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共享】爽玩劳动“万花筒”，调动兴趣，保持驱力 || 渡过
文摘
2025-01-12 20:50
天津
关于教养孩子，有一句很形象的表述：家长买的是“单程车票”。意思是说，教育孩子是不能返工、“回炉”的。那么，未能给孩子良好劳动影响的家长，该怎么弥补这一课的缺失呢？我的建议：不管多晚，都不妨从“花式”开始玩转劳动。而这种如打开“万花筒”一样的爽玩方式，是重启因教育不当而受阻的劳动能力最好的方法。花式劳动也是劳动，一样能推动肢体的行动，创造物质和精神财富；一样地能全面培养人，塑品、养心。只不过，花式劳动是用美感、游戏、智趣等元素，置换劳动可能带出的艰苦、畏难，避免“老虎吃天，无从下口”的操作困境。这里结合家长普遍感到为难的“叫起床”和“肢体运动”，来举例说明：如何带领青少年小团体，从唤醒身体开始，走进“花式劳动”。比如晨练。动员不爱起床的孩子早起，一定要在其中加入创造、游戏、竞赛、智趣等元素。采用的行动一定要好上手、够吸引，循序渐进地搭台阶，在孩子们忘乎所以时加大难度，并始终以游戏和有趣吸引注意力。第一天是“插花比赛”。通知孩子们，今天早晨有插花作品比赛。而孩子们要插出与众不同的作品，就得跑出很远路，去山坡、草丛、玫瑰花圃、庄稼地，才能得到心仪的花草，于是孩子们自然就忽略早起的困难和运动的辛苦了。第二天是“山中寻宝”。有了第一天打开肢体的晨练唤醒，第二天再加大运动就不难了。但是如果你说“今天的锻炼项目是爬山”，效果还是不会很好。我们的做法是：先派两个人制作宝物，并在山里藏好，再回来发动两队开始比赛。这就需要动智动勇、协调作战了，爬山路、找宝藏、抓紧时间奔回来、集中心智猜谜语……整个过程的刺激和成就感，晨练结束时还兴犹未尽。第三天是“盲人足球”。一行人走出别墅小基地，兴致勃勃赶往湖边大广场。规则是运动员蒙上眼睛，单靠同组人的语音指挥带球射门。这需要上场队员有超强的分辨力和方向感，于是，场上队员平生第一次盲行趟球，场外指挥的人更是紧张得“前蹿后跳”，场面一时“难解难分”。第四天，结营在即，必须有很强的的娱乐竞技元素才能稳住“军心”。于是接受孩子们的提议，就玩老鹰捉小鸡。规则简单，却耗能巨大，团队作为整体的粘合度还高。一场下来，每个人都“与有荣焉”，就算胳膊腿儿都快累断了，那个多巴胺带来的快感也是无法消泯。我试过，只要加上游戏、竞技、扮演角色等元素，如较为综合的即兴戏剧，哪怕体能强度几乎相当于六个小时的足球赛，孩子们也会浑然不觉、乐此不疲。类似办法，特别针对一般孩子不爱起床的心理、生理困境——新的一天没什么盼头啊，不愿意面对某种艰难啊，有身心不痛快的记忆啊——都会有很好的效果。手工是对触觉和生命觉的滋养。手工使用的材料是天然材质，其内在生命力会呈现出温暖的品质，孩子动手时，触觉就会受到很好的滋养。美国神经学专家弗兰克•威尔森在《手如何塑造大脑、语言与文化》中说：“手是人的能力的核心。懂得如何使用双手的人，独享着一条了解这个世界的秘密幽径。”孩子在做手工时，成千上万的脑部神经在运动，大脑跟随手指去探索世界，指尖上大量密集的神经末梢会得到训练。人们常说“心灵手巧”，手巧才会心灵，就是这个道理。中国古诗有“劳者歌其事”的说法，我本人在带领手工时非常看重聊天。一项研究显示：真正让孩子增长智力的不是阅读，而是聊天。劳作中，任由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师者亦可以引导，比如对大自然的观察，喜欢哪些书啊电影啊曲子啊，假期去了哪些地方旅行等，都会带来特别清净、有效的交流。手工中的创造，或者是其中的匠心，一旦被执行、获取，会成为激发无穷乐趣的内驱力！我是在快45岁时，才借由手工制作的驱力突破了自小对劳动的恐惧，改变了对自己“笨手笨脚”的印象。并且，随着手作工坊参加次数的增多，而将“擅长动手”、“慢工出细活”、“手艺不凡”、“精益求精”等好评价，巩固成了对自己劳动能力的认识。手工的确能疗愈、救人身心。我在缝制肚腹塞满棉花的小喜鹊时，静心悄然降临。专注之中，焦虑没了，不守舍的魂也回来了……这一类的软手工，包括五年级孩子可以做的织袜子、七年级做的绣马甲、创意围裙、扎制浅口鞋纸样等，都能因专注和作品用在身上而特别快慰。说手工救身，是指手工特别能帮助找回力量感。几年来，举办木作工坊给出的安慰和归属感，无论对孩子还是家长，或是有情绪心理障碍的人，清心、振作的功效都屡试不爽。那又为什么鼓励家长跟孩子一起做手工呢？因为每一样靠双手做出来的物品，带着对孩子的爱和期许，包含着深深的情感，每一份都那样温暖，当将这些美好情感酝酿的每一件作品传递给孩子，就远比金钱买来的礼物更加珍贵，更值得纪念和收藏。最有意思的“花式劳动”，没有强迫也没有惩罚、孩子还乐此不疲的，该属项目式学习了。项目式学习所采用的“做中学”、“玩中学”的能动方法，其实就是劳动。一百年前，教育家陶行知和陈鹤琴已经倡导并实践。这个办法的“寓教于乐”，不仅可以弥补现在教育的无效、无趣，更能有效疗治情绪障碍青少年的“教育之伤”、“成长之殇”。最近，我女儿所在的学校，一所侧重数理化（STEM)教育和项目式学习的学校，让学生所做的作业颠覆了我的三观。比如学校举办纸板船邀请赛：参赛学生只用纸板、胶布和胶水，制作纸板船。制作完毕后，该学校和附近初、高中的同学，到我们大学的游泳池里去划船比赛。这种划船比赛，比不上剑桥牛津、耶鲁哈佛那些赛船，但是小孩子们能设计出这种纸板船，让其下水，里面坐三个人来回划，也还是让学生、家长和老师乐翻了天！后来我女儿的物理课老师，又让其设计一种发射器，要能发射一个馅饼砸到老师脸上！学生三、四人一组，设计了各种各样的发射器，也让我们家长大开眼界。以任务驱动的方法，我宁愿称其为“愿景驱动”。这是因为，像大人一样劳作、创造出真正可用的东西，几乎是所有年轻人的梦想。一些不得不做的工作，大人觉得腻烦，孩子却觉得非常有吸引力。模仿大人的创造性工作、游戏，是越逼真越好，越真实越开心。比方，有一年的11月，我带领十来个孩子去大连学习“古法造纸”，即为此类。这也更适合我国采用。记得孩子们的年龄是从小学三年级到初中三年级。全程要经历两天的外出。出发前，全体收拾行李箱，自己独立决定带什么、不带什么；在去程的火车上，随机组织大家比赛背诗，靠此方法使孩子在车厢里不至于淘成“害群之马”；回程中，一方面检验背诗，又针对一个孩子因太淘气被全队厌烦，组织全体对他“表扬大爆炸”，集中标注和强化他的优点，极大增加了他的自我认同。而主任务的造纸，是在深秋初冬的环境中，一路寻找花、草和叶，扒下纤维丰富的树皮，回来后，把树皮熬煮，分离出纤维，再把花、草、叶子和纤维捣成泥状的过程。这个过程，需要所有人不断抡起、落下锤子，直到合格，得重复有千万次，极其疲劳。之后再用纱网从初冬冰冷的水里，捞起稀释后的纤维和植物混合原浆，借水力的飘动使均匀地平铺开，最后让浆体不薄不厚地附在纱网上。纤维贴纱网晾在太阳下，或放在土炕上，就会干燥成纸了。这个过程弯腰屈膝、浸臂入水、反复调整、手冷刺骨，孩子们还是乐此不疲。恨不得多造出一张再一张有自我个性的艺术纸。真等拿到从纱网上剥离下来做成的纸，孩子们那份对自己创造的爱不释手，看如珍宝，是100元都不卖的。这样以生活营助推孩子劳动，是我所见最有效的方式。如专以训练动手能力为主的野外生存营，能教孩子学会使用炊具，支搭帐篷，准备蔬菜、生面条，自寻柴禾，生火煮食……朋友中还有位爸爸，会领着小学二、三年级的孩子露营，让孩子享受削尖树枝扎鱼、烤鱼的乐趣。还比如厨艺party、美食节。用“来者有份”地贡献美食做钓饵，激发孩子学烹饪的热情。7～14岁的少年儿童，为了参加活动，有现学某道菜或主食的，有展示原有技术的，有跟父母合作的。当孩子将自己的作品端出来、邀请成人一块儿吃起来，那一种浓浓的“扬眉吐气”的氛围，弥散在活动间，竟久久不散。再次看到，小孩子本不知道偷懒。从玩耍进入到工作，确实是一个兴致盎然的过程。有忧患意识的父母，一定会保护好孩子的劳动因子，建立起劳动幸福、劳动快乐的印象，再为孩子创造劳动的机会。让孩子凭借兴趣开始有意义的劳动训练，再没有比科学实践更好的了。那么，是不是这么快乐的“项目式劳动”，一定得具备渊博的导师、精英的孩子和充足的资金才能实现，家长自己完不成呢？非也。这里我们举一个极端些的例子，来说明，只要有决心，有创意的“项目式劳动”，人皆能行。这个组合是这样的：老师卢安克，德国人，毕业于汉堡美术学院工业设计系，在广西贫穷山区待了十几年，辗转多处山村，过着简陋的生活，免费教留守儿童。参与者呢，是贫困村的村民和卢的学生。费用，启动资金不到3000元人民币。具体目标是——设计一座走过时保留凉快感的桥，由卢安克和学生自己来设计。 每天上午，学生农活不忙时，卢安克先不管现不现实，让学生乱发挥想象，在他的帮助下去画图、做模型、做实验。 为了桥的设计，为了了解建桥需要的力学，他们用纸、泥土、铁等材料，做成各种各样的模型，来做实验并画出了规范、按比例的图，再根据图做出个很细、更好的桥的模型。经过多次，把实际立体模型的结构转到抽象平面的设计图上，再把抽象的设计转到实际立体做出来的模型，学生越来越能具体地控制自己的想象力。而创造性的劳动，就是这样的，一旦你开始了某一步，那么向就近区域的延展，就成为很自然的事。有一天，他们练习做房子模型，卢安克问：“这是我们的房子，那邻居的房子该怎么放？”他让学生把整个村的房子，都放在各自的位置，又画出怎么走到各家的路，这成了学生见到的第一张地图。第二天，他又领学生上山，根据看到的情况修改地图。过了一段时间，卢安克问学生：怎样才能在图上，计划改造队里的环境？学生说最难受的是路。队里实际上没有路，人都在排水沟里走，有太阳时又晒又热，雨天又不能走。卢安克和学生一共设计出三条小路：雨天人也能走上去的路，根据人和水牛不同需要的路，边上需要种树的路。人的创造性，就是在每一个不足之处得以彰显，所谓：“患难生忍耐。忍耐生老练。老练生盼望。”盼望帮助人竭尽思虑，使最终的心愿得以达成。比如他们运用卢安克哥哥赞助的2800元就很有智慧——他们贴出一份报告来间接发动村民： 1，卢老师的学生做了一个要改造广拉队的设计方案。根据这个设计要修好队内的主要3条路，还要在队内种一些树；2，卢老师的哥哥为了鼓励我们队实现学生的设计给我们队出410欧元。如果2002年11月前没有完成，就要退这个钱，让他资助其他地方的项目；3，现在我们请广拉队的同志们提出实现学生设计的方案，就是说怎么管理和花410欧元（材料/工资），怎么安排劳动力等；4，如果有人用卢老师的哥哥出的钱搞项目之外的事（比如借给别人、请客等等），卢老师就要停止在广拉队的教育工作。当事情在村里闹开，队里人看到报告后立刻开会，然后行动起来修自己的小路，我们可以看到卢安克式“项目式劳动”带领人的特点：善于把钱用在刀刃上，善于发动群众，解决人力成本方面的问题。而更加宝贵的是，他善于跟孩子的天性合作:一方面，让孩子们因为设计的荣耀而紧张起来、忙着参加原本说没有用处的学习，如再学数学，学生接受得特别快，很快计算出修小路需要多少袋水泥、多少沙子和每个人要扛多少等等；另一方面，将项目设计变成真的，将思考转入动手阶段，实现不知不觉的项目式劳动操练。这条宽仅0.6米，长不足300米的小路如期竣工。仅有150口人的广拉队，家家户户都有人参与了筑路。而作为卢安克的学生，这些原本连普通话都不会说的贫困孩子，通过项目——这自己想出来的梦，发现了自己的才能——可以根据自己的个性方式，去做与生活需要匹配的事情。设想家长自己成为卢安克式“项目式劳动”导师，或者寻找、发动这样的导师，耗资是极低的：他每年靠父母资助4800元人民币，其中，还有22%用于复印资料寄给别人，40%用于捐款，38%学生和他个人用。但也可能是贵得无比的，因为他潜移默化地教会原本贫弱的孩子们劳动的真意——劳动，就是人与环境需要之间建立关系的过程：一是环境的需要，二是根据环境的需要，我自己能做些什么。“做到别人不能做或不愿意做的事，我就有了价值。” （待续）1. 劳动游戏化：一项严肃沉重的劳动，会因为加入游戏内容、竞技内容而变得轻松有趣。乐趣激发带出来的成效，相当于寸许长的鱼饵和几斤大鱼的关系。所以家长平时要多积累一些玩法，并且大胆使用，练到精熟。没有会“举一反三”的家长推不动的劳动。2. 劳动扩大化：不宜窄化、死板化劳动。举凡可以促成身体运动、为自己或他人带来益处的，都是劳动。如我和12岁的儿子，利用林场场部的石头台阶、办公设施及耗材，分发邀请函，召集职工和家属，为其配乐和主持，举办乡村音乐会，最终形成每年固定的节目，也算。3. 组建共同体：劳动分家务劳动和社会劳动。当社会不能为群体化的劳动提供充足资源，家长自己要习惯于召集起活动小群体。基本三、五家就可以形成有效的协作共同体，建立起内部劳动交换的价值标准和环境。比如美食节、成长营或分职务助力举办乡村音乐会。4. 挖掘劳动乐趣点：家长要尽可能充分、深刻地同理孩子，挖掘某种劳动可以从哪个方面给孩子带来快乐。比如游戏之外，创造，扮演，不可或缺的独一性，智趣，竞赛，实用价值，随着难度加大而加强的成就，脑洞大开，都可以是乐趣点，都可能成为刺激孩子、玩转劳动的“有力武器”。再如幽默，听说某家这样分工：孩子被称为“洗碗机”，因他负责刷碗；妈妈被称为“洗衣机”，因她负责洗衣服；爸爸的名字是“电饭锅”，因他负责做饭，这样劳动就变成了一种乐趣。5. 收集项目式劳动的例子：家长要尽全力搜集和整理、过滤、整合好的项目式劳动案例。标准就是前文说的，发现环境的需要，再根据环境的需要，看你自己能做些什么，哪些是别人不能做或不愿意做的事，你做了，就是你的成就。找出劳动或产品的创新点，是未来的职业生涯设计最需要的能力。作者简介：关文丽，哈尔滨市第三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从教27年。近十年来在“应试教育”之外，更多精力转向新教育和未来教育，研发了基于“疗育”目标的“全人教育”亲子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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