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妈妈晚辈的祭词 愿天上人间共安好

文摘   2024-10-08 08:17   湖南  

十月一日,我的妈妈胡凤英以近九十高龄去世。治丧期间,我们以万分悲痛的心情举行了一次家祭仪式,泪洒灵前,寄托我的哀思和怀念。下面是晚辈们的祭词,以及妈妈朋友的挽联挽词。

妈妈去天堂与爸爸汇聚了,天堂一定是安详温馨的。

亲爱的爸爸妈妈,孩子们想你们。我们永远在一起。


长孙女大毛从美国发来的微信:

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孙女


奶奶,一路走好。

每年回美国之前,跟您道别的时候,您总是说,明年我就见不到你们了。我都会认真承诺,我们明年一定能见!

也许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您就是我每年独自带着两个孩子,转三趟飞机,跨越太平洋的理由。

您投身小学教育几十年,受您的影响,我也开始在学校工作,“教育世家,影响海内外一代又一代。”希望我没能让您失望。

您送我钢琴,让我从小开始弹钢琴。我现在又重新捡起来了,因为我每次弹琴,都会想起您。

没能及时回复您的中秋节微信,没能赶回去见您最后一面,是我永远的遗憾。

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没说出口的话,我还有机会再说。可是怎么这么快,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现在的您,终于和爷爷在天堂团聚了。您俩在天上看着我们的时候,应该会微笑吧。

我们都会好好的,好好生活,好好成长,这是您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您也要继续管着我的爸爸,让他注意身体,别那么固执;管着叔叔,让他有事别憋在心里;管着大姑姑,让她别操太多心;管着小姑姑,让她照顾好自己。

下辈子,我还要当您的孙女。说好了,我还是大孙女,不变了。

我爱您。


孙子西西从美国发来的文章:

愿天上人间共安好


北京时间10月1日早上6时,当我的航班跨越国际日期变更线,迎接十月第一抹朝阳之时,您却悄然转身,去了另一个时间维度,走向了永远。

很遗憾,因为要远行,没能在病床边送您最后一程,但如果相信天空与天堂更近的话,也请允许当作我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为您送别,送您与恩爱的爷爷相聚。

一直记得爷爷悼念会的一幕场景。当鼓乐终了,人潮散尽,与爷爷最后告别之际,您俯在高高的棺椁边,用尽不知道哪里迸发出的洪荒之力推开搀扶您的亲人,久久不舍离去,泣不成声地呼唤着爷爷的名字,那份万般不舍和久久深情让我感动至今。看着您和爷爷从相依相伴,到爷爷推着您的轮椅往前走,再到您一个人怅然独行,无人时独自掉泪,您和爷爷对真爱的执着和坚守,让我看到了“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美好,也为我做了人生路上最重要的示范。因为我一直坚信,在世俗以外,在岁月之中,学会爱与被爱才是砥砺风雨最好的武器。

抛开大爱,说些小爱。这几年不管是见面还是在家族群聊天,亦或是短信中,您都会一直记挂着我两件事,一件事是让我劳逸结合,工作不要太累,另一件事是让我找女朋友,早点成家。可惜前者尚能把握,后者终没能让您能见到,一直有些遗憾,但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和您说:我相信包括您在内的每一位家人,你们真挚期许的背后更加期望看到的应该是我能走好这幸福和圆满的一生。但人生或许就是旷野,不是轨道,我想我有能力找到这个时代属于我们自己的活法,我也能找到那片属于我的旷野和星空。成家有早晚,但幸福无高低,请您放心!

还有就是在场的各位长辈。上面不再有老人,而我亦当中年。今天大家相聚在这里,我想都会感慨那句,“我们不慌不忙,总以为来日方长;我们等待花开,却忘了世事无常”。当你们还沉寂在奶奶离开的悲痛和无尽的遗憾中时,也想请你们记得,你们也是我们心中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你们定,我们安;你们不定,我们则不宁,还望你们不要成为我们的遗憾,衷心地希望你们往事不回头,往后别将就,继续热爱生活,更加珍重自己。

愿天上人间共安好。

西西于美国

2024年10月1日17点57分


外孙鼎立的祭文:

外婆的身影是无法替代的


9月29日,我坐上了从上海开往长沙的列车。虽然时间还早,但我脸上已经丝毫没有了睡意。随着列车的开动,矿水泉瓶里开始缓缓散开一道道水纹,而此刻我心里也早也泛起无数涟漪。

“你下了车后,直接来医院看外婆。”这是父亲在我上车前的叮嘱。他说得很委婉,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中秋的时候,外婆由于带状疱疹进了医院。当初也没觉得是个大毛病,没想到状况却一天不如一天。在进了ICU之后,情况急转之下。此时,大家也明白外婆的健康状况已不可逆转,于是把她从ICU接了出来,希望能让亲人再有一些陪伴的机会。

虽然我此时还不在身边,但外婆是个什么情况,根据长辈们含糊其辞的只言片语,我已能猜个大概。然而,我却不敢多问,因为心里多少还残存着一点希望,哪怕这点希望如尘埃一般渺小。想到这里,我不能自已的闭上了眼,回忆起了外婆的模样。

外婆个子不高,过耳几寸的短发永远梳得整整齐齐。虽然岁月在外婆左脸留下了一块老年斑,右眼由于青光眼的缘故也有些浑浊,但外婆在我心里总是精神矍铄的一个人。母亲曾告诉我,外婆年轻的时候很凶,但作为小一辈,我却丝毫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相反,外婆在我心中永远是最慈祥的老人,永远笑呵呵地对着我们这些小辈。每逢过节外婆会和我们互通短信嘘寒问暖,每次看到我们从外地回家她会喜极而泣,而每次看我们离家远行她也会不厌其烦的嘱咐叮咛。

在我心中,外婆的身影是无法替代的。记得小时候,父母由于工作缘故,时常会让外婆来照看我。印象最深的是,到了要吃饭的时候,外婆有时会端出一碗浓油赤酱的米饭。

“这是什么呀?”我好奇地问。

“这叫‘糊涂饭’。”外婆眯着双眼笑著说道。

外婆口中的“糊涂饭”,就是把各种食材拌着酱油和米饭一起混炒,黏黏糊糊的,味道很浓。实话实说,这并算不上是什么至上的美味,而无论当时还是后来我也吃过许多更加鲜美或名贵的菜肴,但外婆的这碗“糊涂饭”在我心里却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回忆。一张小餐桌旁,祖孙两人捧着碗,一边扒饭,一边谈天说地,我吃得满嘴是油,外婆会拿起一张餐巾纸给我擦嘴。这种场景,随着我年龄的增长,似乎越来越远,但转念又似昨天,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在我印象里,外婆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是笑嘻嘻的。2012年10月,外公因病去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外婆仿佛变了一个人,笑脸渐渐少了,而泪水却多了起来。母亲那边兄弟姊妹四人,为了防止外婆孤单,四人轮流接着外婆在自家住。每到一家,外婆都会在床边放上外公生前的照片。有一次暑假回到长沙,正巧外婆住在我家。我清楚地记得,外婆坐在床边,深情地看着外公的照片。看着看着,泪水如地底的泉水,悄无声息地从外婆的眼角里涌了出来。外婆很克制,用手轻轻擦干了泪水,静静对着照片发着呆。看到此情此景,一丝悲悯不禁在我心里油然而生。我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解药,过段时间外婆就会好一些吧。然而,没想到,这一过就是十多年。

直到十多年后,我们这一辈的孩子们出生,外婆看到了她的曾孙一辈后,她似乎才从缅怀外公的情绪里逐渐走了出来。看到这些小不点们蹦蹦跳跳,外婆的脸上又开始多起了笑容。看到外婆给小娃们讲故事、玩游戏、发红包,我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外婆慈祥的笑容又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突然,随着火车减速的晃动,我从幻想回到了现实。不一会儿,我就到了长沙南站。父亲要我直接坐地铁到医院附近,他在地铁站门口等我。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刷卡进站、等车、进车、出站。果然,父亲在地铁站口等我。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此时,我很想问问外婆的情况,但始终没有勇气,因为我害怕问出来后,无情的现实会把我仅存的希望击得粉碎。我茫然地跟着父亲往前,感觉走了好久,上电梯,穿越天桥,再上电梯……终于,来到了外婆的病房前。我努力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哭出来。

人类往往比自己想象的脆弱得多。我看到了外婆在病床上,周围遍布着医疗仪器,发出冰冷的滴滴声,毫无生气。外婆此刻很虚弱,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旁。她鼻子上插着呼吸机,胸口费力的上下起伏。看到此情此景,我突然感到一种无力回天的空虚,眼眶毫不受控制地变得湿润了,身体也不自主地抖动了起来。亲友们轻声对外婆说我回来了,外婆费力地点了点头。此刻,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假装去洗手间洗个脸,用冰凉的自来水洗去我发烫的泪水。须臾,大舅舅过来牵住了我的手。我感觉他的手也在轻轻地抖动着。大舅舅说,他这几天的心情可以用六个字来形容,“无助、茫然、绝望”。听到此刻,我有些黯然。我知道,或许真的时间已经到了。

当天晚上,我的妻女也从北京赶到了长沙。下了飞机后,我们直奔医院,想见外婆最后一面。进病房的前一刻,我略带这些矛盾的口吻对女儿说,“进了病房看到太奶奶千万不能哭”。女儿懵懂地点了点头。进到病房,外婆依然是虚弱的样子,不过神智似乎清醒了些。外婆看到妻女回来后,激动地点了几下头,眼角默默流出几滴眼泪。即使生命快要到了尽头,看到自己的晚辈,外婆依然会慈祥地示意。而我,面对生命的脆弱,却是无能为力。

此时,我心里的希望的火种已彻底熄灭,无力回天已成了无法回避的事实。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每天早上都收到了在医院值班亲友的紧急通知,我们急忙往医院赶去。赶过去之后,外婆情况稍微稳定了些,于是长辈们又叫我们赶紧回家休息去。只不过,每天收到通知的时间似乎越来越早。到了10月1日早晨,天刚亮还不到6点,父亲拍了拍我要我赶紧起床。我睁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迅速穿好衣服,随着父亲向医院奔去。一路上,我和父亲都沉默不语,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我们到达医院,已经差不多6点半了。我们迅速奔向病房,刚好大舅舅在房门口。他掩面摇摇头,轻声说了句,“妈妈已经走了。”

我走进病房,印入眼帘的是白色的被单,没过了头部,无情覆盖着外婆矮小的躯体。我用颤抖的手轻轻掀起被单,外婆此时已闭上了双眼,头发依旧残留着病痛下的散乱,但她的胸口已经没了起伏,整个人也没有了任何生气。我呆呆地望着这位慈祥的老人,无助地抬头看着病房冰冷的天花板。听亲友们说,外婆是在早上6点20份安详地离开的。我曾听到过一种说法,人死之后,灵魂会从躯体里飘出来,看着周围的一切。此时此刻,外婆的灵魂是否也在这房间里呢?我再次抬起了头,泪水随着地心引力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我再次看着这空虚的墙壁,想着外婆此时是不是也在安详地看着我们呢?

之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把娇小的外婆抬进了棺材。此时,我感觉外婆似乎离我又远了一步。接下来是一些按流程来办的事儿,跟灵车来到殡仪馆,进行相关登记,工作人员清洗遗体并给遗体更衣化妆,布置灵堂,等等。外婆被整理好了遗容,安静地躺在密闭的玻璃棺内。此时的外婆,安静地躺着,身上盖满了菊花。隔着玻璃,我静静地看着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外婆脸上岁月的斑点,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地看着,是那么熟悉;但外婆此刻与生前并不搭调的妆容,让我感受到了阴阳两隔的距离。我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但是外婆却再也不能回应我了。

我记得曾听到过一句话,如果一个人不再被人们记忆和提起,那他就是真正死了,因为此刻世界上再也没有他的印记。虽然外婆此刻不会再回应我,但她慈祥老人的形象将永远伴我一生。于是,我觉得,我一定要写下一点文字记录此时的所想所感,由此也是外婆在我生命里留下永久痕迹的印证。

在写下这些文字时,我曾问母亲,你有什么想表达的我可以一起记录进来。母亲毫不犹豫地回答:“只有一句,如有来世,我还想再做她老人家的女儿。”

最初听到这句话时,我觉得有点俗套。但当翻阅起老照片回看外婆的音容笑貌时,当回想起妈妈在向外婆遗体告别向她额头亲亲一吻时,当追忆起外婆看到我们年轻一代快乐生活而会心一笑时,我觉得说其他的似乎都显得苍白了。

亲爱的外婆,如果有来生,请您还要成为我生命里那位慈祥的老人!

谨以此文纪念我敬爱的外婆胡凤英老人!


外孙女小妤的祭文:

永远怀念全天下最好的外婆


我可能是家里外婆带的最久的小孩。

时间好像一个巨大的窗口,从南门口到窑岭的那些年,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千万个片刻我却似乎健忘每个日常,为数不多的模糊记忆里是外公每天早上的蒸蛋和外婆严厉批评我作文的场景。外婆在我小时候心中一直是张标准的课本画,一直是迎着日光坐在窗前,一副伏案忙碌、不苟言笑的模样。大人们都说外婆桃李满天下,是啊,这就是外婆人民教师的形象。

我长大了之后,回来的次数少了,外婆依旧精神饱满,拿着她惯用的蒲扇,却感觉她总有操不完的心,剪不断的牵挂,时常记挂着每一个后辈,始终如一的贯彻着为人师表的责任心。那把蒲扇,好似仍是小时候哄我睡觉用的那把,每逢佳节仍然会把照顾好自己的叮嘱的风扇给我,不论我在哪里,上海也好,香港也罢,更会根据我所在的地方提供个性化定制投送,她会记得香港的节假日,也会知道上海的天气。更有甚者,每年农历生日,一个我们自己都不太记得的日子里,也都会给我们发信息,问候我的父亲,关心我的母亲,也叮嘱我。是啊,这就是外婆关爱后辈的慈爱形象。

前几天,外婆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怎么回来了,就像每次、每次我回来看望她的第一句话一样,然后不厌其烦的问候我的饮食工作,日常问候我父亲的身体,我母亲的生活。外婆其实喜欢尝试各地的伴手礼,却总是怕麻烦后辈,一直在嘱咐我们不要带。

这样简单平凡的日常,终究变成了无常,走向散场。但我们会永远永远记得外婆的关怀。

每年一到农历四月,外公生辰时,外婆都会给我信息,一遍遍告诉我,我的生日跟外公只差一天。我想,外婆只是回到她的最爱身旁,他们安好,我们念念不忘,这就足矣。

我们全家永远怀念全天下最好的外婆。


长重孙喆喆在家祭仪式上的祭词:

      让爱与智慧传承不息


我从出生的第一天起,太奶奶就一直陪伴着我。

我还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时候,每天回家就拥入太奶奶的怀中,听太奶奶念报纸上的新闻。我最开心的事,是太奶奶我陪我搭汉字积木,教我读书认字,教我画湘阴老家的房子和树木。我上小学以后,太奶奶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听我朗读我写的作文,太奶奶腿脚不便,我就把我去过好玩的地方写给她。

还记得每年春节,我们团聚在望城,一起在别墅院子放烟花,一起排队领太奶奶的新年红包,兴奋又热闹。就当我以为年年都可以这样幸福的在一起,太奶奶于2024年10月1日永远离开了我们。

太奶奶临走前,住在脑科医院,我时常来探望她。最后一次和太奶奶聊天,是我去上奥数班的路上。太奶奶关心的重点并不是我学的好不好,而是问我是喜不喜欢上奥数课。我一想到接下来有随堂测试让我压力很大,我略有难色地回答:“勉强吧!”,此时太奶奶表情忧郁,她很担心我学的不开心。后来我随堂考试成绩还可以,受到了老师的表扬,我想把激动的心情分享给太奶奶,告诉太奶奶学习是一件有压力有挑战但是也有快乐和收获的事情,可太奶奶已经病危昏迷了,无法回应我的对话。后来三次去看望太奶奶,只能感受到太奶奶的呼吸和心跳,再也不能和太奶奶聊天了,成为了我此生的遗憾。

太奶奶虽已离去,但她给予的爱与温暖我将永远铭记于心。她的笑容、她的教诲,如同璀璨星光,照亮我前行的道路。愿她在天堂安息,我会带着她的期望,勇敢坚强地生活,让爱与智慧传承不息。



爸爸妈妈的老同学黃落星的挽联:


一生致力教育,桃李滿天下。

恩泽子孙后代,千古留芳名。


次女张雄文的同学谢建华挽词《长亭怨慢》:


总记取、那年酷暑。小巷街头,万千吩咐。细语谆谆,伴斯人赶走愁雾。叫家中歇,休急着、分何处。忙里管三餐,共笑靥、如初春雨。

惊故。纵中宵不寐,难谱成离思句。恨无探问,并点滴、乡情倾诉。收泪眼、一任衷肠,化作那、流霞些许。梦里酹芒山,且遣悠悠悲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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