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女神玛丽亚·卡拉斯(Maria Callas)百年诞辰

教育   音乐   2023-12-02 00:00   上海  

美籍希腊女高音歌唱家玛丽亚·卡拉斯(Maria Callas,1923年12月2日~1977年9月16日)被公认为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女高音之一,她能够奇迹般地胜任从早期古典直至晚期浪漫主义歌剧中的各类角色。她的演唱特点包含既晦暗又穿透的音色、极为宽广的音域、出色的花腔能力、杰出的音乐感觉以及超强的戏剧渲染力,被誉为“全能女高音”与歌剧“女神”(La Divina)。而她的批评者则认为她的方法是有缺陷的,她的声音没有吸引力;但即便这样,他们也不否认卡拉斯作为一个歌剧女主角在“创造音色可能性”和“迅速推动戏剧性”方面无可替代的能力。她得天独厚的声音条件和戏剧才能,允许她承接广泛而多样的角色。她在短暂的艺术生涯中曾演唱过贝里尼、多尼采蒂、威尔第、普契尼、甚至瓦格纳的剧目。她给很多被遗忘的美声歌剧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在歌剧世界为这些剧目固有的戏剧性增添了新的魅力。即使在她去世近半个世纪后的今天,卡拉斯依然是最畅销的古典音乐家之一。
无论在舞台上还是在现实中,卡拉斯都是一位备受关注的明星。她的母亲最早发现了她的音乐天才,卡拉斯十岁便开始演唱《卡门》中的咏叹调,十三岁进入雅典音乐学院开始了正式学习,十五岁出演歌剧《乡村骑士》初露锋芒。艺术上的如此早熟,让她提前收获了声誉,同时也埋下了终身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她认为母亲对其天赋的过早挖掘是一种“揠苗助长”,剥夺了她童年的幸福,也影响了母女的感情。以至于多年以后卡拉斯的母亲还专门著书《我的女儿玛丽亚·卡拉斯》(My daughter Maria CallasFleet Pub. Corp1960)数落了女儿的种种不是。除此以外,卡拉斯童年生活的挫折还来自于母亲对于姐姐的偏爱以及父母感情和教育观点不合所造成的分居。卡拉斯出生于美国纽约,但5岁便随母亲与姐姐回到了希腊。

这种缺乏父母关爱且缺少安全感的童年经历,似乎为她两段不够圆满但却对她的艺术生涯影响巨大的姻缘埋下了种子。第一次是与年长她近三十岁的富有企业家卡瓦尼·梅内吉尼(Giovanni Mendeghini, 18961981)。两人于1949年结婚,直到1959年分居。其间,梅内吉尼成为了卡拉斯的经纪人,帮助她在歌剧的舞台上达到了巅峰。这十年也是卡拉斯演唱事业最为辉煌的十年,以至于整个20世纪50年代,米兰斯卡拉歌剧院、英国皇家歌剧院与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等世界各大歌剧演出中心都在卡拉斯的光环笼罩之下。卡拉斯于1959年与希腊船王奥纳西斯(Aristotle Onassis, 19061975)的相恋给她带来了真正的快乐与人生的享受,然而从那时起她就逐渐疏远了歌剧舞台。九年后,奥纳西斯迎娶肯尼迪总统的遗孀给卡拉斯带来了沉重打击,但她却与奥纳西斯保持着密切联系直至他去世。卡拉斯不久后在巴黎去世时的境遇与她所主演的很多歌剧女主角非常相似,失去爱情且身心憔悴。可以说那些年她最热衷于在舞台上演绎的角色,其实就是她潜藏在内心深处令她隐隐担忧的将来的自己。
卡拉斯是一位伟大的创新者,她在诠释一个角色时,可以使用各种不同的音色去表现人物丰富细腻、深层内在的情感。她认为仅有悦耳的声音是远远不够的,有时甚至需要运用沙哑的嗓音,即使人们当时不理解,她也不会改变这样的处理,因为她坚信表演的真谛是在舞台上创造“真实的世界”,她相信观众和评论家们最终会理解。相比之前乐于炫耀歌唱技巧的歌唱家们,卡拉斯的戏剧性处理方式更多,她更注重表现戏剧本身的意义,尤其对于悲剧人物的处理,她始终秉承悲剧的法则,不惜打破或者说重建Bel Canto的概念。卡拉斯是极富创造性的悲剧艺术家,她的嗓音带有天生的悲剧色彩,但她仍在威尔第《茶花女》中不断琢磨创造新的声音可能,特别是为了实现行将就木的歌剧人物有气无力的自然状态。较为典型的例子比如《永别了,过去的美梦》(“Addio, del passato”):

卡拉斯1958年伦敦版《茶花女》的指挥尼古拉·雷西尼奥(Nicola Rescigno, 19162008)曾指出:“她常常为了达到声音上的戏剧性和真实性而招致灾难。我记得1958年我们在科文特花园演出《茶花女》期间,她仍然夜复一夜地去练‘永别了,过去的美梦’(Addio, del passato)结尾处的那个轻声到几乎没有可能的飘渺A音,这不是为了一个漂亮的弱音,而是因为这是传达此时薇奥莱塔心境的唯一方法。尽管有时这个音符不是很稳定,但是她不愿通过稍微增加一点力度来让自己妥协。”

指挥卡罗·马里亚·朱里尼(Carlo Maria Giulini19142005)也曾切实感受到这“另一种真实”的神奇魅力:“每一个细节都使我感到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真实世界。艺术的幻觉消失了。对我来说,真实的世界在舞台上,背后的观众、剧场,甚至斯卡拉歌剧院都是人为的。只有舞台上发生的一切才是真实的,才是生活本身。”卡拉斯倾尽全力在舞台上追求“真实再现”的表演理念,为古老的歌剧艺术打开了一扇通向未来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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