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伍德·安德森是20世纪美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代表作《小城畸人》《鸡蛋的胜利》,他是20世纪“世界文坛的重要人物之一”。
《鸡蛋的胜利》中的父亲原本是一个淳朴、善良、简单的农民,有自己的农场和马匹,过着悠闲自得、安静平淡、与世无争的乡村生活。每周末,父亲到镇上跟朋友们喝酒唱歌,享受着祥和快乐的生活。结婚后,父亲开始尝试创业,他抱着发家的愿望进行各种尝试,先是开了养鸡场,遇到了鸡瘟,赔钱后开了一家餐馆,却生意惨淡,父亲想到展览畸形的病鸡来揽客,百般讨好客人后遭到轻蔑的父亲终于崩溃。一个荒唐的故事背后,安德森用一个鸡蛋缩写出千万人为追求财富而鸡蛋碰石头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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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车顶驾车。他那时已经四十五岁,秃顶,身材有点发福,因为长期和母亲及鸡们打交道,他已经变得习惯性沉默、气馁。在养鸡场的十年间,他还在邻近的农场做工,挣的大部分钱都花在给鸡治病买药上,花在威尔莫的怀特奇迹霍乱治疗所或者教授彼得娄的鸡蛋加工厂或者母亲从家禽报纸广告上找到的其他药剂良方上。父亲头上只剩耳朵上边的两小撮头发。我记得小时候,冬天的周日午后他在炉子前的椅子上睡着时,我常常坐在那里看着他。我那时候已经开始读书,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幻想,横在他头顶的那块寸草不生的路就像一条宽广的大路,凯撒大帝也许正是通过这样一条路带领他的军团离开罗马进入一个奇妙的未知世界。父亲耳朵上边生的头发,我想,仿佛森林。我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梦见我这个小东西沿着这路走进一片遥远而美丽的地方,那儿没有养鸡场,生活幸福美满,没有鸡蛋。
我们从养鸡场进城的旅程都能写一本书。母亲和我走了整整八英里——她要确保没有东西从车上掉落,而我要看世界的新鲜事物。父亲身旁的车座上放着他最珍贵的财富。我这就来告诉你那个。
养鸡场里有成百甚至数千只鸡从鸡蛋里生出来,惊奇之事时有发生。鸡蛋就像人一样也会生出怪胎。意外不常发生——也许只有千分之一的几率。你能懂的,一只鸡生下来有四条腿、两对翅膀、两个头或什么都没有。这些东西存活不了。它们匆匆地回到了造物主的手中,回到那双因为抖了一下才生出这些畸形的手中。这些可怜的小东西无法存活的事实对父亲而言是人生悲剧之一。他有某种观点,假如可以把哪怕一只五腿母鸡或者一只双头公鸡养大,他就会发财。他梦想着带着奇迹去乡镇集市转悠,梦到向其他农场帮工展示它而变得富有。
总之他留住了养鸡场里出生的所有小怪物。它们被保存在酒里,每只都放在一个玻璃瓶中。他把这些都小心地放在一个盒子里,在我们进城的途中盒子就放在他身边的车座上。他一只手驾着马,另一只紧抓那个盒子。我们到达目的地后,他马上取下那个盒子,取出玻璃瓶。我们在俄亥俄州彼得威尔镇里经营餐馆的日子里,装着怪物的小玻璃瓶就放在柜台后面的架子上。母亲时而抱怨,而父亲在对待他的财富的问题上顽固得很。他声称,怪物是有价值的。人们,他说,喜欢看到奇怪而了不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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