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新干线·“〇〇”左右 | 南音:我们不应该在夏天起舞

文化   2024-12-02 17:03   北京  





音,2000年9月出生于河北沧州,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十月》《青年作家》《雨花》《青年文学》《草原》《广西文学》《散文选刊·选刊版》等文学期刊。


我们不应该在夏天起舞


南音


《十月》2024年第6期




历史的齿轮只碾轧科学的上半身,人类睡在古钟的外套里,让机器喷薄而出的欲望和智慧一起跌落在黏稠的土地上。逃跑的乌鸦翻开草稿纸,里面爬满了会飞的蚂蚁,记录着双眼的蜻蜓能够在沙漠里产出虫卵,书页上沾满了猪腿和自动跳舞的白纱裙。在这个贪婪的时代,变幻莫测的机械时代,人类负责操控世界,想象负责制造工具,一切都唾手可得,一切都充满矛盾。

机理博士反反复复地修改他的得意之作,他认为一切矛盾来源于欲望,一切的欲望都依赖于想象。他把机械设备装在肚皮里,就像女人孕育孩子那样孕育他引以为傲的高科技。人们冲进窗户,使用铁锹撕扯他错乱的神经,把他变态的手指折叠成鸡爪。阴郁的人们相信好奇和真理全都来源于此。机理博士把自己的双手塞进嘴里,学着用算盘计算少女距离月球的长度,即使这个身穿果丹皮的少女对待生活依旧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作为一名成熟、勇敢、擅长把醋当成酱油的善良科学家,他早已经成为人们心目中可怜又贪婪的疯子。他们一排排地把空气倒进乌鸦池,仙人掌会腾空而起,窗外是失落的人群,他们在观看科学的同时也把美梦付诸行动。于是,他们挣脱出来,把窗户全部打碎,实验室在瞬间瓦解,裸露的科技面向众人。

蕴藏着的一切开始变得无比包容。她走向人群,穿过满地的落叶,用头寻找回家的方向。人群声嘶力竭,疯狂地捡拾实验室里的垃圾,她依旧面不改色,在人群的挤推下她终于躺在地上。于是,人们把她放在广场的正中央,曾经被机理博士最引以为傲的高科技已经变成了人们对过去生活的纪念。

一百年后。

果丹皮少女在长达一百年的时间里扮演着人们眼睛里的“历史”,她此刻成为广场上的标志,所有慕名而来的游客都被她惊人的舞蹈惊艳不已!即使过了一百年,她依旧能简单地在广场上跳舞,她的身体里潜藏着科技的秘密,脑袋里的记忆成为绵延不绝的历史。

正如人们所想的那样,历史最终成为贩卖金钱的有力武器。

果丹皮少女从广场上被工人运到地下室,她舒张自己的四肢,脸上开始做着各种奇怪的表情。她回忆今天的生活,但早已忘记了游客们的脸,作为上世纪末的机器人,她要时刻隐藏自己的身份。

还记得在上周,她和丈夫还在因为玉米准确的发霉日期而争吵不休,他们常常在乎细节上的疏漏。每天必须八点出门,一定要吃蒸过三遍的杧果干,他们计算生命的时间也计算生命的细节。为了维持生计,斯年一边扮演果丹皮少女,一边用牙齿给水果检查伤口,这是两份让人充满孤独感的工作。

“这实在是太忙碌了!”斯年不得不放弃为牙齿检查伤口的工作,自从他们结婚以后,繁忙的斯年常常不能和丈夫见面,她必须在跳舞和给牙齿检查伤口中选择一份作为工作。

说来奇怪,她的丈夫,她最亲密的爱人总爱在夜晚失踪。

“到底是工作让我们变得复杂了,还是生活让我们变得复杂了。”

斯年用力地拽着自己的头发,她在紧张的时候总会这样做,密密麻麻的手指让她无处安放与生俱来的幻想。她幻想生活喷薄而出的欲望,能够接受人群惊异的目光。为了生活,她把自己小心地切割,再放入相框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逐渐忘了生活本身,她从窗户里跳出来,影子碎成月牙形,落荒而逃的黑发喜欢和黑夜纠缠在一起,疲惫和满月总是一起惊醒!

日子真让人胆战心惊!

现实远比想象复杂得多。斯年的丈夫路路通是一个贩卖黑夜的商人,他的工作就是为人们提供黑夜,这是一份薪水少得可怜的工作。路路通热爱黑夜并以贩卖黑夜为生,每当中午过后,他就背起工具箱,开始沿街叫卖。作为一名不善言辞的贩卖者,路路通的生意并不好,这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他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他们对我充满不信任。”

路路通的生意一落千丈,他常常怀抱着破碎的黑夜。“黑夜都在我的怀抱里。”人们对他并不信任,黑夜也从不按时到达。他为此感到忧郁,并且在满是稻田的清晨检查黑夜的遗腹子。

当路路通第一次看见广场上跳舞的果丹皮少女,他对人们惊叹不已的高科技产生强烈的好奇心。“女神就在眼前,魅力就在其中!”他痴迷于跳着舞蹈的少女。“都会离开的,都会离开的!”路路通把双手放在胸口,他怀疑自己的心脏早已在身体里学会了攀岩。

为了日日见到女神,路路通决定留在海岛上。白天,他在广场上注视着美丽的果丹皮少女。男人膨胀的欲望和对科技的好奇完全吞没了他内心深处的情绪,他变得火热又安静,他在心里呼唤那远去的记忆,却发现自己从出生就注定孤独。

“这是一个诅咒!”路路通坚信不疑,他是被诅咒的孤独者。即使命运从不为他指路,他也知道,他的命运早已注定。

生命之树早就告诉他:“你会在夏天去世,并且有人为你舞蹈至今。”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愿望会随之而来。”

路路通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鲜红的血液让他感受到了母亲的子宫。他承认自己是一只被放逐的乌鸦,他从出生就没有母亲。

“一切都是为了她!”路路通明白自己为什么留在城市,不是为了霓虹灯,也不是为了人群的欢呼。从他第一次见到果丹皮少女,即使她是一百年前的机器人,她的身体腐烂出黑暗里的精灵,但是,路路通依旧爱上了她,他放弃了自己的一切,不管其他的事情!他心甘情愿地贩卖黑夜。

引人注目的果丹皮少女,历史的“宠儿”。斯年在地下室脱掉铁锈斑斑的衣服,她舒展着僵硬的身体,生活在她的身体里结痂。路过的鸟兽都为她洗去疲惫的衣裳,历史重新注视她的躯体,往昔不在,忧愁给予她生命的重量。

自从人们发现会跳舞的机器人,历史带来的价值全都凝聚在机器人的身上,人们宣称她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现,因为她不仅能够展现过去,还能够完成历史。想象和贪婪赋予人数不尽的欲望。

斯年扮演着果丹皮少女,往日重现,她的身体潜藏着和果丹皮少女一样的孤独与寂寞。她会在清晨啃食树叶上的皱纹,用双手数出云层的泪水,露水滋润着她数不尽的悲伤,尽管生活艰难,但是,她依然对未来满怀希望。

“我每天都要为粮食而担心,但你从不想这个。”斯年摸了摸口袋,她觉得身体在向下坠,家具开始在屋子里排队,它们向斯年索要每天站岗的工资,每个家具都有着自己的情绪。队伍越排越长,路路通还在准备贩卖黑夜的工具箱。他从来不管这些,“万事万物自有运行的道理。”

“还好这些都是假的。”路路通抱着斯年,他感受到生命的重量,脆弱的灵魂在颤抖!

“我也是假的,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果丹皮少女。”斯年在持续呕吐,她的四肢弯曲成弓箭,“我一紧张就开始呕吐,吐出来的都是粉红色的泡沫。”

路路通小心翼翼地收藏斯年的粉红色泡沫,他对妻子的疼爱很难表现出来,他不擅长说话,习惯用沉默讲述真理。

人们对过去总是充满敬意,当果丹皮少女被人们从地下挖掘出来的时候,历史就成为一个具体的符号。谁都希望机械能够运动,谁都希望果丹皮少女开始跳舞。当斯年成为果丹皮少女,她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用来展览,一半留在人群。在广场上她承担历史的破碎,在人群里她失落在街头。直到,路路通把黑夜贩卖给她,在黑夜里,路路通一眼就认出来斯年就是果丹皮少女。这是一个秘密,路路通把每个人的黑夜都装进口袋,他能够感受到每个人的黑夜,黑夜最能让秘密流出。路路通以贩卖黑夜为生,他凭借感觉获得想象,凭借黑夜分辨人的脸颊。

那种无形的力量让人感到难过。斯年想到人们的眼睛,是毛毛虫的花纹。她站在广场上继续跳舞,她每天都要跳舞,望着广场上的人们,她拒绝回忆,只愿意让自己的四肢变化动作,每时每刻她都要承受一个人跳舞的孤独。这是一件极其孤独而又寂寞的工作。

她从不讲话,孤身一人站在广场中央,供人欣赏。她每天都跳着一样的舞蹈,每天都把过去当成湿淋淋的钥匙。她渴望所有,踮起脚,再旋转,她只需要跳最简单的舞蹈,过去的都是开始。那样的日子实在是没有任何期待,她逐渐厌倦了生活,渴望在生活里寻找一个疼痛的出口。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她日复一日的生活,历史和现实被她扭打在一起,结满忧伤的落日在诉说僵硬的舞姿。

“我本来是不会跳舞的,他们说可以随时跳舞,随便跳舞,这是一种标志,一种纪念。舞蹈需要的是动作,尤其是上世纪的机器人。”斯年转过身,在无数个白昼里她也越来越不确定自己是否要继续工作下去。一份没有语言的工作让她觉得生活在步步紧逼。她从地下室走出来,贩卖黑夜的路路通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注意到人们不曾有过的眼神,她仅仅是因为一种感觉,和路路通一样,他们凭借感觉相爱,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也很少有人愿意。街道上的人们各自忙碌,斯年以最便宜的价格购买明天的黑夜,她仅仅是为了明天的天空能够尽快黑下来,这样,她就能够早点下班。

“你看见我的时候觉得世界是什么样的?”斯年对路路通充满好奇,“毕竟相爱是不需要那么复杂的。”

“我能在这看到很多,有爱,有惊喜,还有,还有一些秘密。”

“爱情就是这样,会超过更多,或许,是散落的欲望让人充满惊喜。”斯年期待新的生活,她厌倦了跳舞,却又不得不每天都在跳舞。生命让她承担更多,也让她的人生增加颜色,这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路路通的薪水少得可怜,斯年仅仅能够维持自己的生活,他们挤在小房子里,白天斯年去跳舞,午后路路通就去贩卖黑夜。

他就是这样毫不在意生活,不在意那微薄的薪水,生活总是无限快乐的。作为一名年轻的贩卖者,他很少有客人,但他热爱这项工作,他的父亲也靠贩卖黑夜为生,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责任。“生活不需要复杂,简单一点就好了,有些事情没必要太在乎,处理的方式总是有很多种。”他笑了笑,却依旧喜欢吃蒸过三遍的杧果干。

生活要继续下去,除了生活中的细节,他们似乎并不懂相爱的意义。

他们整日忙着自己的生活,凭借着感觉相爱。感觉是什么?他们坐在彼此的背面,用白色的语言勾勒感情,爱情远在生活之外。事实上,他们并不容易,相爱的同时彼此又充满了失望。他们走在人群里,斯年会莫名其妙地产生恐惧,她怕人们突然站出来,说她是广场上的机器少女,她的整颗心都会为此心碎。这是个秘密,她的心里填满了粗糙的记忆带,她胆战心惊,她岌岌可危。

“是你告诉她的吗?”斯年开始忍不住地流泪,她一向坚强,能够承受常人承受不了的悲伤,能够把过去变成一张废纸。“我厌倦了跳舞的日子,却依旧每天还在跳舞,我身体僵硬,他们说这才是机器人跳舞,我越跳越好,他们却越来越不满意!又想让我的女儿扮演机器人,他们知道被人观赏是一种选择而不是一种继承!”

“不是的,他们看到了孩子,她今年才七岁,作为一名善良的女孩,她会像我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黑夜贩卖者。”

“你总是自顾自地,要让孩子承受一切,她还是个孩子,正在脱牙,她什么也做不了,你们就都跳出来为她规划人生。”斯年把杧果干蒸三遍,并且把每一粒米饭都画上月亮。如果是下雨天她会把双手放进微波炉里烘干,并用三角形放大镜装饰自己的指甲。“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为她解释生命,但是,我们不应该打扰她的选择。”

路路通显然并不在意,他把女儿放在胸口,认为她天生就适合贩卖黑夜。

成为母亲之后,斯年越来越在意生活,她关心生活中的一切,擅长制作生活的附属品。她还是被跳舞囚禁,这是一份毫无意义又充满悲伤的工作,仅仅是跳舞,就已经让她充满了悲伤。无数次,她想要放弃这份工作,因为她意识到孤独正在膨胀,左手和右手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她坦然,生活更接近炽热的心而不是水本身。“生活是流逝的瞬间。”她抱了抱女儿,用散落的双手祈祷日出。她明白生活的雨水洁白如玉,同样也黑如猎鹰。

“妈妈,我看见爸爸用沙漏洗手,他把过去洗成了流动的柠檬茶。我想和爸爸看日落,他总是会向我展示贩卖黑夜的过程。”芜荑把双手放在后背,她的语言依靠情绪输出,情绪负责语言的排列和组织。岁月漫长,过去容易激增怨恨。芜荑很少谈起过去的事情,尽量避免父母的争吵。虽然她年幼,仍然分不清过去和现在,但是,她知道妈妈不喜欢和爸爸坐在一起吃饭。有时候妈妈会把杧果干蒸十遍,因为爸爸一直坐在餐桌上,只要爸爸不走,杧果干永远都蒸不熟。

“那是一份没有用的工作,无聊又让人想念过去。”斯年正在准备去上班,十年里的每一天,她都在扮演果丹皮少女,那个会跳舞的机器人,那个历史下的痕迹。

“是贩卖黑夜的过程,妈妈,这多让人好奇!”

“这是一份普通的工作,不会让人产生好奇。”

“我好奇!我还好奇广场上会跳舞的果丹皮少女。人人都说科技创造奇迹,即使过了一百年,她依然会跳舞。”

“已经不会有人注意了,时间太久了,人们已经快把她遗忘了,机器人不能代表过去,只能代表未来。现在,已经不会有人注意了,不会有人注意了。”

斯年把女儿送到学校,她在广场的地下室更换机器人外衣,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是一份不长久的工作。人们先是制造出科技的幻想,再把幻想放在地面上。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果丹皮少女,那将是一个真正的高科技。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淘汰。城市的灯光如昼,或许过不了多久,她的丈夫就会失去贩卖黑夜的工作。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傍晚的月色透露出孤独的颜色。斯年想起她第一次扮演果丹皮少女,成为一个只会跳舞的机器人,向人们证明历史的存在,让过去留下痕迹。现在,她发现自己的脸开始露出树皮的皱纹,也无法像年轻时一样一直站在广场上跳舞。她感到疲惫,在多年前她感受到孤独,现在,她发现比孤独更折磨人的是每天疲惫的生活。“孤独是一个排泄口,疲惫不是,疲惫会让人的肠胃不停地吞咽口水。”斯年在这份工作里迷失自己,一方面她希望能有机器人接替自己的工作,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失去工作。

“最怕忙忙碌碌的生活和筋疲力尽的工作,这会使我加速衰老,并且再也不会对生活产生兴趣。”

斯年回到地下室,她第一次看见这个和她的外表一样的机器人,她连破烂的地方都和自己穿的衣服一样。原来人们已经准备好了全新的机器人,她想要摸一摸机器人,一直以来她都在扮演机器人,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机器人。这是一个根据她的样子,是独家指定的新型机器人。这么多年,她第一次面对另一个自己。历史成为记忆,她的四肢犹如爬满树干的枝丫,她常常思考自己到底是机器人果丹皮少女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斯年。时间在她的眼睛里盘旋,回忆只剩下干瘪的稻草,人类创造一切,创造机器人,创造扮演机器人的自己,创造贩卖黑夜的丈夫。她连接着那个早已破败的机器人,当人们创造出全新的机器人,她也就不需要扮演果丹皮少女了。她整理好自己的机器人衣服,安静地把衣服放在桌子上,想到自己竟然连一个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疲惫而又孤独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她不必再忍受日复一日的孤独,也不必再等待着疲惫爬满她的胸口。很快,她就要失去这份工作了。

“从没有人告诉过我,但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十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昂首挺胸地走在大街上。以前,她总是害怕别人认出她就是在广场上跳舞的果丹皮少女。现在,她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她马上就要失去这份工作了。她第一次感受到街道上有那么多人,她看着天空,感觉自己像一块枯燥的肥皂,一沾水就涌出奢望的泡沫。年轻的时候,她希望能有一份好工作,能够不为生活发愁,现在,她开始厌烦这样孤独而又疲惫的生活。

回到家里,斯年发现女儿和丈夫都不在家,她知道,路路通又带着芜荑去贩卖黑夜了。她不想让女儿接触这份工作,这是一份薪水少得可怜的工作。她不想让女儿以后为了生存发愁。

“他总是一意孤行,丝毫不在意我的想法。”斯年开始做饭,她把杧果干从阳台上拿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觉得自己的双手无法操控生活,从简单的杧果干到女儿的工作她都不能掌控。她觉得自己丧失了力气,对生活感到毫无办法,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会知道。虽然路路通不止一次地告诉她,女儿还小,她不会把工作和生活搞混,小孩子根本不会明白工作是什么。但是,斯年却不这样认为,“底层工作十分辛苦,生活会影响她以后对工作的选择。更何况你要让她去感受那份可怜的工作,这一点也不值得让人高兴。”从小她就为了生机奔波,她的父亲一个人把她抚养长大,透过父亲的尸体,她常常害怕生活会变成一摊被蹂躏的棉花被。她勤勤恳恳地工作,成为上个世纪的机器人,又被告知这份工作马上要被终止。

芜荑一紧张就开始扣她的指甲,街道上到处都是人,路路通牵着芜荑的手开始沿街叫卖。越到晚上,黑夜就越不容易贩卖,因为人人心怀侥幸,认为只要有人购买黑夜,他就不需要为黑夜承担价格。

“下午才是贩卖黑夜的最佳时间。”路路通安慰女儿,向她展示贩卖黑夜的工具。

路路通来到海岛以后,他挣的钱就越来越少,他不知道为什么,海岛上的人并不愿意花过多的钱购买黑夜,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每次他向人们极力推销购买黑夜的好处,人们都怀疑他有着其他的目的,因为在海岛没有人关心黑夜的来临。在路路通的家乡,北方大陆,人们都是争先恐后地购买黑夜,每天他都能挣到一大笔钱。人人都说,他天生适合贩卖黑夜。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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