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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富汗是全球铅暴露率最高的国家之一，而炊具可能是罪魁祸首。这些炊具的原料来源于废弃金属块，主要是汽车零件，如变速箱外壳、散热器、车轮和车身面板。
在阿富汗中部古尔省一个摇摇欲坠的熔炉里，这些废弃金属块正被一点点地熔化成钢锭，浓浓的黑烟喷向工厂上空。
工人们只戴了一条围巾来保护自己免受污染物的侵害——许多人甚至没有手套，因为他们要把坩埚里的高温熔融金属倒入炊具模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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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鲁兹·艾哈迈德(Firooz Ahmad)在这家工厂工作了8年，每天要工作10个小时，主要工作就是把废弃的铸铝外壳加工成压力锅，几乎每个阿富汗家庭都用这种压力锅来准备日常饭菜。
39岁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每天制作的这种称为“喀山”的金属烹饪锅，正在慢慢毒害自己的身体。
“危险吗?”当被问及是否担心铅中毒时，他问道。
“我头痛，关节也一直疼痛，有时呼吸困难——也许我中毒了。”他笑着说。
他并不是孤例，阿富汗是全球铅暴露率最高的国家之一，根据现有数据，阿富汗的平均血铅水平几乎是邻国印度的三倍，是中国的近五倍。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由劣质再生铝制成的喀山锅和其他炊具可能是罪魁祸首。这种炊具通常都作为结婚礼物互相赠送，几乎覆盖了阿富汗所有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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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美国研究人员一直在试图寻找来自阿富汗的难民儿童血铅水平急剧升高的原因。
2022年，华盛顿的研究人员以数十个进口铝和不锈钢烹饪锅为变量进行研究，模拟了食物的烹饪和储存过程。
他们发现，在使用阿富汗难民家庭每种铝制炊具制备的食物中，其铅含量都超过了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规定的食物中铅最大摄入量。
而使用喀山锅制作的食物中铅含量最高，是儿童最大铅摄入量的650倍。
相比之下，不锈钢压力锅烹饪的食物铅含量均在安全范围内。
研究发表不久后，美国几个州发布了有关阿富汗铝制炊具的健康警告。今年早些时候，华盛顿成为美国第一个禁止制造、销售铅污染烹饪锅的州。
但喀山锅会造成人体铅中毒的消息似乎并没有传到阿富汗。
《每日电讯报》了解到，此前在美国支持的哈米德·卡尔扎伊政府领导下，曾试图取缔被铅污染的烹饪炊具，但在他2014年失权后，这一举措逐渐消失了。
十年过去了，《每日电讯报》采访过的塔利班卫生部官员都不了解炊具铅超标的问题，也不知道有任何解决方案。
但是，如果再不处理这个问题，食物铅超标可能会给阿富汗造成严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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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各地，铅中毒每年导致550万人去世，并会造成高血压和肾脏损害，已成为重大的全球疾病负担。
据世界卫生组织称，全球约有8亿儿童受到铅暴露的影响，其中包括阿富汗的几乎所有儿童。随着时间的推移，铅在体内积累，并在牙齿和骨骼中日益累积。
长期接触高水平的铅会严重损害大脑和中枢神经系统，导致抽搐、昏迷，甚至死亡。
即使是小剂量的铅，也会导致严重的学习障碍，甚至还与成年后的犯罪发生率有关。
伦敦国王学院社会发展科学高级讲师爱丽丝·埃文斯博士说：“有证据表明，铅中毒会损害儿童的认知发展。”
她在接受《每日电讯报》采访时表示：“铅会一直影响大脑的发育，经济学家能够证明这一点，受到铅影响的孩子在学校的学习成绩更差，他们更有可能辍学，而且似乎更有可能与暴力犯罪有关。”
在20世纪90年代的美国，犯罪率的突然下降被归因于油漆和汽油中不再添加铅。
虽然一些科学家仍然对血铅水平和犯罪率之间的因果关系持怀疑态度，即铅犯罪假说，但幼儿血液中铅含量下降与暴力犯罪率呈现负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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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孟加拉国的研究人员通过实验发现香料姜黄中含有铬酸铅，这也是孟加拉国血铅水平极高的主要原因。
这一发现促使孟加拉国食品安全局(Food Safety Authority)开展了一项非常成功的双管齐下的行动，一方面给公众科普铅超标香料的危害，另一方面使用X射线荧光分析仪对香料市场进行监管。
全球发展中心高级研究员瑞秋·邦尼菲尔德（Rachel Bonnifield）表示，将阿富汗血铅水平过高的问题只归咎于喀山锅可能也不全面。
她说，像阿富汗这样经历了几十年冲突的国家，环境中的铅含量也往往也很高。她补充说，许多阿富汗人从小就使用的传统眼线笔科尔(Kohl)或苏尔玛(surma)也被认为是血铅潜在的来源。
更广泛地说，由于缺乏数据，了解阿富汗铅中毒问题的真实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铅中毒会导致严重后果。
“坦率地说，铅中毒对全球健康、儿童教育以及整体发展和经济增长的影响是惊人的，” 瑞秋在最近的一次会议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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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电讯报》采访了一家喀山炊具工厂的老板，询问了有关喀山锅铅超标的问题。
埃纳亚特（Enayat）在西部省份赫拉特开了一家生产炊具的工厂，听说过有关铅中毒的事件。
“这些只是谣言，”他告诉《每日电讯报》，“我们现在有了欧洲客户，铅中毒是竞争对手正在散布的虚假谣言，我们的炊具通常由锑制成，但经常被误认为是方铅矿或硫化铅。”
埃纳亚特说：“我从事这一行已经20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在工厂里，我们只使用“纯铝”来制作锅。”
让阿富汗人明白铅中毒造成的危害也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艾哈迈德每天的工资约为4英镑（约38元人民币），他说他和他的同事们只有一个首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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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Lead poisoning: Why Afghans are slowly being poisoned by their evening meal (telegraph.co.u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