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德莱塞是美国文学界一位杰出的自然主义作家,批判现实主义代表。他的作品具有重大的社会意义和深刻的思想性。这也许与他童年的困苦生活有关。出生于破产小业主家庭。曾长期在社会底层劳动挣扎。
德莱塞的文学之路并不一帆风顺。
他的童年生活很穷苦,德莱赛15岁便自己谋生,他初次独自来到了芝加哥,先后在餐馆和五金公司干粗活,尽管如此,他是被这个充满兴奋和刺激的大城市生活所吸引。后来他在一位好心的中学老师慷慨资助下进入印第安纳大学念书,无奈次年即辍学,到芝加哥某地产公司和家具公司当收帐员,整日挨门逐户去敛钱。他先后做过饭店洗碗伙计,洗衣房工人,火车站验票员、家具店伙计等工作。这些经历使他接触到下层社会各种人物和阴暗面,为日后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也决定了他的创作中的悲剧性思想和自然主义色彩。
之后,1892年,德莱塞进入了报界,开始记者生涯,1895年,寓居纽约,正式从事写作,同时编辑杂志。
1900年,德莱塞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嘉莉妹妹》,可惜这部小说因被指控“有破坏性”而长期被禁止发行,1911年出版了《嘉莉妹妹》的姊妹篇《珍妮姑娘》,这篇小说是以他父母和兄弟姐姐的辛酸遭遇为蓝本写的 ,但因为主人公珍妮在诸多事情上违背了当时的道德伦理准则,如未婚生子、做人情妇等,所以仍然激起了很大的争议。
直到1912年和1914年,他发表了《欲望三部曲》的前两部《金融家》和《巨人》对当时美国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从此奠定了德莱塞在美国文坛的地位。
突然,他在最远处的角落里看到了英格斯,他蜷缩在那里恐惧万分,像是正要跳起来。他的指甲深深地抠进了泥土里。他转动着眼珠,嘴里不断地吐出泡沫。
“哦,天呐,大人们,”他呜咽着,像盲人一样地看着火把,“哦,天呐,大人们,求求你们,别杀了我!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再也不会这么做了。这次我不是故意的。大人,我只不过是喝醉了。哦,天呐!天呐!”他连牙齿都在打颤,像是要张开嘴。他现在不怎么清醒了,只是不断单调地重复着:“哦,天呐!”
“看!他在这儿!把他拖出来!”老惠特克大叫着。
现在,黑人发出了一声恐惧和崩溃的叫喊,瘫倒在了地上。他极力挣扎,死亡的车轮正在逼近,他摔倒在地板的泥土地面上。他的理性已经崩溃了,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匍匐在地面上、口吐白沫的畜生而已。在他晕倒前最后看到的景象就是那些前来逮捕他的人。
这一幕发生前,戴维斯就已经撤退到了外面的草地上,但在他们抓住黑人并把他绑起来的时候,他又往回跑了10英尺。尽管这一幕让戴维斯心慌意乱,但他还是有身为记者训练有素的冷静和客观思考的能力。即便是现在,他还是注意到了这一幕的色彩——冒着烟的红色火把、衣冠不整的人群,以及推搡和拉扯的声响。然后突然间,他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哦,天呐!”他小声说着,声音里几乎没什么力量。
那个黑人口吐白沫,眼睛被打得充血,双手痉挛不止,他被那些人从地下室拖上来,外面的人距他不过几步远。他们用绳子捆住他的腰和脚,这样就能把他拖出去,只留下头,用来执行绞刑。这张黑脸已经被那些人打到变形了。
“哦,天呐!”戴维斯再一次震惊地说,下意识地咬着手指。
这群人比刚才更为紧密地聚集在一起,看到自己的作品,他们更多的是震惊,而非欢乐。显然没有人有勇气来否认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会仁慈到去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人们用一种熟练的机械方式把黑人鲁莽地抬了起来,像扔一袋麦子一样把他扔到了马车上。惠特克父子二人骑着马走在人群的最前头,人们牵着自己的马,耳边充斥着得得的马蹄声,身后是一列安静行进的队伍。
正如戴维斯后来说的,他们并没有因为绞刑而变得沉重,可能只是因为心里充满了好奇,所以变成了旁观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希望看到新鲜事儿的发生,希望任何能够发生新鲜事儿的借口,希望自己平淡无奇的生活注入一丝不同。绞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完全是一个新名词。戴维斯的眼睛睁得很大,十分紧张地跑到自己的马前,骑上马跟在队伍后面。他很兴奋,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群安静行进的队伍缓慢地走上了通往沙河路的小路,绞刑将在那里执行。月亮还是高高的挂在天上,洒下一抹银白色的光芒。戴维斯边走边思索自己要怎么完成这份电报,但仍旧觉得现在还完成不了。在这件事结束前都不会有时间。他们还要等多久才会绞死黑人?他们真的要绞死他吗?整个行刑过程似乎如此不真实,如此残暴野蛮,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他们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真的要绞死他吗?”戴维斯问一个骑在他旁边的陌生人,那人对他参与这事并不反感。
“当然嘛,要不他们抓他干啥呢。”陌生人回答。
他想,明天晚上他就能回到K城,在自己家中舒适的床上好好休息了。
戴维斯再一次落在队伍后面沉默不语,想要找回勇气。他已经习惯了城市的生活,而这里的单调乏味和都市生活迥然不同,可令戴维斯不敢相信的是自己竟然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夜晚十分轻柔,空气如此新鲜。树林在凉爽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树影也欢快地颤动着。为什么会有人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为什么鲍德温还有其他地方的人,在这之前都遵纪守法,而现在却会置法律于不顾,任其自由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