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庆节,最难忘的还是那一抹舌尖上的味蕾

文摘   2024-10-11 07:00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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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的前一周,父亲就在家庭微信群里发出了温馨提醒:“国庆假期,为‘第三代’每人准备了一只小公鸡,什么时候回家请告知,我好作准备哦。”

大家立马回应,纷纷点赞,远在昆明、成都求学的两个外孙女和外孙,更是发了“哗啦啦流口水”的夸张表情。其实,大家既是对那锅鸡汤的期待,更是对从前那段时光的怀念

从前年开始,我们三姐妹约定:每年国庆假期,大家一起回老家团聚,既是集体为祖国母亲庆祝生日,也是一家老小共享一顿美美的鸡宴,好好陪伴含辛茹苦、生养我们的父母。

在我们家,吃饭时上一锅土鸡汤,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也是最有仪式感的活动。生活很多时候就像一锅简单而味足的鸡汤,煮着亲情的纯粹、鲜活和温暖,文火慢炖,咕嘟咕嘟的沸腾声,似乎在提醒着你这锅美味的无解存在。而在那个年代,我们家炖鸡汤的砂锅中,除了鲜美外,似乎还有酸甜苦辣等各种别样的味道。

现在,我们心里都明白了,父亲是要弥补四十多年前留下的遗憾。四十多年前,让我们望穿秋水的,是除夕之夜那一锅鲜美无比的鸡汤,那是童年味蕾最纯真又带有苦涩的记忆。

小时候,一年当中只有一次吃鸡的机会,那就是年夜饭。因而,我们最憧憬的日子就是过年,我们也知道,吃过鸡肉之后,自己就长大一岁了。

除夕一大早,我们姐妹三人全然没有睡意,早早地起床帮母亲打下手准备年夜饭。大公鸡宰杀洗净后,母亲就剁了鸡块放进铁锅里翻炒,加了盐和酱油,不到半熟就打起来装进黑色的砂锅,然后放在早就备好的炭炉上,用文火慢慢炖着,同时炖下的还有一锅猪肉豆腐。记忆中年夜饭的当家菜,便是这传统的两大锅。

到了下午,锅里开始“咕噜咕噜”地响起来,气泡顶着锅盖,蒸汽冲出锅盖上的小圆洞和锅沿冒了上来,眼看着金黄色的汤汁从锅盖四周扑腾着要溢出来了,母亲用抹布包住锅盖柄打开来,浓烈的香味拼命地往鼻孔里钻。

围着炭炉的我们早已流下口水三千尺,深吸一口,伸出舌头迎着蒸汽舔了舔,味道美极了......锅里黄白的鸡肉在浓浓的汤汁中渐渐酥软,母亲用汤勺轻轻搅拌后,又盖上锅盖。微笑着对我们说“不能老打开盖子,香气要跑走的呢。”

我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两锅肉,不停地添加木炭,看着蒸汽扭着婀娜的小蛮腰袅袅升起,又通过窗户和门飘出屋外,这时父亲就准备贴春联、放鞭炮了。

年夜饭是一年中最丰盛的晚餐,一锅鸡,一碗肉,一尾鱼,还有年糕青菜。父亲从不让我们吃鸡爪,说小孩子吃了鸡爪要把书抓破的,就读不好书了。于是,整只鸡属于父母的,就是一人一只鸡爪。

我们家都是女孩,父母言传身教,大家不争不抢,我和妹妹吃大腿,姐姐吃翅膀,白色的米饭浇上深黄色鸡汤,那是人世间最美好的味道了,只可惜一年只有这么一回。有时候,吃完后猛然抬头,看到了父母脸上虽带有微笑,却可以感受到背后隐隐的忧愁。

那时候母亲每年都会养几头猪,还有很多只鸡,最后剩下的鸡却很少,不是被狗咬了就是被人偷了或者是病死了。母亲依然坚持养鸡,因为针线、盐巴啥的,都指望拿这些鸡下蛋去兑换呢。

家里吃口多劳力少,父亲除了参加生产队劳动,早晚还要去煤矿拼命干活,但每年春荒,还是只能靠番薯充饥或向别人家借粮食。父亲总是遗憾地叹息: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至少可以帮忙挖煤种地。时间久了,我们也暗暗怨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记得姐姐上初中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些条件好一点人家会炖一锅小公鸡加田七,都说吃了刚会鸣叫的小公鸡能长个。姐姐不好意思自己提,让我去跟父母说。我想如能成功,兴许自己也能喝口鸡汤,就硬着头皮第一次当了说客,目标当然是心肠更软的母亲。

母亲犹豫了半天,有点心动,正想去抓那只受伤有点跛脚的小公鸡,这时父亲扛着锄头回家了,他说:“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们干什么?长身体,娜妮鬼长那么高有什么用?”结果,母亲脸涨得红红的,父亲说完也觉得话说重了,姐姐则“哇”的一声哭着跑开了。我至今还记得她当时失望至极的样子。

我上小学时,家里分到了五亩多属于自己的责任田,父亲种下了杂交水稻和许多经济作物,我们的生活也开始出现变化。渐渐地,除夕夜的鸡肉从一锅变成两锅,后来变成了四锅。当砂锅排满厨房炭堆时,我也已经念高中了。

念大学那年,当了二十多年村书记的父亲已经为村集体积攒了三十万元存款,却为了我的三千元学费东凑西借。为了改善家庭生活,他毅然辞去村里的工作到乡镇企业打工。退休后父亲念了老年大学,算是圆了自己的“大学梦”。

后来,父亲决定回归农村老家,为孩子们养鸡、种菜、种稻谷;还当起了“多管闲事”的志愿者,帮五保户代办低保、医疗救助等手续,带着邻居们一起参加修补村道等义务劳动;和大多数农村老人一样,父亲的晚年生活方式非常健康早上起来菜地里转转,浇水捉虫,等菜长成了,就摘了分为三份,骑二十分钟电动车赶到了江山城里,分别送到三个女儿的家中。父亲亲手种的蔬菜和水稻从不施化肥、不喷农药,吃不完的时候就拿到菜市场卖。近些年,更是迷上了治水,当起了达岭溪河段老年段长。

母亲则住到了城里,白天帮大姐带二娃,晚上跳跳广场舞。周末,两位老人到一起,过属于他们自己的二人世界。

平时陪伴父亲的还有一群鸡,早上放养到后山上,父亲偶尔拉个二胡给它们听,鸡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似乎专注地聆听着悠扬的歌声:“东方红,太阳升......”傍晚时分,等它们自觉进了鸡笼后,父亲就把它们拎回家睡觉。鸡蛋积攒多了,就按需分配送给三个女儿。这些年,家里的鸡和鸡蛋就没有对外出售了。

假期里,我们三大家子人回来,有的打扫小洋房,有的检修电器设备,有的浇菜挖地,有的烧饭洗碗,有的跟着父亲去修路......

这十余年来,大家和小家的经济条件好了很多,每年我们都会抽时间陪伴爸妈出门旅游,同时也养成习惯:不管是传统的春节、端午节、中秋节,还是新兴的父亲节、母亲节,每一个节日都以团聚的形式庆祝。

每次过节,父亲必上一锅味道鲜美的土鸡汤,贵客临门或者有什么喜庆的事了,父亲总能找到炖一锅鸡汤的理由。其实,按现在的条件,节日团聚上几道山珍海味,也不是什么太奢侈的事了,何况,绿色有机蔬菜更是我们年轻人的最爱。

今年国庆节,我们又一次集体回来了,院子里停满了小汽车。父母亲最开心的,是又收到在读大学生孙辈们送的礼物:围巾、衬衫、云南鲜花饼、浦江米花糖,都是孩子们用自己社会实践所赚的钱买的。父亲更是眉开眼笑:“现在的日子真是开心啊,咱家不光女儿女婿孝顺,我都开始享外孙们的福了。看来,生男生女还真的都一样啊,哈哈!

是的,改革开放四十多年给农村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我们家,国庆节的晚餐,一桌好菜的中央,还是少不了一锅慢火炖熟的鸡肉汤,一家人四代同堂围坐着,男的喝着小酒,女的啜着饮料,大家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千言万语,人生百味,尽在这一锅暖暖的鸡汤里了。

父母亲爬满皱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种幸福感是满满的爆棚,我想这是人生最温情的画面,就是人人都追求的家的味道了。

也许,对父母而言,一锅鸡汤是一种饮食情结,是一种家庭文化。喝鸡汤是对当年苦涩生活的一种追忆,对现今小康生活的一种褒奖。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靠的不仅仅是舌尖上的味觉,还要有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情怀。

时光飞逝,四十多年后,让我们心心念念的,仍是父母亲那一锅充满温情的鸡汤,最享受的依旧是这一锅最美味的人间烟火。如今的人们,历经千帆后,又一步步回归到农村,重拾最美的初心,饭桌的中央守候的不仅仅是鸡汤,更是亲情、和谐,还有幸福。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芭蕉绿了  衢州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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