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绽东篱 | 徐徐绽放

文摘   2024-07-26 20:30   中国  


文/岳红蕾


      早上,一阵忙乱后坐定,开始翻阅书本,不期然地发现书页上有一抹鲜红,是血渍。惊心中,忙收了手,细看,却发现左手大拇指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划破的,都不得而知。只是,一道划痕已然深深地切入肌肤,口子细长而深入,最初不觉得疼,但血却不住地往外渗。


      或许是无知觉最好,一旦关注和在意,痛感隐隐地就由手指漫上手心,整个扩散开来,并且有愈发强烈的趋势。慌忙用纸巾擦拭,纸巾用了一张又一张,却仍控不住冒出来的血。无奈,用纸巾包着,摁住,半晌不动,仍是冒血不止。于是索性去洗手,冰凉的水渗进伤口,彻骨的疼,剜了肉一般。但也只是忍着痛,包了两层纸巾,由着手指继续冒血,开始看书,写字,做事。


      工作还是要做,要处理的事儿不会因为手受伤了就可以拖延或者有不做的借口。伤口是自己的,疼痛是自己的,所有的疼痛和挣扎,都得亲受,没人能帮得了。我翘着我的左手,所幸只是左手,慢条斯理地用右手来完成一些事。只是,在同事问询时淡淡地说声手受伤了,接受同事的关心,也接受同事的帮忙。专注于工作久了,等我回过神来揭开手上的纸巾,手已然止了血,斑斑血渍中,留下一条深深的伤口。

      

      手毕竟裸露在外,要受水淋,受阳光照,甚至手一动就撕裂了结好了的痂,几天里,手上的伤口,在开裂结痂再开裂再结痂的过程中循环往复。在这过程中,我也不再刻意强调自己的伤口,对伤口的在意程度越来越低,痛感越来越少,结的痂也越来越好,伤口也越来越浅,终于成了一道浅红色的伤疤。受过伤,总会有伤疤,但这细细的一条,若不仔细看,若不是我亲口说,没人会留意,也没人会知道,我的手,仍然灵动,也仍然白皙。只是,浅浅的一道痕,证明了这里曾受过伤,曾让我疼痛的事实,但是到现在为止,已然过去。

      

      流泪过后,我又开开心心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再受伤,我再流泪。或许,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在一次次的受伤愈合中循环往复,也在自我的结痂愈合中渐渐成长。


      也或许,人生来就是有伤疤的吧。最初的那个伤疤是肚脐眼。人的生命起始的十个月里,那是母婴联系的最直接纽带。因为它,胎儿才有可能顺利完成相当于数十万年的演变,才不至于咕嘎咕嘎大咽羊水而被呛死。而后,在母亲的疼痛里,切断了与母亲间的这根纽带,然后我就不再是母亲的了,或者说我就不再是母亲一个人的了。从这一道伤口开始,我离开了琉璃净土世界,才是真正的我。肚脐眼,那个漩涡状美丽的伤疤,是母亲留给子女最好的礼物——带给我们生命。


      我喜欢看那些年轻的女孩子露着小蛮腰,露出肚脐眼,甚至可以看到,有些女孩子特意为它作了装饰,戴上脐环,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招人眼。这个生命最初的伤疤,用衣物遮掩着的伤疤,现在已然堂而皇之地暴露在阳光下,开出美丽的花——生命的花朵是如此美丽。


      我想,生命一开始就拥有的伤疤,在无意中昭示了一点:活着,总有着一些深深浅浅的伤,避不可避,躲不可躲。也或许,正因为生命最初就有伤疤,所以,在面对人生中许许多多的伤口时,我们可以表现得举重若轻,爱过痛过,但洗洗涮涮,还可以重新来过。毕竟在生命面前,还能有什么伤口比这来得更重更深?


      事实上,我们都不希望得到伤疤,不希望伤疤烙印在自己无暇的肌肤上,烙印在自己丰满的内心,更不希望伤疤在自己的人生历程中留有隐痛,但是生命的存在,哪能拒绝这些?伤疤,代表着一些疼痛,一些故事,甚至是一些甜蜜的幸福。


      其实,受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受了伤还捂着藏着,任其蔓延溃烂,累及全身而告不治。把伤口露在阳光下,不怕丑陋,也不怕失了颜面,这需要勇气。真真切切地面对它,接受阳光,接受人们或怜或爱或惜或恨的眼光,虽然痛得彻底,但伤口却能愈合得更快些吧。若能让伤口在阳光下开出绚烂的花,就不仅仅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


      花瓣是花朵的伤口,如果选择不受伤,那就没有绽放的美丽。生命如花,就注定了生命在疼痛中徐徐绽放。那一抹抹淡淡的伤痕,就是一片片花瓣,怒放着,诉说着新生的喜悦,诉说着经历的收获,当然也绽妍出生命个体最美的风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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