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爱伲族三大姐在拔玛古茶园
每一个爱茶人都有自己的私藏好茶。
11月,潜心古树普洱几十年的云南老友为我寄来一款已经存放十四年的纯料古树拔玛茶。
真心爱茶人对于好茶是很吝啬的,特别是好茶。面对中意的,真正懂茶的人,他才会把好茶拿出来。
这种真心分享是对爱茶人最好的礼赞和回馈。
云南山谷中的冬樱花
我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边的琐事。落座,冲泡,微微偏白的茶汤澄澈透亮,汤感细腻。入口不需要吞咽就能感受到下滑的水含香。
古树气息悠远俊逸,生津迅速,回甘伴随着淡淡的清凉意,如一阵山风拂过。
静下心来,继续冲泡,茶汤的甜柔愈发缭绕。
古人有云“绕梁三日”,拔玛茶的柔也具有同样的效果。从口中到心头,整个人都被甘甜环绕着。十四年的转化时间,柔变得充满层次、力量。
如此特别的口感让我立刻选定了拔玛作为我十二月云南之行的第三站,我迫切想要看到拔玛茶生长的风土。
在云南访茶多年,我从未到过拔玛。最接近的一次,也只是到了名气更大的半坡老寨。那里有一棵800年的茶树王和近2000棵古茶树。
半坡老寨几乎成了南糯山的代名词,来自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国的茶人,以为南糯山只有半坡老寨。
只有少数人才会注意到,再往上到南糯山山顶,就是拔玛寨。
在云南的各大茶山中,拥有大片古茶园的南糯山也许是最能给人以甜柔感了。
拔玛寨在南糯山的最高峰,被称为最柔的寨子,稀少的产量加上独特的口感,拔玛茶成为南糯茶顶级茶品的小众代表。
拔玛,是此次问山访茶绕不开的一个古茶园。
路远难行,因而人迹稀少。
过了繁忙的半坡老寨,我才领悟司机出发前说“有点难开”的真实含义。路一下子窄了很多,还被分成了双车道。司机师傅按照云南山里的开车习惯,遇到转弯,摁一声喇叭就加速。接连转弯,超车真如“擦肩而过”。
司机解释说,“如果不快点过去,堵车了更麻烦。”显然司机已经达到人车和一的境界,只是车里的我还没有适应这种速度与激情,只能紧紧拉着车的扶手。
但这并不影响我欣赏南糯山的美景,随着的海拔升高,白云逐渐低垂,我们一行人仿佛要穿云而去。山谷对面是依山而居的少数民族村寨,远远望去,阳光照耀的屋顶散发金色的光芒,仿佛是某个时空的神奇天宫。
这片土地只是日复一日由阳光照耀,便生难以复制的奇景。
我突然想起来云南前看到的《南诏野史》记载:
“汉武帝元狩元年,彩云见南中,在今大理府赵州之白崖。云南之名始此。”
千百年前,这些白云塑造了汉武大帝对于帝国边境的伟大想象。在今天它们也毫不吝啬,开启我对拔玛茶的无尽期待。
路的两边是一些低矮的茶树,大部分都是近十几年栽培的。因为南糯山的普洱茶价格一年比一年高,茶树也一年比一年多。
同行的向导说,“这些不是古茶树。以前山上都是古茶树,都被砍了种粮食,因为粮食当时更值钱。后来普洱茶火了,又重新种了茶树。”
“那这些茶的味道怎么样?“我追问。
爱伲族的向导有些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肯定不如古树茶好嘛。但是很多人着急要茶,就这样了。“
终于到达南糯山顶。从车上下来,体感温度直降五度,像是触摸冰凉玉璧一般。这种清凉感并不会给人带来寒的感觉,像是“触手生温”,只让我身心通透。
爱伲族人三大姐热情地迎接我们,将我们带进了她家的初制所。老友的拔玛茶原料就来自于三大姐家的茶园。
和许多少数民族一样,三大姐热情、害羞,像是第一次被陌生人到访。
一进入初制所,我被干净整洁的工厂环境打动了。我夸赞三大姐勤劳,她更害羞了,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解释,
“不干净的茶,人家收茶不要嘛。我们也觉得不好。茶是要喝的东西。”
三大姐请我们品鉴2024年的新拔玛茶。和十四年拔玛茶相比,我品到了拔玛茶更多的活力。
干茶偏白,香气也更加清扬。茶一开汤,茶香就飘满房间,茶汤略偏白色。一入口,就觉茶汤香甜,绵绵生津,柔中有刚。
如果用“绕梁三日”形容十四年的拔玛茶功力,今年的新新拔玛茶可以用“扶摇直上”形容。只需要一口,就会被这种香柔征服,难以忘怀。
三大姐极力邀请我们去看看她们家的古茶园。
拔玛茶树种在黄金海拔,又分布在拔玛河两侧的悬崖峭壁上,高山云雾出好茶。河水雾气产生的漫反射让拔玛茶特别的甜,丰富的植被给予拔玛茶原始森林的气息。
拔玛有800多年的种茶历史,经茶叶专家测算,拔玛的古茶树平均树龄有270年。
寨子里最大的古茶树已经有700岁的树龄,有三层楼那么高,已经被精心保护起来。
在拔玛,林木和茶树,同生共长没有界限。茶树大小混杂,高低错落,疏密不定。茶园中生长着樟树、椎粟树、多依树等杂树。
茶树在树林的遮蔽下生长,形成了“阳崖阴林”的自然环境。在干旱的季节里,低矮的茶树在大树的遮蔽下得以生存。
见不少茶树下面横搭着木梁,我很好奇。
询问三大姐才知道,南糯山的山坡很陡峭,在这种茶园里采茶需要身手敏捷。茶农们借助这些木梁爬上茶树,采茶累了就在坐梁上休息。
茶农唱起清脆的爱伲族山歌,或煮上一筒清香的竹筒茶。
采完茶,他们也会带回梨子、多依果等等野果。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拔玛茶吸收了野果释放的精华,使得它的香气弥漫出一股浓郁的山野活力。
我在古茶树下也捡到了几颗多依果,迫不及待尝了一颗,被酸得皱起了眉。
南糯山的红土壤很厚,茶树的根茎扎得极深。三大姐指着路边的裸露土层告诉我们:
“南糯山和其他茶山的不同就是土很厚,茶树根也很深。尽管古茶树的产量低,几百年的古树一年只有十几斤新芽。但是这样的环境,茶树好,茶叶的滋味也足。”
茶树繁茂的分枝相连,站在茶树边,头顶有一把天然蔽荫伞。远看,连片生长的茶树,像是海中波涛,层叠之时,却是满眼新绿。
我问起三大姐怎么保留下自家的古茶树,没有砍掉种植当时更加值钱的作物,三大姐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解释,“我们也种了其他的,都是在别的地方。舍不得砍茶树。这也是祖先留下的,我们也想留着。”
越想要收获,就越需要等待。等待茶树的生长,等待茶的转化。
茶人的长途跋涉是归真返璞的历程。
访茶、问山,站在拔玛的古茶树下,我想把它的柔带给更多人。
千山万水外的你品到拔玛茶,看到南糯山的野与韵,风物与土地,如此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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