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的暮色,带着诗一般的浪漫,和多情的清水江融为一体。一盏盏闪着柔光的华灯点亮了吊脚楼的飞檐翘角,古旧的土墙经过灯光的照射,泛出岁月的光华。多少有关茶峒的故事随着时光流逝已经沉到清水江底,唯有这扇土墙还牢牢记得。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这是沈从文著名中篇小说《边城》的开头。书里的小山城茶峒,便是如今的湖南省花垣县边城镇,又叫边城茶峒古镇。
小镇不大,古朴雅致。随着古码头功能的退却,处在湘西大山深处的茶峒并不为外人所知。直到沈从文的《边城》横空出世,震惊文坛,茶峒小镇才有了一定的名气。太多的人从《边城》了解茶峒,然后循着翠翠的消息来到这里。他们想,茶峒从《边城》里来,它一定亲眼看见刚刚长成的翠翠在一个热闹的端午节认识顺顺家的傩送,它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这场看似平常的相遇,到后来会被这两个年轻人演绎得如此缠绵悱恻,五彩斑斓。月亮高悬的夜晚,它听到过傩送深情的歌声吗?它可能也不明白,风中长大的翠翠有着湘西人的淳朴善良,却为什么没有追求爱情的勇敢?它为天保的黯然离开伤感落泪过吗?拉拉渡的老爷爷来过这里喝酒,它还记得不?它可知道驾着船离开茶峒去了远方的傩送到底会不会回来?湘西边城的民风民俗多姿多彩,赛龙舟、抢鸭子,那热闹纷繁的场景让它激动雀跃过吗?
这一扇古旧、斑驳,甚至有些破烂的土墙是历史的见证者。当年浩荡的刘邓大军途经茶峒,三省边区的百姓一呼百应,用木排、小船助人民解放军横跨清水江,进军川黔。尽管这一段烽火弥漫的历史逐渐远去,但它却依然是古镇上满脸沧桑的老人们茶余饭后时时聊到的话题。它是茶峒历史长河里最为动人的一篇,它与茶峒今天的繁荣昌盛息息相关。
青石板、杨柳树、小街、古镇伴着清水江,好一幅湘西山水图景。餐馆、清吧、土特产小店把茶峒的夜晚装扮得妩媚浪漫,风情万种。一句“你忙哪样子呢?”婉转、悠长、轻快、缠绵的茶峒腔,长长的尾音听得人心都醉了。
心灵澄澈淳朴的湘西人有着无数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但在今天,翠翠、傩送的爱情悲剧却不会重演。清水江边一个个圆满的爱情故事弥补了沈从文的遗憾,也算是了却了老先生的一个心愿吧。
橘黄的灯光、屋檐上悬挂的红灯笼,让国庆假期的茶峒流光溢彩。最醒目的,还是家家户户门楣上飘扬的五星红旗,那红旗代表着茶峒人激动喜悦的心情。2022年,边城茶峒景区被确定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各地游客纷至沓来,可茶峒人温厚淳朴的习性一点没变,一口略带川味的茶峒口音,总能让游客感到亲切。
刘邓大军挺进大西南渡江指挥所旧址、国立茶峒师范学校旧址、药王洞遗址、翠翠岛、香炉山……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小茶峒,有的是风景看,有的是地方玩。累了,饿了,河边小餐馆是最好的歇脚地,窗外是绿水青山的绝世美景,屋内是小西红柿煮角角鱼的醇香美味。
茶峒人最会过日子。他们总是把每一个节日都过得热热闹闹,和和美美。端午节划龙船图的是激情与热闹,中秋节吃月饼吃的是团圆与温馨。国庆节是新中国的生日,他们就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早起床,头一件事就是把小国旗挂在门楣上。一家、两家,一家连着一家,长长的古镇小巷,到处是节日的喜庆。茶峒人懂感情,他们要用最朴素的言语表达最强烈的心声:亲爱的祖国,祝福您永远繁荣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