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彦奎|寡妇桥

文摘   文学   2024-10-25 06:00   陕西  


位于凤翔县半坡村和彭祖塬村之间的寡妇桥,几十年前也只是大老远观望过,未到近前,也不知其详细,老人们关于寡妇桥有着好多美好的传说。听说宝平高速从寡归桥近旁通过,也不知其遗痕遭毁没有,为了看个究竟,我与文全兄于癸卯月壬申日去寡妇桥游览,顺便也一睹宝平高速与南村特大桥的风采。

吃过午饭,约莫一时许,我们骑电动自行车到半坡铺,在路旁一农家院内寄放了电动车,便向寡妇桥方向走去。步行不到百米,便到了宝平公路半坡桥上,桥下宝平高速东西穿过,我们站在桥上向下望去,宝平高速上的各种车辆呼啸而过,与这崭新的宝平高速路共同组成了一幅动静结合的动人画卷。我们从半坡公路桥的南端下到宝平高速路南的简易公路上,向前走了不到百米,便没有了道路,我们只好沿坡塄继续前行。下一处三四米高的塄角处,在坎坷中前行二三十米,便能越过栅栏进入高速路。这时过往车辆并不多,我们又翻越路中隔离栏到北边。这里为双向共六车道,我们向前走了不一会儿,便到了位于半坡与彭祖塬捷沟南边不远处的“南村特大桥”段,我们凭倚路边水泥护栏,向北望去,不远处即古道“秤钩搭弯”(当地群众也叫“捷沟”)的S型坡路,寡妇桥即位于南村特大桥北边约150米的山涧中,站桥上观望,两边桥墩仍隐约可见。伸颈向桥下俯瞰。天啦,真可谓万丈深渊,桥下沟坡上修筑的供施工运料用的简易路仍清晰可见,在沟底还有一人拿着工具在干什么,由于桥面与沟底太远,也不大能看清楚。在我的提议下我与文全兄又翻越路中隔离栏到桥南边,我们仍站在路边颇高的水泥护栏旁向南、向下观望。在南村特大桥南约二三里的地方,一山峁上的古土堡遗痕依然可辨,桥南沟壑猛然变得十分开阔,沟两边的简易公路从高处一直盘旋下到沟底,都是供筑桥运料用的。我们边走边看,约半小时光景,便到了彭祖塬南村,看看距离高速路下塬(去千阳)的地方还远,我们决定不再向前行进了。从一处高速路的涵洞到了路北,沿路北向东回返,过几户人家,便到了去秤钩搭弯(捷沟)的古道上。这个古道的西段原是个两边为高约二三十米的“走廊”路,由于高速路的修筑,走廊已大部不在,靠东的这一段路程,路南为沟坡悬崖峭壁,路北即山坡,古道本不宽,最大也不过两米多吧,但由于山间路况复杂,实际可用路面就没有那么宽了。由于近几十年人们出行交通工具的变化,彭祖塬与半坡铺之间亦很少有人过往此道。古道上已荆棘丛生,举步投足很是艰难,还不时见到路边被雨水冲毁的情况。一会儿,便到了山边,要下这呈“S”型的陡坡路了,靠下边的一段路弯曲呈秤钩状,故我们村中人多把这地方叫“秤钩搭弯”,即当地群众叫做“捷沟”(半坡铺去彭祖塬经此道路程短,为捷径)的地方。这秤钩搭弯的路况更是荒凉,一不小心就会被足下石子和草木绊倒。一人高的草木早已枯死,但行走起来仍大为不便。下到沟底,回头张望了好一会这“秤钩”,便越过小溪流而东。溪水很小,已远不及几十年前。以前这儿溪流潺潺,溪水边常有甲鱼可捉。向北不远处溪沟旁石缝中尚有风洞,若侧耳细听,便能听到其间风声呼呼。过溪流后,我们沿溪流岸边向南,去寡妇桥处。向南走三十米,便是一处宽五六米、南北长二十多米约高出涧底四五米的平坦台地,西边涧中便是寡妇桥了。这寡妇桥原来桥面只一层拱石,且石块与石块之间有铁楔闩连,几十年前被昙花一现的柳林水泥厂给拆毁了,只留了两边的桥墩砌石。文全兄坐在一石块上歇息,不愿前行了。我扯拉着草木下到涧底,此处皆石灰石裸露,岸口窄小,正是建墩筑桥的好地方。下到寡妇桥处,我站在涧底观望片刻,又粗略丈量了一下。西边的桥墩南北长约12米,东边的桥墩长约15米。每边的桥墩七八层砌石,皆为石灰石料,多为长方体石料,有一层石料厚36公分,有一层厚50公分,长短亦不一,有长2米的,有长1米的,也有长1.5米左右的。由于石料板材另一边与山崖结合紧密,最上一层上有砂土等杂物覆盖,其宽度已无法弄清。桥洞南端东西宽3.20米,北端东西宽4.32米。水流由北向南流淌,桥洞本该南端宽一些,或起码南端要与北端等宽,看来桥洞的设计基本以筑桥处的自然空间为依据。桥面的实际宽度(南北宽,即桥洞的南北长度)因仅有的一层拱面被毁,从两边桥墩遗痕上已无法弄清楚。站在桥底山涧石上向两边张望,桥面要与桥西山头持平尚须加高近20米,东边与桥体第一层拱面持平为一南北较为开阔的平坦台地,向东五、六米便是高约30多米的石灰石山崖,稍向北便是白灰厂所在的台地,由这原来仅有的一层拱面到白灰厂所在的台地也有20多米高。现在看来,此桥之所以最终未修成,我想原因也已很清楚了。由寡妇桥所在的涧底筑桥墩,四五米便可与东边近桥之台地持平,在此高度卷拱形成桥面,还须至少加高20多米,否则,一则无法上到西边山头去,也无法与东边最低的台地持平(白灰厂所在台地),如此的高度和随着桥高的增加桥面的(东西)长度不断加大,所用石料的数目将是惊人的,筑桥者的投资将大幅上升,尽管石料就地取材,但凿壁加工石料,短距离人工运输,都有着难以想象的艰难,况且靠数人抬运一块块笨重的石料,实属不易。这可能是此桥修筑工程夭折的一个主要原因。

寡妇桥的修筑年代已不可考。只听老人们说是一个寡妇出于想改变这里的交通艰难状况而出资修建的。并说在修筑的过程中,有一老道曾来此观看。老道说,此桥一通,凤衰陇兴矣。意思是说此桥一旦建成,千陇地方必将因交通便利而兴旺发达起来,由此也必将导致凤翔经济的萧条,起码也会因此而使千陇经济走在了凤翔的前面。其实此说是不大成立的。凤翔从唐至德二年八月(757年)升凤翔郡为凤翔府,1938年设陕西省凤翔专员公署,1941年专员公署迁宝鸡,在这1250多年的时间里,一直领千、陇等十多县,甚至还包括汉中、四川一部分中。凤翔一直地处通往西北西南的咽喉要地,也一直是物资转运西北的重要集散地,根本不存在千陇与凤翔竞争兴衰的问题。再者,古道由凤翔西去千陇,都是从半坡铺上得山巅西北行至彭祖塬再下五里坡,然后经千阳黄里铺(今为冯家山水库库区)到千陇一带。而由半坡铺去彭祖塬经秤钩搭弯(捷沟),只是一捷径罢了。其实即使此桥架通,仍要经彭祖塬下五里坡至千阳(制约这一交通线路的主要障碍仍是漫长的五里坡),并无十分的优越之处。

寡妇桥历史上虽未修通,但这位寡妇出资修桥企图改变这里道路艰难状况的精神是极其可嘉的。她比起我们现在的所谓人民公仆,道貌岸然却满肚子男盗女娼,满屁股动听的臭理论和说辞,却把国家的钱、人民纳的税,大把大把地装进腰包而不受追究和过问的贪官污吏们,其品质不知要高尚多少倍。寡妇桥虽未修通,但今日之南村特大桥在寡妇桥近旁凌空而起,使这里的天堑终于变通途了。站在寡妇桥遗址向南望去,那东西长500米的南村特大桥,犹如从天边而来,又向天边远去。桥上过往车辆风驰电掣,神奇极了。


作者简介

窦彦奎,男,字黑鹫,号雍山先生,宝鸡市凤区人,乡村退休教师,时为乡邻亲友疗伤医疾。编著有《百家抗癌谈》《窦氏文化研究》《雍山八景诗并叙》《雍山集》《雍山集续编》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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