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梦妮原本想问孟婷婷是怎样认识袁海龙与李永生的,但后来却下意识换成了另外的话。“我有啥好打听的。其实你就钓那个李总多好,我看他比袁海龙不知强了多少倍。”孟婷婷告诉丁梦妮,说李永生眼光很特别,对女人很挑剔,早前她曾跟另一位老板陪李永生吃过几次饭。记得当时跟李永生一起有个说上海话的小女人,李永生叫其“月儿”,不清楚他们到底是父女关系还是老板跟小秘,就连孟婷婷当时的老板也不太清楚。孟婷婷既答非所问又转移话题道:“梦妮姐,李总真的好几次跟我打听你,凭直觉,我看他对你有意思。”丁梦妮有些不敢相信,她觉得就跟孟婷婷比,自己也算是个十足的老女人了,真害怕面对李永生特别“挑剔”的眼光。“把我打听得再仔细又有啥用。”丁梦妮停下筷子淡淡道。“有句话咋说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孟婷婷喝了口豆奶道:“用句男人说‘男人把姑娘变成女人叫成就’的话,那我说女人把大款男人变成老公也叫成就。”“不说‘不现实’,也不说‘太浪漫’,要说最现实和最浪漫。据说,有个叫谭盾的著名美籍华人音乐家,他说他这一生,做得最浪漫的事情,就是情人节陪夫人从美国飞到上海吃顿午餐,然后又飞回美国。所以说,唯一能制造浪漫的是金钱,这就叫现实浪漫主义。”丁梦妮暗自心想:我可没有金钱来实现你所说的“现实浪漫主义”。孟婷婷擦了下嘴后,再次转话题,“其实我早听妍子讲你跟老公的事了。凭梦妮姐的条件,家里留个爱,家外找个爱,一样现实加浪漫呀。”“现在的人,谁都不会喊冤叫屈的,又不掉块肉怕个啥嘛。”孟婷婷玩世不恭道。丁梦妮显然不太习惯孟婷婷的话题,于是换着题道:“你这身衣服很贵吧。”“那当然了。我为置办夏季几身行头花了近一万。像我这种年龄的女人,不能跟那些小姑娘比,穿得太露只是诱惑,裹严些才能给男人留下无穷遐想。”孟婷婷说着转动着手中的豆奶瓶又道:“告诉你嘛梦妮姐,其实我离婚都快两年了。”丁梦妮小吃了一惊道:“是吗?难怪你想、我听晓妍说你们一直都很不错的,咋会成这样子呢?”孟婷婷正了正身子,记忆犹新地向丁梦妮讲起了那段自觉倒霉的“大不同”……大学毕业后,孟婷婷与相恋三年的大学同学宁小林结婚了。宁小林从小过继给人称“老怪物”的大舅,大舅是个老鳏夫,早年因情感波折一直未婚。孟婷婷随宁小林多年,从来只听他说大舅说什么,很少说父母说什么,宁小林大舅说“天下没一个女人好,只有自己的妈妈好”;孟婷婷以前总听别人说老鳏夫德性怎么可怕,但没想到,从小由老鳏夫养大的宁小林,德性似乎比老鳏夫更可怕,就连他自己都承认,童年时代与少年时代接受的都是“老鳏夫教育法”,孟婷婷更没想到,宁小林后来会变成可怕的赌棍。两年前的一天深夜,当孟婷婷看着为躲赌债整整三天才回家的宁小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当听宁小林说还没吃饭时,她又忍不住起来为宁小林做饭。孟婷婷第一次见宁小林低头无语吃得那么小心谨慎,看着看着,原本硬着的心止不住又软了下来。在孟婷婷的一再追问下,宁小林终于讲起了他的赌场经历:先小输后大输,最后欠下三万多元赌债。孟婷婷听后尽管气得浑身发抖,但仍旧念着往日情份和看着墙上的结婚照上,打算拿出两人那点儿可怜的存款,另及娘家妈妈寡居多年,临终时留给自己的一对玉手镯加一对金耳环为宁小林还债,并希望宁小林从此不再赌,但算来算去还差近一万。孟婷婷正犯难时,想不到宁小林又告诉了孟婷婷另一件更大的情事,原来赌客们限宁小林必须一周内还清债务,若不如期交钱,就要用抵钥匙(收钥匙者有权占得抵钥匙人家中财物,包括女人)的方式完结赌债,宁小林明知自己拿不出一分钱,最终只得认了别人的大损招。“混蛋男人!”孟婷婷放下筷子,恨极道:“居然连我都赌出去了,我当时连杀他的心都有,真的梦妮姐。”没想到像孟婷婷这样一个时尚女人,居然还有这么多难心的事,看着孟婷婷的表情,听着孟婷婷的话语,丁梦妮倒吸了口凉气。“我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了,所以没像以往那样哭闹责骂,只是打好主意收回想过的一切,我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惩罚他,跟他离。”“好啊!”丁梦妮像出了口大气似的,“这种男人早该离了,结果还冤枉被他拖了这么老久,你也太有耐心了。我记得你好像跟晓妍只差月份,也快三十了吧。”孟婷婷嬉笑道:“我没觉得自己老呀,我身上的主要零件儿至今仍是一级品,原汁原味儿哦。”“我不是那个意思,”丁梦妮赶紧道:“跟我比你还是小丫头哩,我是说你跟晓妍差不多大。”“三十是激情的终点成熟的起点,四十是成熟的旺季火红的年龄,特别是我们女人,要不咋说四十如虎呢。”“要是你当初生一个多好的,现在都能上街乱跑了,省得将来年龄大了再生麻烦,兴许你前夫也不会去赌。”“也不是没这可能,”孟婷婷用纸巾擦着筷子道:“小林当初想孩子的心就很重,是我死活不肯。我受不了怀孕时的丑态,也受不了生产时要命的疼痛,更受不了如果剖腹产后,留下的那道恐怖的疤痕。”丁梦妮听笑了,“那是你想得太多了吧。谁没事儿翻那道疤痕看,只有老公才能看,在你老公眼里,没准儿还叫光荣疤。”“鬼的个‘光荣疤’!我看就是要命疤!那我就破天荒给你讲讲我为啥不生的原因。”孟婷婷煞有介事道:“只对你一人说哟,就连小林从来都不知道,千万千万别给我说出去了。“好嘛,那我就讲了。女人正常生产后,器官就不再原生了,男人需要紧迫感,阅男无数的话我不敢说,但那些吃饱喝足的臭男人都在想啥我知道,他们并不光是冲脸去的,也是冲着那份儿紧迫感去的。”孟婷婷说“紧迫感” 使丁梦妮难免又想起袁海龙,但仍旧假装不懂,“还有这种说法?不会吧。”“真的。据说有些破腹产女人,除了正常生产怕痛和担心影响体形以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怕以后不能满足老公快感造成老公搞外遇,好多男人就是为满足自己才鼓励老婆做破腹产的。”丁梦妮听得心肝肺都打挤了,“啧啧啧,还真有这样的事啊!”“我还听说,有的女人为了取悦男人,甚至不惜花大钱去做紧缩术,我才舍不得那份儿钱哩。”丁梦妮终于在继袁海龙之后,又一次听到“紧缩术”之说,在前她还孤陋寡闻不相信,现在看来真有其事了。
康亮(真名:李杨康,曾用名:李杨康亮),自由作家,1955年生于重庆,祖籍山西,新三届知青。已出版新人性长篇社会传奇小说《走出肮脏岁月》(上)、《走进阳光岁月》(下),新人性长篇婚姻家庭小说《男人累女人泪》。另著有系列人生故事、知青回忆录、中、短篇小说、小小说、文学短剧。长篇社会题材小说《天下轶事》(上下)写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