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的夏天
长沙的夏天,一个字描述:热。
长沙的夏天绝对是个大火炉,白天在街上走,如同在蒸笼里烤;晚上在家里坐,如同在热水里煮。在屋里睡觉,为防止蚊子,还得罩上蚊帐,人在热烘烘的竹席上如同贴饼子。这说的是好些年前的事,现在用空调的家庭很多了,室内没有那么热,但空调排出的热气弥漫在我们的四周,把街头弄成了个大蒸笼。三伏天里,街头没有一丝儿风,一股热气直往身上蹿,一天洗三次澡不算什么奇葩的事。
有人戏言,一个人在太阳底下晒半天,立马变成了“黑人”,皮肤黝黑的了。两个长沙人在街头见面,只要在阳光下站一会儿,拉拉手黏在一起,就变成了“熟人”,烤熟了的意思。
最近一些年,长沙市的人口增长太快,过了千万,还攒劲地扩大,还得意地自夸。室内空调散发出来的热气,四路子蹿,不把湘江两岸的气温提高两三度才怪。
热岛效应,在长沙特别明显。这么多人聚在这一片天地里,每天呼出的热气蒸发出来,几乎要路边的树,甚至把岳麓山的树吹蔫了。好在花大价钱每天从湘江抽水发到汽车里不停地喷洒,明天有个台风要来。
早些年长沙城里有电扇的人家没有几户。用空凋,想都不敢想,买不起,用不起,而且电力部门还要控制你的用电量,要发证。大部分人家用的是大蒲扇,讲究一点的人,摇把折子扇或是鹅毛扇。屋子里实在热得难受,在街边头搭个竹铺子木板子乘凉,蛮惬意的。大人们摇着大蒲扇给孩子们赶蚊子,那可是处处可见的街景。那些好动的青年满哥细妹子,太阳落山前后去湘江河里泡个把小时,是老长沙们的时髦。
长沙的热量增加,还要归结为汽车拥有的数量剧增。早先那些年,长沙城里是不怎么堵车的,因为车辆不多。街上跑的主要是公共汽车和单位的车,路显得宽,车速也不快。如今修了这么多过河的桥,还有好几条隧道,路上还是堵。不管有钱没钱的,都要买辆车去街上挤一挤,汽车排气管轰出来的热气,几乎要把长沙城抬起来了。
人多,热气大;开空调,开汽车,热气更大。我常说,衡量一个地方热不热,不要听天气预报,因为基本上说不准。谁听过预报气温超过摄氏41度?我们就没有经受过43度?即便是听天气预报,也只能从三伏天中最低气温来判断热度。入伏以后最低气温超过摄氏三十度的日子,长沙不少于三十天吧。
我们的生活进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怪圈。长沙如此,其他城市莫不如是。人满为患,车满为患,太阳照在水门汀路面上反射出来的热气为患。但我们不能自主,总不能都放弃城里生活回到乡间里去吧,如同进入围城难以自拔。
今天进入二伏,还有个月把的酷热日子,不晓得该怎么熬过去。
张效雄,湖南日报报业集团高级编辑。出生在教师家庭,生长于洞庭湖区大型国营农场,下放做过知识青年、代课教师、基层工作队员、农场团委书记。1977年参加“文革”后首次高考,进入湘潭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湖南日报社工作。担任过记者、编辑、省记者协会专职副秘书长、三湘都市报创始人、集团发行处长和大众卫生报社社长兼总编辑、湖南日报报业集团副总经理。1988年获得湖南省青年文学创作竞赛报告文学一等奖。有多种公共关系学、新闻学著作。出版过报告文学《谁来当股东》、《广佬启示录》、通讯集《到洞庭湖去》和论文集《新闻文化随想》等。作为记者出身的作家,以开放的视野、独特的视角从事文学创作和文学评论,著有各类散文、诗歌、小说、报告文学等作品数百万字。代表作有畅销长篇小说《风起》,散文集《寻觅天籁》《蓉园笔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