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
炎热的夏天
一个人独自站在井边
窥视大地的伤口
内心波光闪动
而更深处，柔滑的液体
贮满了身体
我把你从这么深的地方
抽出。绳的一端
系在我的手上
另一端延伸到黑暗中
绳子的纤维传递着光
你喘息着上升
泪水洒满了道路
又沉入大地深处
我像一个婴儿
张着大嘴，并且把头
埋进你的胸口
我拿来所有的容器
把容器里都贮满
让你随时随地
在我心中荡漾
我把整个身体都溶入你
以此来证明
我再也没有其它的欲望
你看上去有点累
平静的如一面镜子
我用目光
在你的身上划一道口子
听不到躯体撕裂的声音
我走到那里
你都毫不动情，并且
把我身后的道路弥合
当我抬起头
你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决定用管子
把你汲取。在我体内
把你封闭起来
我打开闸门
清凉的液体
在高温下很快蒸发
我不知道我体内
有这么高的温度
我不知道
何时我就掉进了井里
枣皮红了
挂满了枝头
草黄了
山坡披上了金装
秋天来了
水开始发绿
你来了
带来了春天
你让我从心中走开
眼睛望着眼睛
那是一种比什么都可怕的
武器
它击打我的胸膛
丝质的夜幕默不出声
月亮躲在云层的背后
向下探视和观望
玫瑰的花朵凋零
谁能在死亡中忘记死亡
十指的手陷落
解不开的结
不能述说的东西
在向我讲着什么
我都听不到
明月如此照耀，紫荆花
在头顶盛开，清凉的夏夜
饥饿的目光为一粒花粉
承受等待的痛苦
血红的时间
我的生命风一般掠过
在露水上摩擦发光
能量在黑暗中一束束聚集
黑暗中，痛苦会爆炸
把欢乐炸死
阳光
我知道你到哪里去了
将从那里返回，我在小路上
等你。路边长满了青草
我想让你踩着我的身体
或者稍微停留一下
和我说说话，说一说
整个晚上我都在那里
闪光的梦，幻境中的仙子
你双手提着菜篮，迈着优雅的步子
穿过我飘扬的身体
2002年7月22日
时间
自从我爱上你
我的工作就是思考
我把你摆在顺手的地方
所有可能的空间
随时都可以触摸到
你会消失
新的你会马上会来
我会陪伴你一生
直到我死去
灵魂还会
陪伴着你
脚踏车
一束阳光
把道路照亮
在熙熙嚷嚷的人群中
含羞的兰花
饮这光，并且
转过脖子观望
她的眼睛忧郁
那时，有人在叫
有人伸出手抚摸
空气。颤抖的液体
流淌于眼与唇之间的空地
不可捉摸
一只小兔从路边窜出
它藏在衣服里
不肯出来，它在那里
摆动着头和腰
象一个轮子在里面转动
花的枝叶和辐条
围着两颗心
向四周绽开
车卡在齿轮中
某些轨迹消失
在轻声细语中
重新开始
一个人对我说爱我
声音在耳边旋转
我的脸上冒汗
一个人想把我占有
她的脚踩在我的背上
她的手握着我的手
她的眼睛盯着
佛坪在白天睡着了
我成了她的翅膀
她灵巧地飞行
她目光悠闲，正在看
周围的风景
我不能确定
她是否醒着
是否会遇到一个醉汉
把她纠緾
谁会在一大早就
不知道自己是谁
喝这世界
我抓住橡胶的把手
飞快地吐出
甜言蜜语
空中满是兰花的手
和蓝色的鹭鸟
我的脖子上粘满了花粉
曲伸的膝盖给
裤子里灌满了风
疼痛在咬
她吻我的脖子
我对花粉过敏
她吻到了我身上
红色的斑点
我感到心跳
从一条路到另一条路
没有停歇
她的吻也没有停止
一辆蓝色的脚踏车
不是我的
我的双腿
在它的面前开始摇晃
我的双腿长在她的身上
她飞快地踩着脚踏
肌肉在衣服里绷起
白色的骨裸露在风中
我被磨损的目光
下起了一场小雨
雨打湿了她的头发
雨珠在兰花的骨朵上
滚动
晶莹透明的面孔里
都藏着什么
越透明越看不清楚
2002年7月3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