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那个吹

文摘   2025-01-17 16:06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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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那个吹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年来到。”

数九天的“小阳春”实在难得,腊梅的香吹醉了一群老人的心,他们修饰打扮,整理好心情,去赴一场聚会。每逢新春来临,都会来一次或大或小的聚集,为了少年时那回特殊的集体启航,为了成长中无法选择的忍辱负重,为了老年后永不忘怀的纪念。

苏州老三届,无论高中初中,无论少年少女,仿佛都从“枣市桥”那个码头出发,种子一般洒向大江南北,扁舟那样泊于五湖四海。风餐四季,露宿大地,在荒凉中开垦,在汗水里收获,有人七八年,有人十多年,还有人整整一辈子。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知青。我是六九届,对比老三届,很像一笔大字收尾处的墨迹,却一点也不在局外。棉花水稻,猪狗鸡鸭,尝遍四时风烟,识得人前人后的生活滋味。半个多世纪过去,大家都老了,可是曾经燃烧的心仍在,曾经澎湃的情依旧,大家要热闹地在一起聚聚,说说心里话。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年来到。”

舞台上的表演有点古风今韵,《白毛女》的歌词,夹在其他歌中一回回飘进耳朵,一声声撞击心扉。曾几何时,农场的露天电影里听过,知青的茅草宿舍里唱过,多少人伴着这样的歌声成长起来,一听就觉得温暖亲切,仿佛一位守候在光阴深处的知音,等待与你共振、共情、同源共流。

我退休良久,本没机会参加年根的各类联谊活动,这些年却反常地屡屡出席。年龄给予的紧迫感多么神奇,总想着落幕前再回顾一次过往,再强调一下如今。这次,我融入了农垦家园2025年迎新春联谊活动。那些同龄人,先前都是一个师的,过后又都在一个农垦系统,虽不相识,但江海平原的风拂过我们青春的肌肤,黄海畔的田野种过我们共同的理想。家人般的热情一经触碰,迅速消融了彼此的陌生感,与他们一起融入音乐的节奏,挥舞双臂亮开歌喉;也跟着他们的连队或班组,留下一帧帧照片和一句句问候。

席间,遇到知青文学社的几位师友。听说这次聚会从自创文艺作品开始,准备工作已有半年之久。我只是享受活动当天的盛情,但各处细节的妥贴早将我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大几百人的场子,从迎宾、签到、排位、入坐,到节目的组织、其他城市宾客的接洽、礼物的准备以及餐饮的安排,事无巨细,井然有序。最后上台大合唱《我的祖国》,那么乌泱泱的一整台都是戴着红袖章的服务人员,起码有一百多吧,方才后知后觉地体味出竟然有这么多人辛苦付出,而这支队伍又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她们像门僮一样迎宾,尽管手势没那么帅气,但笑容可掬,训练有素;她们像客服小姐姐一样在签到台忙碌,不顾老眼昏花,真诚与耐心弥补了年龄的不足;他们像勤劳的工人搬运着会场各种所需所求,不怕吃苦,不厌其烦,不甘落后,饱满的精气神直让人敬佩不已。

我们这一辈和共和国同年岁上山练过腿下乡练过背我们这一辈学会了忍耐理解了后悔酸甜苦辣酿的酒不知喝了多少杯”每每听到这首歌,内心总是破防,特殊的这辈人,不仅吃苦耐劳,意志坚韧,还厚德载物,到老都可以无私奉献。他们不仅养大了儿女,带大了孙辈,高龄的余光中依旧有风韵,有暗香,有月华。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年来到。”

喝了腊八粥,就拉开了过年的序幕。如今再不会有杨白劳出门躲债的悲伤,所以那个旋律是优扬轻快的;再不会有大批知青一年一度春节探亲的折腾,所以那些雪花是祥和喜庆的。再不会有老年生活的愁眉不展,所以这个年是丰腴温润的。

感谢吴明珠老师牵头组织如此盛大的活动,也感谢她邀请我分享联谊活动的风采。愿到老都被称为“知青”的这辈人健康快乐!我,一直相信我们这辈人,都会唱:“北风那个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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