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竞:去西河看瀑布

文摘   2024-11-25 00:00   陕西  






去西河看瀑布


覃竞

十一月月初,恰逢是今年秋冬交替的时节。

在立冬的前两天,县文联牵头组织安排了大巴载着文艺界的各位老师穿山越岭,一起前往岳坝的山里采风。

多年前,我曾一个人躺在西河的吊桥上做着自己的白日梦,却错过了与灯盏窝瀑布的相遇。在闲谈中获知本次采风的目的地是西河的灯盏窝瀑布,就暗自雀跃不已。

参与本次采风活动的老师大都是佛坪摄影界、书画界和作协的一些知名人士,在社会上也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十多个人一路同行,相互关心和照顾,也在交流之中逐渐熟络。在大古坪村委会用餐后,大家就开始徒步前行。



从大古坪通往西河的路沿着河水蜿蜒而上,植被丰富多样,曹老师就地介绍了一些植物的特性和生长环境需求。常年在自然保护区工作的她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还有着深厚的文字功底。以往在报刊上或者电视里看见过她的文字和身影,近距离的接触后更让人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

喜爱摄影的李老师、许哥、轩瑜和栋弟遇到美景时,便从背包里拿出相机开始拍照。他们说的基点听起来有些神秘,自己的脑子转了几圈,也没有搞清楚这个词在摄影里面的含义和奥妙。

隔行如隔山,虽然当时没弄懂,也没什么遗憾。美的东西虽然形式不同,但追求美的意境应该大致一样。为了不打扰他们寻找基点,我跟随着其他老师走在了前面。



山里的小路落满了树叶,踩在脚底下有一定的减震效果,比走在水泥路上要舒服很多。两边的竹丛密密麻麻,一阵秋风拂过,竹叶微颤,让我们的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

我和先文姐跟在作协的黄老师和陈老师身后,听着两位老师探讨文学和文史方面的知识。在我们眼里,他们的散文、诗歌就像远山的红叶一样让人心动。



一个人的心是干净的,才能写出一些纯粹的文字,才能去感动别人。许多干净的、救赎的、纪实的散文或者诗歌从他们笔下流淌出淡淡的墨香,就像神笔马良一般为无数个读者描绘了许多热爱生活、珍惜时光的美图。

沿途的一些标识牌对西河山里的植被、动物和地名进行了概括。在听闻中的一些神奇的古生物在这片土地上和人类共同生活,比如细鳞鲑、佛坪大熊猫。



想想我们沿途经过的河流里,细鳞鲑正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嬉戏,可爱懵懂的大熊猫正在某一处竹林里大口的啃食着自己刚掰断的竹子。这些场景不正是山中的欢歌笑语吗?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在西河的山中行走,再渺小的个体也会感触到仁者和智者的快乐和智慧。

相对于山中的万物,我们这些到访者反倒是安静的,甚至还有点微醺的感觉。



空气里的秋风像佛坪傥骆坊独家酿制的包谷酒一样,好喝不上头。听它们浮起老树枝头的叶子时发出的声音像刚入口的酒,有些包谷的清香;再听它们卷起林间的落叶向更远的地方时发出的声音像已经入喉咽下的酒,有些刺鼻的微辣,还有点生活的微苦;最后去听秋风将落叶从上而下沉淀时发出的声音轻轻的,温柔的,有点像包谷酒和蜂蜜混在一起的醇香,晕晕乎乎的,让人在那一刹那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一切该忘记的,只留有满心的欢喜。

吹着秋风,看着落叶,听着水声,跟着老师们的脚步向着那条瀑布的方向前行。在竹林里穿梭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熊猫一般快乐和自在。



峰哥是个敢于挑战的人,遇到一根木棒横跨河沟的两边就想着去上面走走。那根木棒上面的青苔绿茵茵的,看起来有些打滑。但峰哥身轻如燕,竟然在上面来回走了两趟。武侠小说里面的那些身怀绝技的人最初也不过如此吧,佩服,羡慕!

胆小如鼠的我只有跳上一棵大树的树丫上,让栋弟给我拍了一张照片。达不到峰哥那般境界,好歹也要有点勇气和气质的。

只不过,在拍完照片往下跳的时候,不小心让缠着树的荆棘把我的手腕挂了几道血口子。我悄无声息的走到河边,用河水把血迹洗干净。还好没有被发现,不然真有些不好意思。



走到一处岔路口,标识牌上清楚地刻着“灯盏窝瀑布”。一看手机,已经在山中走了两个多小时。

沿着标识牌上指着的路线,从岔路口左面的山路向上走,路更加窄了,但我们幸运的捡到了好多的猕猴桃。小小的猕猴桃吃起来酸酸的,特别解渴。想到能够和山里的鸟雀、松鼠一起分享猕猴桃,觉得很幸福,也很满足。



黄老师和先文姐有着多年的师生情谊,两人边走边聊,曾经美好的回忆和因文字继续而生的师生情缘在山间悠远而绵长。焦哥和陈老师体力好,步子大,走在了最前面。摄影界和书画界的老师们走在队伍的最后,他们忙着拍大片和欣赏视觉中的山水盛宴。

此时沿途的水流不再像起初的河水那样宽阔,而是真正的山涧之水。从山谷两侧流下的水围着石头打转,大石头、小石头把水流保护在中间。



一路的欢喜和雀跃直到听见瀑布的水声开始爆棚。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向前冲,竟然没走林间的路,直接从峡谷的大石头上跳来跳去。终于看见了那条挂在西河山崖上的瀑布。白色的水帘像一条玉带从崖上飞流直下,在崖底形成一个水潭。潭里的水又从大大小小的石峰空隙里清流而下,白色的水和石头再次碰撞出无数的小水花落下。

蹲在石头上拍照片、拍视频,站起来拍照片、拍视频,兴奋的想学猴子上蹿下跳。心想要是有孙悟空的本领该多好,那样就能翻个筋斗落在瀑布上面,再用金箍棒把那些白色的水流在空中挥洒出无数朵水花,让那些水花也感受一下动感的酷炫。



一眼望去,瀑布溢出白色的水雾盘旋在周围的林木之间,像一缕缕飘渺云烟。好想用双手去抓一缕放进嘴里尝尝,顺道净化一下自己的心灵。

看见陈老师、焦哥和峰哥已经站在瀑布前的大石头上享受美好了,我收起手机赶到他们身边。一粒一粒的小水珠从玉带里飞出来,飞溅在我们的周围,感觉发髻上湿漉漉的,心也莫名的颤动了,就仿佛做梦一样。

梦里,是七夕的夜晚。天宫里的一个仙女正准备去偷看牛郎织女相会,她小心翼翼的手持灯盏出了居所向鹊桥走去。



她还以为同伴们都已经熟睡了,所以她躲在鹊桥下边的时候非常开心。谁知她不经意的转头,却发现所有的同伴都一起躲在她的身后。

惊讶的瞬间,她的额头碰到了后面的仙女,手里的灯盏不小心落下了凡间,在西河的山崖上砸出了几个窝。

其他仙女见状,担心惊动了那些搭桥的喜鹊而影响牛郎织女的好事,连忙小声的传话:“别急,别急,咱们都是为了看牛郎织女相会的,灯盏等会再找。”

待到大家饱了眼福,看够了牛郎织女撒的狗粮后,再去寻找那个失落的灯盏,方才发现它早已经毫无踪影,只留下西河山崖顶上的几个石窝。

天宫里少个灯盏不会有多大的动静,而那个落下的灯盏却在不经意之中实现了它的诗和远方。

在落下的这方称之为西河的地界里,灯盏将自己的身躯幻化成无数棵大树,白天享受着太阳的辐照,土地的滋养。晚上,无数棵大树把水分悄悄的汇入根部,再渗入地下成为数不清的暗河。



西河的村民经常进山采药,男女老少在林间一边挖着药草,一边哼着山歌。灯盏听了很开心,觉得那些歌声飘出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比天上那些神仙弹奏的音乐好听一些,容易懂一些。于是,它更加努力地生长和发育,还繁衍出了许许多多的小树。

树木越来越来,水分越来越足。当那些暗河的水越积越多时,就从崖顶冒出来,顺着灯盏曾经砸下的石窝向下飞奔,从天空望去,一条灯盏形状的瀑布在眼底呈现。

灯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为西河的村民、植被、动物造就了一方净水。

各位老师陆陆续续的来到瀑布跟前,我也从梦里回到现实。拍照的、合影的,在水潭里玩水的,热闹非凡。

灯盏窝瀑布好像感应到了大家的欢喜,水雾越来越大,为我们一群人笼上了一层白色的轻纱。秋风拂过我们的身边,飞到林间摇动枝头的红叶发出像古琴一样的声音,从瀑布落下的水珠用最简单的嗓音开始吟唱:清风拂红衣,白雾锁晚秋;灯盏照玉带,石窝聚溪流;百鸟追落叶,瀑布挂山头;夕阳撒余晖,远客醉山林。



覃竞,女,佛坪人。


椒溪物语
在文字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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