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词之祖崔与之的一首诗,词风豪放,可比肩苏辛

文化   文化   2024-03-19 08:31   上海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


崔与之(1158~1239)南宋名臣。字正子,一字正之,号菊坡,谥清献,原籍宁都白鹿营 (今江西省宁都县黄石镇营底村),幼年随父移居广东增城,故《宋史》载其广州人,《中国人名大辞典》载其增城(中新坑背崔屋村)人。绍熙四年(1193)进士。授浔州司法参军,调淮西提刑司检法官,特授广西提点刑狱。嘉定中,权发遣扬州事、主管淮东安抚司公事,知成都府兼本路安抚使。端平元年(1234),授广东经略安抚使兼知广州。二年,除参知政事。三年,拜右承相兼枢密使。嘉熙三年以观文殿大学士奉祠。著有《崔清献公集》。

水调歌头·题剑阁

崔与之 〔宋代〕

万里云间戍,立马剑门关。

乱山极目无际,直北是长安。

人苦百年涂炭,鬼哭三边锋镝,天道久应还。

手写留屯奏,炯炯寸心丹。
对青灯,搔白首,漏声残。

老来勋业未就,妨却一身闲。

梅岭绿阴青子,蒲涧清泉白石,怪我旧盟寒。

烽火平安夜,归梦绕家山。



这首词苍凉沉郁,与陆游、辛弃疾风格相近。
“万里云间戍,立马剑门关。”
起句气势豪迈,奠定基调。
在离朝廷很远的地方戍守边疆,骑马立于剑门关上。群山渺渺,看不到边际,往北方就是长安城。
剑门关地势险要,为川陕间重要关隘,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事要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乱山极目无际,直北是长安。
此二句语出杜甫“云白山青万余里,愁看直北是长安”(《小寒食舟中作》)。
长安在古代诗词中常指代京城,此处即时说北宋京城汴京。
汴京在剑阁北面,此时已经是金人领土,“直北是长安”句,既为实指,又为借指,一语双关。
词人虽未在诗句中出现愁绪,但是已经愁绪已在其中。
乱山无际,而故都何在?怎能不使人心绪难平呢?
人苦百年涂炭,鬼哭三边锋镝,天道久应还。
自金人入犯,百姓苦难深重,百年来,战事不息,生灵涂炭,边境战火纷飞,人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有无数军民在战火中罹难。
天道好还,否极泰来,胡运不会长久,金人所做的恶事,必回遭到上天惩罚。我要亲手写下奏书,常住此地,一片丹心,光昭日月。
“天道久应还”,词人心中悲愤,流露出对收复失地的强烈愿望;与陆游“逆虏运尽行当平”,“如见万里烟尘清”(《题醉中所作草书卷后》),怀有同样迫切的期望。
我一定要亲写奏章,留下御金,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对青灯,搔白首,漏声残。
老来勋业未就,妨却一身闲。
青灯荧荧,夜漏将尽。英雄年老,功业未成,收复失地大业还未完成,我怎能身退归老。
这一句与陆游“华发苍颜羞自照”,“逆胡未灭心未平”(《三月十七日夜醉中作》)异曲同工。
范仲淹戍边时,曾感慨自己不能像后汉的窦宪一样,北逐匈奴,登燕然山,勒石记功而还,而慨叹“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渔家傲》)。
崔与之此句亦同,也是在感慨,为何我不能像此前的哪些英雄一样,收复失地,驱逐胡虏,保卫家园。
梅岭绿阴青子,蒲涧清泉白石,怪我旧盟寒。
虽然我想念故乡的山水,想念广州白云山上蒲涧的流泉,粤北梅岭上青青的梅子,但是此时也只能忘记归隐田园的旧约,继续留在异乡,抗金守土。
烽火平安夜,归梦绕家山。
请不要责备我不守旧约,如今“逆胡未灭”、烽烟未息,我又怎能归去,我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故乡,当战事暂宁的“烽火平安夜”,我的梦魂就回到故乡去了!






刘镇:始终无玷缺,出处最光明。(《崔清献公言行录》引)

家大酉:东海北海天下老,亦有盍归西伯时。白麻不能起南海,千载一人非公谁。(《崔清献公行状》)

黄震:杰然之才,恻然之心,超然之见,近世唯公一人而已。  (《古今纪要》)

牟巘:端平改纪,崔公遂相,白麻一出,天下倾想风采。  (《跋崔清献公帖》)

周德恭:与之有守,屹然有大臣风,史称其与张九龄齐名异代,诚宋之纯臣也。(《续通鉴纲目》引)

黄谏:貌古而真,心古而纯。秉国钧轴,为世伟人。岭南间气,无间中夏。斯与曲江,齐驱并驾。  (《崔清献像赞》)

王守仁:申申其容,夭夭其色。温温其恭,矫矫其直。何以似之,寒花晚节。又何似之,碧天一霜。 

朱厚熜:张九龄之忠荩,而不究其用;崔与之之风槩,而不久于朝。(《国朝献徵录》引)

郭棐:吾粤僻在炎徼,至汉始属版图。五百余年迄唐,而有曲江张公,以忠谠称。又五百余年迄宋,而有菊坡崔公,以风节称,文章物采班班,与中土抗衡。 (《纂辑白沙至言跋》)

钱士升:封疆之吏,曰予御侮。故尚智略,亦铙雄武。崔、余、贾、陈,毕及向、杜,一方所赖,庶我(阙)虎。(《南宋书》)

黄宗羲:先生历仕四十七年,清风高节,屹然师表,未尝沾一弹墨。 (《宋元学案》)



崔与之,中国南宋重臣、学者。崔与之为宋光宗绍熙四年(1193年)进士,是当时岭南地区高中进士的第一人,他被称为“岭南儒宗”,所开创“菊坡学派”被认为是岭南历史上的第一个学术流派。又颇有词章造诣,开岭南宋词之始,有“粤词之始”之称。崔与之开创了以“雅健”为宗旨的岭南词风,对后世岭南词人影响很大。南宋后期的李昂英、陈纪等人,便是这种“雅健”词风的直接继承者。

由于崔与之僻处岭南,存词甚少,故鲜为人知。这首词是其唯二的词作。嘉定十二年(1219)至十五年(1221)间,崔与之任成都知府兼成都府路安抚使,淮河秦岭以北的大片国土,尽沦于敌手。崔与之在任期间曾登临剑阁,北望中原,作此词。

上片横刀立马,北望中原,慨叹国土沦丧、人民涂炭,决心为改变目前的局势、收复失地、统一祖国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起首四句雄壮至极,《粤词雅》中赞叹这种豪壮可以比肩苏辛。

下片则沉郁苍凉,叹自己功业未成,虽有退隐之心,但重任在身,也必须以国事为先,只能在梦中归乡。

全篇意境壮阔,气势豪迈。

崔与之历任广西提点刑狱、金部员外郎、主管淮东安抚司公事、秘书少监等职,嘉定十七年(1224年)辞官归乡,此后“八辞参知政事,十三辞右丞相”,虽然不因为词而闻名,但其作品境界超迈,深得稼轩精髓。此词结构严谨,风格激昂雄壮,思家情深,报国意切,爱国之情和报国之志喷薄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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