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拼西凑”的日本制度
文摘
2024-07-08 07:00
日本
以前的日本历史教科书上写着“大日本帝国宪法是以君主权力强大的德国宪法为模板”，好像大日本帝国宪法完全照搬了德国宪法一样。
那时候的德国只是欧洲的一个地区名称，位于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庞大的框架内，包含了许多被称为“领邦”的小国家。每个领邦都有很强的独立性，由于各自国内的情况和历史背景不同，它们无法统一成一个整体。具体来说，各个国家因为信仰天主教或新教、与法国的经济联系密切程度、与东欧的联系紧密程度等原因，内部情况各不相同。1840年代，虽然有通过经济统一来实现政治统一的努力，但最终失败了。然而，到了1850年代，拿破仑三世把法国变成了军事强国，1860年代撒丁尼亚王国成立了意大利王国，这激发了德国的现代化和统一的愿望。由于周围出现了强国，德国如果继续分裂就有被吞并的危险。不过，围绕着是否以传统大国奥地利为中心，还是以新兴的普鲁士为中心，领邦之间产生了冲突。最终，经过一系列曲折，普鲁士通过战争打败了奥地利，推动了以普鲁士为中心的德国统一。当时，日本正处在明治维新时期，废藩置县的政策实施，开始走向中央集权国家建设。而此时，普鲁士也在战争中打败了拿破仑三世，成立了德意志帝国。普鲁士首相，统一德国并成为宰相的正是著名的俾斯麦。德意志帝国凭借强大的君主权力和军事力量实现统一，自然成为日本建设现代国家的一个模板。实际上，岩仓使节团访问欧洲时也见到了俾斯麦，并详细记录了他在招待会上的演讲等内容。然而，认为“当时日本的政治制度完全模仿了德国”是不对的。当时的岩仓使节团不仅考察了德国，还从欧美各国获取了大量信息，因为他们认为这些国家比日本先进。不仅仅是大国，他们还从一些小国那里学习。由于过于广泛地学习，政治制度改革变得非常混乱，反复尝试和失败。例如，他们曾试图恢复古代的太政官制度，模仿美国宪法推行三权分立制度，采用法国的警察制度，地方行政制度则模仿德国等。当时的日本政治体制，可以说是从欧美各国“东拼西凑”出来的。“明治政府也逐渐找到了适合日本的方式。由于条约修改的失败和自由民权运动的兴起，他们加快了现代政治制度的确立。”伊藤在德国拜访了法学家格奈斯特，并在柏林大学学习法律和政治制度。同时，同行的井上毅对德国的政治制度非常感兴趣，强烈建议伊藤进行德国式的改革。值得一提的是，伊藤在拜见皇帝威廉一世时，听到皇帝的一句有趣的感慨：“真不该制定宪法，现在什么都不能自由做了。”从这句话中，伊藤理解到，宪法是行政需要遵守的规范，实际上是对行政权的限制。伊藤还在德国的邻国奥地利学习宪法，拜访了维也纳大学的法学家劳伦兹·冯·施泰因。施泰因告诉伊藤，“宪法应该是国家的支柱，如果要制定根本法，必须考虑本国的文化和历史。”受到施泰因宪法观的启发，伊藤对井上毅说：“德国的制度有许多不适合日本的地方，不能盲目照搬。”因此，伊藤决定在制定大日本帝国宪法和内阁制度时，加入比德国更强的君主权（行政权），不仅参考德国，还从其他国家的强君主权（行政权）中汲取灵感。在研究德国宪法的过程中，伊藤博文发现了其源头法国宪法。最终，他们制定了既不是纯粹模仿德国也不是完全法国式的独特宪法和政治制度。例如，大日本帝国宪法中的“君主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一表达，源自1814年法国路易十八发布的宪法，而不是德国宪法。此外，伊藤等人将日本的帝国议会设置为众议院和贵族院的两院制，而德国是帝国议会和联邦参议院的两院制。德国帝国议会的议员通过普通选举产生，而日本的众议院议员则有严格的选举限制，只有直接纳税15日元以上的纳税者才有资格参选，这与法国复辟时期的1814年宪法的选举限制相似。同时，日本帝国宪法规定，首相与其他大臣平等，没有指挥权或任免权。如果仅仅认为“大日本帝国宪法完全以德国帝国宪法为模板”，就会误解明治维新的复杂政治背景和当时的国际关系。相关内容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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