起短短的袖口、闪光的夏裙、暧昧的湿润树木、汇集雨水成瀑的屋脊,是愉悦又无所事事的暑假般心情,最好懒散悠然、从容不迫席地而坐,翻书,喝水,看花草迅猛挥洒地生长。

林地胭脂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第一次读到这两句的时候,触目惊心,觉得这是世间最残忍的诗。后来可能是我麻木了,对这些清晰锐利、瓷器碎裂般的疼痛不再那么敏感,反而是那些温吞吞的悲哀更能触动我,像“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茫茫江汉上,日暮欲何之。”并不伤筋动骨,但却是另一种残忍:一个人,苦闷地活着。这苦闷不是因为你被命运钉死、碾碎了,不是什么斩钉截铁的宣判,而是你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你像一件旧家具,每一天都在解体,你等着崩溃的时刻到来,但无人告知。

树下有玉







真的很喜欢《坠落的审判》。

文本上就很好,性别倒置后将女性放入法律程序中审判,在庭审过程中却不允许其用母语为自己辩护,最后缺失的真相只有无法开口说话的狗才能真正触及,恰恰意味着婚姻生活中的虚假与真实早已无从辨别,爱和恨往往是一段亲密关系里的一体两面会反复上演。

最精妙的是有关语言的设计,开口的每一个人都在创造一种叙事,无论控辩双方的庭审博弈还是夫妻之间的矛盾争吵,话语的争夺几乎贯穿了全部的对话,从语言的角度将两性在身处婚姻关系时的权力对抗和隐秘欲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语言对于女性是如此的重要,因为「话语即意味着权力」,形塑语言的过程其实也是父权制压制、削弱、甚至是剥夺女性主体性的默认手段,另一方面,当女性因沟通的障碍使得叙述无法被充分诠释只能借助不熟悉的语言时,隐含的意思其实就是——你早就已经成为了被定义的「他者」。

玛嘉烈那阵时不知道







前几天回家,坐在车后排在北戴河兜风时,感受到了本地人的独门秘籍。当前方隐约露出主干道堵死的征兆,我们马上开进旁边的小道临阵脱逃,区区几百米就绕过了插翅难逃的泥淖。据说这里的城市线路是仿照欧洲设计的“微路网”,次干道比主干道更有逻辑,更有密度,更有景致。回想起来,在欧洲通过的七扭八拐的小巷子们的确令人印象深刻,那片土地上的车子也是普遍娇小,方便瞬间闪进旁门左道里当起隐士。再看看现在,北京的阳关道虽然宽阔,车一多起来仍然“有去无回”,高架桥虽然威严,车一多起来仍然“骑虎难下”,车子的体积和人们的脸面挂钩,车子越造越大,脸面越撑越大,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成为被城市路网捕猎的小蚊虫。

韩堵堵已疏通







无论世界形势如何浩浩荡荡奔袭而来,我们对当下的生活都丝毫不会改易。今天,世界大势在我们面前的孱弱,如同之后我们在它面前的无能为力一般一样。

郑意盎







书页上的字母一会儿是绿色,一会儿成了金黄。行行句子变成了波纹,上下波动交又,出现空白,就好像文字神秘地消失了。热浪从锡皮屋顶上直接倾泻下来,简直难以忍受。菲谢尔森博士觉得自己像是给关进了火炉里。有几次他爬上四级台阶,走到窗口,将脑袋伸到夜晚的凉风里。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双膝发颤。“哦,多好的凉风啊,”他喃喃自语,“真是太幸福了。”这时候他就会想起来,斯宾诺莎说过,德性与幸福是同一性的,一个人最符合道德的行为就是沉浸于并不违背理性的快乐中。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市场街的斯宾诺莎》







买花的路上经过轨道

-WHWDFRI-







离港后,回家路上看到了绝美的天,与一片片广袤的土地相得益彰。日落是一个圆,金灿灿地,照耀出伸手就可勾勒的形状。天空与我跳舞,我的心脏也跳动呼应。遇到过多少次日落,我们就在人类的心间浪漫了多少次。

-寻羊







在看新书稿,摘句:“我也不是个目标清晰、意志坚定的人。假如今天我写下的这些让人觉得比较清晰和坚定,那也是因为时间的堆叠把其中的褶皱都压成了实心。”

普_照







能够携手共渡四十年以上生活的夫妻一定很懂得适当的开玩笑,今日病房里充满着欢声笑语,躺在病床的阿姨的额头比较痒,医生开了炉甘石,涂在脸上有点偏粉白色,叔叔边帮阿姨涂边说在帮她化妆。

收拾河山倚晴空







被太原人的松弛感震惊到,昨儿从晋祠出来,想找个酸甜麻辣拌吃一吃,对着大众点评按图索骥,连去两家都闭门,要么午休,要么放假出游,第三家提前确认了营业状态,到了门口却找不到地儿,再一问说是搬家并忘记把旧词条注销,七拐八拐终于找到,坐定跟老板说了说这一路的经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慢悠悠说:其实前几天我也给自己放假了,今天刚开张。喜欢,想学习太原人的不争。

林地胭脂







所谓旅行,就是短时间的“蒸发”啊。斩断之前所有的人际关系,前往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也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赤条条无牵挂的人吧。这是个十分难得的面对真正自我的好机会。

柘植义春《贫困旅行记》







早先读《巨流河》,张大飞在给齐邦媛的信里写:“我无法飞到大佛脚下三江交汇的山城看你,但是,我多么爱你,多么想你。”在所有写给齐邦媛的信里这应该是最真情流露的一句了吧。靠着船舷,急切地分辨,宽阔的那条是岷江,水流湍急的,稍带混浊色的是大渡河,而青衣江是平浅的,有一种温婉秀丽之色。乍见大佛,大力士一样地端坐着,双手安放于膝,倒像一个希腊神祇,蕴含无穷威力,好像随时可以移山动川。大佛双眼微睁,正面看肃穆里流露出怜悯,侧面看嘴角微微上扬,又有点儿嘲讽意味。同行的友人说,二十多年前来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大佛胸前的万字花纹。突然想,八十余年前少年齐邦媛初初见到大佛的时候,大佛的样貌应该更加壮丽。当时国破山河碎,不知身为基督徒的齐邦媛,是不是也会向大佛祈祷,护佑张大飞平安。江轮缓缓驶离大佛,想起张大飞在最后一封信里说,以我这必死之身,怎么能对她说“我爱你”呢?江面上一只白鹭飞过,在大佛的脚下轻盈得如一根纯洁的羽毛,飞扬起来,愈来愈渺小,亦像一颗灿烂的尘埃。

xiaomei0707







晚上接受一个网友妹妹的采访,她的毕业论文主题是讲散装职业和媒体呈现的,聊了一个多小时,确实聊出了很多我自己都没想过的问题。

她说:当下很多人避讳谈及自己快速换职业的事,为什么你敢公开讲自己换工作的事呢?
我说我突然想起我有个很聪明的朋友,卖过大闸蟹,做过珠宝微商,干过抖音矩阵运营,他说他一般进入一个行业三个月就能判断出这件事值不值得他继续做下去,这是判断力,如果不值得他继续做他就马上找新的机会,这是勇气。为什么我们明明知道当下这件事根本不值得继续投入时间却不敢放弃呢。换工作说明我有判断力和勇气,当然是值得分享的事。

她说:你会不会担心现在在做的事,以后需求变小了,收入来源不稳定,现在开始去学习提升一些新的技能?
我说这问题太好了,我是精力特别有限的人,工作以外的时间,能打打球运动一下已经谢天谢地了(目前还没有固定健身习惯),晚上休息的时间只想看动画片。
前几天有个网友宝宝说希望我能写个to签,我想了一下,写的是“世界需要冒险,一切顺其自然”。其实我想写的是顺势而为,写错了。顺其自然多少有点躺平的意思,“顺势而为”是几年前我一个老板告诉我的,当时公司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有能力的演讲者,我用了几个月时间证明自己不适合,我说我还想再试试,他说你不要傻了,有些人天生就擅长演讲和推销,你不擅长没关系,你有自己的天赋和长处,你再努力都不如一个天生擅长的人能做得好,我花了几年时间才慢慢领悟到这个词的含义。一个趋势衰落,总有新的机会出现,顺势而为就好。

Nairobiiiiiiii







躺在沙发上看小说,只开了一盏小灯。突然窗外有一道亮光,小说里男女主在公路遇险,情节和突如其来的光一起让我猛地惊起。原来是闪电,马上是一个暴雨天。还好明天也没有工作和必要见的人,在雨天可以一个人窝在家里看书写字做饭,幸福从前夜开始蔓延。

允安书







在太原短暂停留几日,尽可能避开热门去处,伪装成本地人压马路、打醋汁、吃面食,被真诚醇厚的余温拯救着。这里太适合在颐指气使的都市里梦幻凫游的人们,踏实过过被浪费的生活本身。千古的遗迹、朴实的民风、安闲的日子,都让人感受到在晋祠游览时讲解器里那句“人的社会伟大抒情的对美的见解”。旅程收尾的夜晚,到书店歇脚,读到“最重要的念头往往诞生于闲暇,诞生于事与事的间隙”,或许我们通过选择表面的贫乏,从而推开的那扇暗门,恰恰通往丰富和无限。

林地胭脂







“这就像是戒酒,”我继续解释,“戒了又戒,一直在戒,但你骨子里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回到老路上去。这份心知肚明就制造出一种羞耻感,它是如此温暖,如此体贴,如此懂得自我安慰,又会激起一波更大的羞耻感。一个人类可以感受到的羞耻似乎是无止境的。“可是自杀是如此地困难!人是那么地想要活着!我总是觉得,在最后关头,我脑子里一定会有某种别的东西挤掉自杀的意愿,某种新的东西,不容分说的东西,把我从悬崖边拉回来。到那时候你必须成为别的什么人,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但那会是谁呢?谁在那儿等着我步人他的影子?我在哪里才能找 到他?”

J·M·库切《黑铁时代》







笑死了姐妹昨天喝多了在地上坐起和朋友下棋,重庆人到底是有好神

酒精胶囊











拣米,古代酒名。

只取字面意思,把散落的米粒拣到碗里。

本栏目用来收集酒友有趣的言论,禁二次商用。







撰稿:酒友

图源:林地胭脂
整理:林地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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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对饮
林地胭脂,正在与人生相互试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