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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20亿只麻雀的血，染红了两个字，哪两个字啊？
先别急，请坐下，且听我慢慢道来。
有一年，我到上海交大安泰管理学院“研修”MBA课程。宿舍的窗台上，老是有麻雀跳来跳去，有一回窗户开着，甚至跳到床上。不知怎地，我对小家伙兴趣渐浓，进而细细地“研究”起来，又上网，又上图书馆，最终竟然有了“惊人发现”。
正巧，有一天，一位与我有点小交情的张姓老师，邀我一起吃晚饭，说是正好请几位教授在小餐馆里“一起闲坐”。
教授“闲坐”挺有意思。在场的8位教授、副教授，大致两人一组，各说各的，真正闲坐的，就我一个。不过，我并不觉得尴尬。不是说，上帝给我们两只耳朵，却只给了一张嘴巴，其用意不就是要我们少说多听吗？作为一个学员，我闲坐着听教授说话，挺好！谁知，几只苍蝇飞进来一搅和，竟然打破了这样一种格局。
这几只小苍蝇，像是要参与教授的讨论，在小包厢里乱飞。做东的张姓老师，叫来服务员拍打“驱赶”，可折腾了好几回，还是搞不定。此时，我不禁脱口而出：“这苍蝇问题，实际上反映了管理学的大问题”。张老师大概看我也太“闲坐”了，就放下筷子说：“讲讲、讲讲，这话怎么讲？”
我也放下筷子，瞧了瞧在座的各位教授，说：“我能不能问教授们一个幼儿级的问题？假如，我们当中的8个人分成4组，自由选择去打苍蝇、打蚊子、打老鼠、打麻雀，你会选择哪一组？”张老师首先发言：“我选打麻雀。”“各小组”也都停止了各自的讨论，有趣的教授还交头接耳，最后的结论是：“在一般情况下，是选打麻雀。”
是的，要我选，我也选打麻雀。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比起打老鼠、打苍蝇与打蚊子，打麻雀简直是一桩“美差”。
你看，据过来人描述和文献记载，当年打麻雀，真的是又热闹，又好玩：放鞭炮，打锣鼓，敲脸盆，捅雀窝，耍弹弓，操鸟枪，挥舞红旗，齐声呐喊……末了，除了麻雀的头，要上缴点数邀功，余下来的麻雀肉则是可以享用的美味佳肴……你说，如此“美差”，还有谁不乐意去呢？这就难怪，当年，人们对待除“四害”，别的，“有如东风射马耳”，冷冷清清，唯独对打麻雀的热情如同火山喷发，势不可挡。
其时，我在管理学院，潜心研究麻雀，那一串串的数字，一个个生动的故事，全装在脑子里。我对教授们讲述了麻雀的前世今生，讲述了引申出来的管理学启示，然后总结说：打麻雀是悲哀的，但打麻雀的经验却告诉我们一个管理学的道理，凡能进行很好绩效管理的事，干起来效率就高；而干这事又是一种“乐干”，那效率就高之又高。
你看，除“四害”中，打苍蝇、打蚊子，无法量化，难以进行绩效考核，必无效率，难出成绩；打老鼠呢，可以通过数尾巴，进行量化考核，但和打苍蝇、打蚊子一样，打起来索然无味，而打麻雀呢，不但可以通过数头进行量化考核，打的过程，又是其乐无穷，其效率当然就高之又高。因而，当年的除“四害”，尽管对打麻雀一开始就有争议，直至后来为麻雀平反，从“四害”中剔除，但论其战绩，别的战绩平平，唯有打麻雀，硕果累累。
翻开泛黄的报纸，那些血泪斑斑的数字，至今仍令人触目惊心。1958年4月20日的《人民日报》，刊登了一篇新闻，主标题是“人民首都不容麻雀生存”，副标题为“三百万人总动员第一天歼灭八万三”。上海呢，当然也不甘落后。我看到的一则上海老新闻说，上海市于1958年发动了两次灭雀战役，一共捕杀麻雀68.6万只。大量的历史资料显示，从1958年3月至11月的8个月里，中华大地共捕杀麻雀19．6亿只!请注意，捕杀麻雀并没有在这8个月之后止步。可以想见，在除“四害”中，捕杀麻雀的总数应该超过20亿只。所以，我才跟教授们说，20亿只麻雀的血，染红了两个字：乐干。
是的，“乐干”，是用20亿只麻雀血染红的，值得人们珍惜与玩味。
我说，埋头苦干，精神可佳，可真正出效率，却要乐干。推而广之，教师乐教，学生乐学，干事的人，都在乐干，这才是真正值得我们追求的目标。
诚然，打麻雀那样的“美差”，并不常有，但只要管理者，天天想着如何让真正干事的人快乐，那快乐就不是奢侈品。我跟教授们探讨，假如，打苍蝇让人感到不快乐，那么，能否改革一下考核的办法，给打苍蝇创造一个更宽松、更舒心的环境呢？假如，让打苍蝇的人，比起打麻雀的人，其个性更得到尊重，其才能更得以重视，其竞争更加公平公正，其待遇更好一些，晋升的机会也更多一些，那么，“乐干”，就不是打麻雀的专利了。我又说，有时，尊重个性，让个性得到良性张扬，比改善待遇还重要。君不见，七仙女“思凡”的个性得不到尊重，快活神仙变成了痛苦怨妇；林妹妹“叛逆”的个性得不到张扬，生活在令人羡慕的大观园里，照样天天以泪洗脸……
当然，趁着兴致，我也侃起自己当个单位小头头的一个小实验：如何让空闲的人忙起来，让忙起来的人效率高起来，让效率高起来的人心情更加舒畅起来……呵呵，此处省去三五百字吧。
走出小餐馆，一位教授与我握了握手，谦逊地说：“哎呀，你说得太好了，今天这顿饭没白吃。”另一位也向我伸出手来：“我也这样认为，谢谢啦！”
可惜，我这个MBA学员，只顾自己半驴半马地班门弄斧，却忘了给自己填饱肚子，更忘了“上帝给人两只耳朵一张嘴巴”的用意。然，干要“乐干”，说也当“乐说”呀！这回，纵然言语多有孟浪，却也称得上快意“乐说”了，因而，“今天这顿饭也没白吃”，呵呵！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诚谢江山市档案馆鼎力相助。）
编辑：肖芝麻 衢州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