圪垛村赶马车的记忆
■ / 庞有丰
“嘚儿——驾啊——”,听到这一声叫喊,年长的人就知道这是赶马车的吆喝声,这声音让人想到了马车。随着现在机械化程度的迅猛提高,马车逐年减少,但它留给我的记忆还是那么难以忘怀。
圪垛村的马车,大约是在成立合作社后添置的,刚开始是小马车,后来添加了大马车。村里有三个生产小队,最初每队有一个小马车、一个大马车。随着人口的增加,生产力的发展,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各生产小队均添置成两辆大马车、两辆小马车,全村共有6辆大马车、6辆小马车。当时的大马车与现在的小汽车一样让人羡慕,赶上马车如同现在开着奥迪小汽车,非常荣耀、也很自豪。马车夫都是青壮年,彪形大汉,委实让人敬仰。
圪垛村赶车最早的是何律,当时村里只有一辆马车。后来冯茂贵也当过车夫,但时间不长。再后来有张清和、米兆让、冯加国、冯加邦、侯忠荣、余富龙、尚学文、冯茂金、侯生华,冯生金,冯东和、刘志生等。这些人都是身强体壮的中青年人,也都是一流好把式。冯加国、冯加邦是双胞胎兄弟,年富力强,驯马有方,哪一个骡马难驯服,到了他们的手中就会驯化的服服贴贴。冯加国最愿意驯练军马,军马膘肥体壮、力大无比、干活痛快。这些车夫非常了解马性,很爱惜自己的骡马,收割季节他们会在田间“偷偷的”取些许粮食来给骡马吃,时间长了骡马与车夫有了感情,也很听话。吆喝什么声音,骡马能知道车夫的意思,按照这个意思来行驶。如车夫叫声“来——”四驾骡马就会齐心协力,用力拉车。
村里的马车一年四季都在忙活。每年一开春,马车就开始往田里送粪。每个小队都有自己沤积的农家肥,开春后由大马车送到大田中。到春种的时候,大马车拉上犁、耙及播种工具和种子,与农民到田间耕耘播种。
夏收季节,大马车会将收割的麦捆摞在马车上,用绞锥、绞弯、绞棒及大绳将其捆绑结实拉运回大队打谷场。青年时候,曾在夏收季节下地收割小麦,马车进入大田后,我们跟着马车来装车。车夫站在马车上,我们把一个个捆扎好的小麦捆儿交与车夫,他会一个一个地摆放在马车上,并摆满一层接着再摆另一层,为了使麦捆摆得稳,马车四角的麦捆要交叉摆放,这样可相互牵扯,使四角整齐地摆起来。马车在田间来回走动,麦捆一个接一个摆放,最后要摆放到两米多甚至三米高。车夫摆放的非常好,四四方方、整整齐齐,最后捆绑结实拉回打谷场。同样,到了秋季将高粱、玉米等秋季果实拉运回来。深秋到初冬,马车也不闲着,集体上缴公粮由马车拉运到县粮站保存在库里,将棉花送到县棉站。马车也会到孝义煤矿去拉炭,分给村民,为村民越冬取暖防寒。
每天早上出工时,车夫把马车的套绳都摆顺,然后从马厩里牵出骡马,先到经过太阳晒过的水锅中让骡马饮足水,再给骡马脖颈带上圪卷子,然后开始将骡马入套。第一步,先让驾辕的骡马入套,车夫口中不停地叫喊,驾辕骡马会自己慢慢倒入车辕之间,然后将马鞍放在腰背上,搭腰再搭在马鞍上,扣好夹板,拴好捆肚、刹口等。接下来再用同样的方式,依次将前面的三驾骡马的套绳拴搭好,即完成骡马入套。
有的车夫会在骡马龙头上拴些红缨以示美观,在骡马脖子下面带上铜铃,当车夫一扬马鞭赶着马车行走时,骡马头一扬一顿红缨飘逸、铃声叮当,走在路上实在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未见马车先闻其声,着实也是车夫自豪的时候,那种感觉不亚于开着奥迪汽车。
儿时最盼望见到马车的时间是早上。小时候提着小笼子拾粪,每天早上早早等在饲养处大门口等待大马车的出来,马车走过总有一些骡马会拉出大粪“蛋”,我就会将这些粪“蛋”捡拾在笼筐中,并跟着大马车行走,期望再有骡马拉粪便。
最难忘的是马车拉着满满的一车货物上坡、下坡。西垣坡、后圪垛坡是圪垛村去南梁及北梁种田必经的道。以前那坡比现在陡很多。西垣坡从河滩就开始向上爬,一直爬到坡顶,大约有近二百米,它是一步比一步高的陡坡,四驾马车在车夫的吆喝下,于坡底较缓的地方就开始加速,爬到较陡的地方,那骡马四个蹄不停地刨着路面,路面土花四溅,四骡马直累得气喘吁吁,马车一步一步向前爬行。有时在半坡中较缓和的地方,可以暂停一下给骡马稍作休息。车停下,要拉紧刹车,同时还得让跟车人(每辆车配有一个人,帮助车夫打下手)在车轮后边支撑块石头,以防止马车溜坡。这种情况由车夫掌握,他们会视骡马的体力而作出相应的对策。
虽然现在马车已被机械取代,但我们这些50、60后的人一听到“嘚儿——驾——”,就会想起当年的马车,眼前仿佛呈现出电影《青松岭》的场景,情不自禁唱起那首幸福的歌:“长鞭哎,那个一呀摔哎,叭叭地响哎,哎咳咳依呀,赶起那大车出了庄么哎咳哟……要问大车哪里去哎,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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