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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每个愿在诗中光合作用的灵魂。
我 的 大 学
照 片
刘力在朋友圈里
晒了一大组回母校的照片
我仔细地辨认了很久
也没认出几个人来
他们和那些建筑一样
被岁月的痕迹
改变了模样
那一栋栋教学楼、宿舍里
不知是否还有我们的影子
印在墙壁上
林荫道后面隐藏的爱情
有没有在月光下
散发迷人的香气
从旧窗户里,仿佛传来
老先生抑扬顿挫的方言
只是当我们回过味来
已经到了先生的年纪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屋顶上
被几只麻雀当作了零食
它们在这里,长久接受了
安之若素的再教育
北京西路437号
往东,是江大和工学院
我们很少往那边去
路远,还不好走
尤其是晚上,田里的青蛙
可以把天空的星星全部喊下来
其实,还有另一个忌讳
彭家桥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
我们会用嘴巴,把他送进去
我们喜欢往西走,一直走到
八一广场、百货大楼、新华书店
累了就在广场草地上躺下
有时做梦,有时不做梦
有时会继续沿中山路走下去
参观完南昌起义纪念馆
又去百花洲荡一下午船桨
偶尔也去体育馆滑一下午的旱冰
437号到广场之间
是一条浓荫蔽日的大道
许多爱情在这条路上发生
许多爱情也在这条路上结束
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人到中年
我的河流还在流淌
没有成为死水。微风拂过
还有一朵朵浪花
折射出太阳的光芒
谢天谢地。河水还那么清澈
一低头,就能看见水里的游鱼
深藏在砂石中的小虾和螃蟹
它还能洗净母亲的衣裳
父亲脚上的泥巴
谢天谢地。站在第二教学楼前
我还能听见自己
多年前的声音,看见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没有被岁月打败
我的大学
狭小、破旧
斑驳的墙皮、露出木纹的桌椅
比水杉还矮的教学楼、图书馆
从东到西:半个时辰
从南到北:半个时辰
路上行人,脚步轻盈而又沉稳
我的先生,手捧自己刻写的讲义
像一件出土文物
光芒内敛,他的嘴里不会吐出莲花
但吐出的每一个字
都是包裹在泥土里的种子
他熟悉每一块土地,知道
应该播种水稻,还是玉米或小麦
像个老农民,有时会在田间地头
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天 台
夏天我们有两个去处
白天抱一本书
钻进防空洞里
我们一个劲地往最深处钻去
恨不得钻入到地心
晚上则卷一床席子
有时到第一教学楼的天台上
有时是第二教学楼
仿若两军对垒
争夺无名高地
从赣江和青山湖吹过来的风
潮润而凉爽
幽蓝的天空倾泻下一万吨的月光
和一万颗星星
让我们想念亲人的时候
也想起一个姑娘
第二教学楼
我不喜欢它被一再地刷新
这新鲜的墙漆,轻盈、浮滑
我喜欢它略带灰暗的样子
陈旧的墙壁、桌椅和黑板
旧中山装里的先生
凌乱的头发,一根根树立
类似于发出新芽的老树
喜欢他犀利的眼神,刻板而温情
喜欢他语调里的方言
类似穿过了一重重山岭
传来古老的教诲,未来的提示
喜欢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被爱情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样子
不喜欢他的现在,阳光里
眯着眼,仿若洞穿了人生和世事
八 栋
站在八栋楼下,看着
二楼的窗户,窗户边上的空调外机
正呼呼响着,表达对天气的不满和焦虑
晾衣杆上晾晒的衣物
不时尚,也没有大牌
但式样和款式,与时代同步
这么多年,都有谁住过这里
有没有人偶尔去追寻
从这间宿舍走出去的人,他们的命运
深夜,那轰隆隆的火车
会不会也从他们的梦里穿过
运走理想、星星和爱情
渴望与自己相遇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幻想有一个人
突然从梧桐树后闪身出来
那是四十年前的自己
衣着朴素但干净整洁
营养不良的脸上,有阳光
填补了内心的空虚
但我又害怕。害怕他
看见自己的未来
沧桑的脸庞,变形的身体
害怕他提及当年的理想和雄心
那只暗夜里出没的小兽
迷失在苦涩的森林
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出现
我有没有勇气
大声地说:“嗨,我还在这里”
鸟
还是这一排梧桐
还是这栋楼,这扇窗户
我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
又在窗台上逗留了一会儿
但没有人认出我来
梧桐树和窗户,也没有
它们迷茫于这是一只什么鸟儿
我的鸣叫,不像正常的鸟儿
欢快、响亮、清脆
而是玻璃刀划过玻璃一样
沉闷而尖锐
其中夹带着一丝血
溅落在阳光里的声音
图书馆
你也会在图书馆
隔着一张桌子
小心翼翼地瞄一眼那个背影
而在校园的林荫道上相遇
又会眼神躲闪,脚步匆忙
仿佛有什么急事
那时还不流行考研
那时在图书馆
桌子上摆着的不是哲学就是文学
两种极端,让你的眼睛
一只深沉若历史和深渊
一只轻盈如花瓣或蝴蝶透明的羽翼
偶尔的周末舞会和郊游
其余的时间,青春被安置在这里
在阳光或暗黄的灯光下
用古老的文字,打造一艘帆船
你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
你要奋力渡过一片辽阔的海域
后来想起来,你会有一丝遗憾
那个背影多么美,她的笑声
像一滴雨打在芭蕉叶上
微 信 号 13696791370
图片多来源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世界并不常常温柔,而你,总会被爱的。
The poem fo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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