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至死!铭记这场春夏之交的资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文摘
2024-08-20 00:37
北京
1968年的春夏之交,巴黎的天空下起了暴雨,伴随着激进的标语、熏人的催泪弹,还有学生们在街头的狂舞。一场被称为“五月风暴”的运动,仿佛一场华丽的政治舞台剧,将整整一代人卷入了街头巷尾的喧嚣。彼时的中国正在经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而这边的法国,却掀起了一场资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这场风暴起源于一群不安分的年轻人。他们大多是极左翼的学生,反对资本主义、消费主义、美帝国主义以及一切被他们认为过时的传统制度。总之,这些学生不喜欢现状。他们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冷酷无情、毫无浪漫的世界里,于是决定出来抗议。学生的抗议活动其实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戏剧性。3月22日,巴黎农泰尔文学院的一群学生占领了学校的行政大楼。这些学生包括一些诗人、音乐家和极左翼的分子。他们在大学理事会会议室里开了个会,讨论法国社会的阶级歧视以及大学经费控制的问题。这场会议充满了理想主义的气息,有点像一个乌托邦的雏形。但政府显然不觉得这些学生是在搞什么浪漫主义的实验。他们叫来了警察,包围了大楼。不过学生们还是很从容地离开了,没有发生冲突。这次占领行动虽然无疾而终,却为接下来的五月风暴埋下了伏笔。进入五月后,抗议活动变得越来越激烈。5月2日,巴黎农泰尔文学院的学生在3月22日运动的组织下,发起了反对越战的抗议。几天之内,抗议迅速蔓延开来。巴黎的索邦神学院成了抗议的中心,学生们占领了前庭,警察则奉命镇压。到了5月10日,巴黎的街头已经燃起了真正的革命之火。学生们在拉丁区建起了街垒,和警察展开了激烈的对抗。这场冲突持续了整整一夜,数百人受伤,几百辆汽车被焚毁。戴高乐总统对此表示绝不容许街头暴乱,这倒是符合他的风格——一位强硬的老将军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呢?不过,戴高乐低估了风暴的威力。5月13日,法国各大工会组织了总罢工,60万到70万人走上了街头。罢工的人数很快超过了一千万,法国几乎陷入了瘫痪。这场风暴不仅仅是学生的愤怒,更是工人阶级的反抗。工人们不满他们的低工资和糟糕的生活条件,而学生则成了这场反抗的先锋。接下来的日子里,法国左翼的政治人物也纷纷站出来,支持这场抗议运动。这场本来是学生发起的运动,逐渐演变成了要求戴高乐下台的政治运动。整个法国都在呼喊:“十年太长了!戴高乐辞职!”但老将军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他决定在5月30日向全国发表讲话,宣布解散议会,并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支持集会。最终,支持戴高乐的右翼阵营在6月的大选中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而左翼则大败。然而,五月风暴并没有随着选举的结束而完全消失。戴高乐虽然暂时稳定了局势,但却无法真正解决那些社会矛盾。1969年4月,由于戴高乐提出的削弱参议院权力修宪案公投被否决,他宣布辞去总统一职。这或许是五月风暴的另一种胜利。回顾这场运动,那时法国经济正处于辉煌年代,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家庭中有浴缸、淋浴和厕所的比例大幅上升。然而,经济的增长并没有让所有人受益。社会不平等现象依然存在,失业率虽然只有2%,但仍有数百万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特别是高等教育的扩张带来了新的问题,战后婴儿潮使得大学的学额和教席迅速增加。然而,这种增长却导致了学位的贬值。许多新增的教席是以合约工的形式出现,待遇低人一等,社会科学领域尤为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在五月风暴中,社会科学的学生和年轻教授成了抗争的主力。其实,学生们的愤怒不仅仅是对现实的不满,更是对未来的焦虑。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前途暗淡无光,感到自己正在被这个社会抛弃。于是,他们选择了反抗,而这种反抗最终变成了一场全国性的风暴。五月风暴改变了法国的文化和社会结构,年轻人的政治文化地位得到了确认,他们的声音开始被社会所重视。社会科学的学生和教授们,通过这场风暴,终于让自己的处境得到了改善。学生们反对资本主义,反对传统制度,但他们并没有真正地挑战这个体系。相反,他们的抗议只是在现有体系内寻找改良的空间。这与马克思所倡导的无产阶级革命有着本质的区别。从这个角度来看,五月风暴并不是一场真正的革命,而是一场被包装成革命的文化骚动。它更像是一场中产阶级的自我修正运动。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场风暴在短时间内就被平息,而戴高乐依然能够继续掌权。在今天的法国,五月风暴的痕迹依然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无论是那些充满理想主义的街头涂鸦,还是那些以自由和解放为主题的标语,都在提醒着我们,革命精神并没有消失。当年的运动领袖之一的阿兰·热斯马尔认为运动本身“作为一场社会革命,而非一场政治革命”已经成功。革命,不一定要流血,它可以是街头的狂欢,是文化的反叛,是一场充满激情和梦想的运动。生活中总是充满了不可预见的变数,这场资产阶级的文化大革命,让我们看到了革命的另一种可能。现在,让我们一起来欣赏那些充满诗意与浪漫的革命标语:打倒议会中的小部分人!智慧存在于布尔乔亚之中,创造力存在于大众之中,不要参加选举!出售:抗议专用皮衣,保证扛得住警察攻击,大尺寸,100法郎。禁止鼓掌,戏已经到处开演了。(注:意即你已经不再是观众)谁还沉睡,就只能待在他自己的梦里;谁醒来了,就能找到一个共同的世界。同志们,每天5小时的睡眠不可缺少,这场革命就靠你们了。同志们,不只在大街上,爱也可以在高等政治学院里做。在没有看清日常生活的现实前就不停地谈论革命与阶级斗争的人,屁也谈不出来。前进吧同志们,共产党在你们身后。(指大选之后的“复辟者”G. Séguy)“革命里有两种人:创造革命的人,以及从中获利的人。”(拿破仑)在蠢人没有涉足的区域里,大胆迈出你的步伐!在蠢人没有敢于思想的地方,大胆思想!运动的敌人,就是怀疑主义。所有已经达成的目标来源于自发的活力。如今,人人都想呼吸但无人可以呼吸。许多人说“我们以后再呼吸吧”。而绝大部分人死不了,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工作的人在不工作时感到无聊,不工作的人永远不感到无聊。人并非卢梭所谓的好野人,也不是教会定义出来的变态。人被压迫时会暴烈,而在他自由时会变得温和。从一个人之中,能制造出一个警察、一块砖头,但就是造就不出一个人?人性在最后一个资本主义者与最后一个左派灭亡之前不会幸福。人性在最后一个资本主义者与最后一个官僚灭亡前不会真正幸福。禁止禁止。(这句话由Jean Yanne在他1968年春的广播节目中播出)“只有自身带着混乱,才能让世人看到一颗跳舞的星”。(尼采)我不为任何人服务(甚至不为人民服务,更不为人民领袖服务):人人都要为自己服务。我是马克思主义者,赫鲁晓倾向的。(赫鲁晓为美国喜剧演员)把红色的恐惧留给角落里的白痴,黑色的恐惧留给斯大林主义者。(注:红为社会主义,黑为无政府主义。)自由并非我们所拥有。它被法律、规定、偏见与无知禁止了。地铁,工作,睡觉。(注:为Pierre Béarne诗中摘取,原文为“侍者给你贴上号码;好获得一笔薪水;又是可怕的一天;地铁,工作,餐馆,烟屁股,睡觉,零。)自然既不是仆人也不是主人,我不愿规定或者服从法律。(注:此条意即针对自然法)不要再吃政客们的煽动垃圾。只依靠我们自己。没有自由的社会主义,只是军营。我们不愿生活在一个必须用饿死的危险换取无聊致死的危险的世界。我们拒绝成为低收入住房者、有文凭者、被统计者、有学术者、变成鸭子者、有道德者、小牛俱乐部者、远程操纵者、被毒死者、文件者。他们保证我们说:2+2不再等于4了。(注:指《1984》中的情节)我们想要:系统为人服务,而不是人为系统服务。有生的愉悦,而不是生的痛苦。噢,可敬的政治家们,你们躲在玻璃眼镜后,看着毁灭的到来。喊吧,哭吧,我们再也不会知道你们已经被阉割过了。要么你抢劫工厂、办公室、银行,还有所有分配单位,要么你就会不留痕迹地消失!革命需要钱,还有你;银行就在那儿等我们进去!要组织!不要权力或者组党!无论是让我们说是还是说不,他们都要我们首先是蠢货。所有改革都是战略策划出来的乌托邦、还有战术上的机会主义。工人们:你们25岁了,而你们的公会还是另一个世纪的。看着Nanterre而生,在那不勒斯的地中海俱乐部而死。要质疑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就要先有能力质疑我们自己。权力占领了大学,学生夺回了它。权力占领了工厂,学生与工人夺回了它。权力占领了法国电视广播台,记者们夺回了它;权力占领了权力,我们要夺回权力!教授,您跟您的文化一样老。您的现代主义不过是警察的现代化,文化已经变成碎末了。当国会变成布尔乔亚剧院,所有的布尔乔亚剧院都要变成国会。当最后一个社会学家被最后一个官僚窒息而死,我们还有“问题”吗?什么是主人还有神?它们只是里面填充了镇压功能的父亲的影像。一场需要我们为之献身的革命,是不是模仿了我们父亲们的革命?为生在巴塞罗那而红,为死而黑(不,蠢货,为生活在巴黎而黑)。(注:后面括号里的是后续别人加的评论)新社会必须建立在自我中心的消失,还有自我中心主义者的小时。我们的道路是向着博爱的长途跋涉。所有向军队低头的行为都让我活着烂掉,在被执法人员杀掉前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