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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岳红蕾
与友人漫步在张家港步行街，街道中的一尊雕塑让我止住了脚步。那是一个卖豆腐脑的老汉，穿着对襟衫，腰围围裙，肩搭毛巾，锅盖揭开着，弯着腰正笑眯眯地用勺子舀豆腐脑。不只是那惟妙惟肖的造型吸引了我，而是面对那场景，让我想起了自己幼时买豆腐脑的情景来。似乎那老汉就是幼时我经常光顾的王老，那锅里藏着的就是白花花的豆腐脑，香气熏得直往心里去，慢慢地晕了开来……
豆腐脑，又称豆腐花，以其香、嫩、滑著称。相传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在组织方士们炼丹的实践过程中发明的。千百年来，豆腐以其细腻的质地、柔和的口感、易于入味的特性、低廉的价格深受人民群众的喜爱，是中国人餐桌上不可缺少的“当家菜”、“营养菜”。
可那时吃豆腐脑却是经济所逼。幼时，家境并不好，爷爷总是用黄豆到街上卖了换点现钱来维持家用。那个做豆腐脑的老王是爷爷的老主顾，姓甚名谁倒也不记得了，但凡熟悉他的人都叫他“豆腐老王”，他所做的豆腐脑鲜嫩、量足。
幼时难得一次随大人去街上，爷爷买不起商店里的那些精致的东西，但他总不会忘了带我去老王的摊子，让我唤上一声“王爷爷”，再递上五毛钱为我买上一碗豆腐脑。拿碗，开锅，用勺子舀起豆腐脑，装满满满的一碗，再兑上些酱油，撒上榨菜末、小虾米、紫菜，若是吃辣的，还可放些辣椒，王爷爷知道我爱吃虾米，他总是会为我多放一点。豆腐脑虽然普遍，但却是我的美食。我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哧溜哧溜”几下就没了，末了，还不过瘾，便用舌头把碗底舔了个尽。抬起头却总能看见王爷爷笑眯眯的，“乖囡，再吃一点吧。”他不忘说上这么一句，可爷爷却急不可耐地说不用不用，说这小孩子吃得够饱了。我心里想得要命，可见爷爷谦让得过份，懂得要有分寸，也就接过话说饱了饱了，可馋虫却尽在那里打转。
或许是幼时吃多了豆腐脑，以致于后来我外出求学时总也忘不了家乡的豆腐脑来。有一次总算在一偏僻处觅得一豆制品店，也有豆腐脑，便施施然邀上两三知己同往，要让他们品品我一直念念不忘的豆腐脑。说其是豆腐脑，但却加上了糖，佐料也不讲究，完全失了记忆中的味。当下便失望起来，有点自责自己的豆腐脑情结来。
现在倒也能见到那些卖豆腐脑的连锁店，有统一着装的服务员，佐料也更讲究，装满后往那种一次性的杯子里一装，再加封，干净卫生，便于携带。有时，我也去，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失却了一种温情和滋味。浮于我印象中的，却总是如那尊雕塑一般的情景：在街市,一桌、一凳，三两路人，老者笑眯眯地舀起豆腐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