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亿美元巨额索赔案遭驳回！百时美施贵宝为何赢得胜利？解密三年纷争背后的法律博弈
案件背景
2019年，百事美施贵宝公司（Bristol-Myers Squibb，简称BMS）以数百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塞尔基因公司（Celgene），这项交易震动了全球制药业。为了应对对塞尔基因估值的分歧，BMS向塞尔基因的股东发行了或有价值权利（Contingent Value Rights，CVR），作为补充的交易条件。这些CVR规定，如果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在特定时间内批准塞尔基因的三款药物——Liso-cel、Ozanimod、Ide-cel，BMS将向CVR持有人支付高达64亿美元的款项。反之，如果任何药物未能在规定的截止日期前获得FDA批准，CVR将失效，持有人将不会获得任何款项。
然而，2020年底，FDA对Liso-cel的审批未能按时完成，延迟了36天才批准。由于这一延误，CVR自动失效，CVR持有人失去了64亿美元的潜在收益。UMB银行作为CVR持有人的受托人，提起诉讼，指控BMS未能尽到“尽职努力”（Diligent Efforts）的义务，导致审批延迟，从而违反了CVR协议。
但在诉讼过程中，法院不仅审查了BMS是否违反了尽职努力的义务，还重点关注了UMB银行作为受托人是否具备合法的诉讼资格。法院最终判定，由于UMB银行在任命程序上存在严重的程序性错误，未能合法成为受托人，因此缺乏代表CVR持有人提起诉讼的资格，案件被驳回。
争议焦点
1. BMS是否履行了“尽职努力”义务？
尽职努力条款是本案中的核心之一。根据CVR协议，BMS有责任尽最大努力确保三款药物能够在规定的截止日期前获得FDA的批准。这一义务通常被解读为公司必须投入足够的资源和精力，遵循合理的商业实践，来推动审批进程。然而，UMB银行指控BMS故意延迟了Liso-cel的审批，以避免支付64亿美元的CVR费用。
UMB银行的指控集中在BMS是否在推进FDA审批时故意“放慢脚步”，未能投入必要的资源来加快进程。UMB银行提出证据，认为BMS未能提供足够的支持来推动Liso-cel的审批，这直接导致了FDA的审批延迟。然而，BMS辩称，审批延迟并非其故意所为，而是FDA的流程问题，并且BMS已经尽到了协议中规定的合理商业努力。
2. UMB银行作为受托人的合法性
在CVR协议中，明确规定了受托人的角色和权利。根据协议，只有受托人有权代表CVR持有人提起诉讼，持有人个人无权直接起诉。换言之，受托人是持有人与公司之间的法律纽带，负责确保协议得到执行。
UMB银行作为受托人提起诉讼，指控BMS违反了CVR协议。然而，法院在审查过程中发现，UMB银行的任命程序存在严重的缺陷，未能合法成为CVR协议中的受托人。这一问题成为案件的核心焦点之一，法院最终认定UMB银行缺乏诉讼资格，驳回了其诉讼请求。
本案核心是UMB是否成为了CVR下的受托人。
1. 受托人与CVR持有人的关系
在资本市场中，投资者通常分为两类：登记持有人（Registered Holders）和受益持有人（Beneficial Holders）。登记持有人是指在公司登记簿上正式注册的持有人，而受益持有人则是通过中介机构（如DTC，Depository Trust Company）持有证券的投资者。受益持有人虽然拥有证券的经济利益，但他们的权利往往需要通过登记持有人行使。在CVR协议中，协议明确规定，任何有关受托人任命或更换的决定，必须得到登记持有人的多数同意，而非受益持有人。
UMB银行在成为受托人的过程中，主要依赖了受益持有人的同意，而未能获得登记持有人（即DTC）的正式授权。DTC代表了大部分CVR持有人的权益，但UMB银行未能通过DTC或其他登记持有人获取必要的授权。法院指出，这一做法违反了CVR协议中对登记持有人的明确规定，导致UMB银行从一开始就不具备合法的受托人身份，无法代表CVR持有人提起诉讼。
2. DTC的重要角色
DTC在资本市场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作为证券的中央托管机构，它通过其代理人Cede & Co.代表了大量的投资者。在本案中，DTC作为CVR的主要登记持有人，持有超过99%的CVR份额，任何受托人的任命或更换都必须经过DTC的同意或代理授权。
UMB银行未能获得DTC的同意或授权，导致其受托人身份不合法。法院裁定，尽管UMB银行获得了部分受益持有人的支持，但根据协议，只有登记持有人有权决定受托人的任命。因此，UMB银行在程序上未能满足CVR协议的要求，其诉讼资格无效。
3. 程序性错误的根源
法院在判决中还分析了UMB银行为何会犯下这种程序性错误。核心问题在于，UMB银行及其法律顾问未能准确理解协议中关于登记持有人和受益持有人的区别。在证券市场中，受益持有人和登记持有人的角色虽然不同，但在涉及投票或法律行动时，必须严格遵守协议规定的程序。
UMB银行在收到部分受益持有人的支持后，错误地认为已经满足了协议的要求，忽略了DTC作为登记持有人的关键地位。这一程序性缺陷导致UMB银行从未获得合法的受托人身份，进而无法代表CVR持有人提起诉讼。
4. 程序性缺陷无法事后修复
UMB银行试图通过事后获得DTC的授权来修正其任命中的程序性缺陷，然而法院认为，这一问题无法通过事后修复来弥补。根据美国宪法第III条的规定，原告在提起诉讼时必须具备合法的诉讼资格，而这一资格无法通过诉讼过程中事后的修正来获得。
法院裁定，UMB银行在提起诉讼时并未获得DTC的正式授权，因而缺乏合法的诉讼资格。尽管UMB银行事后试图通过“再确认”程序获得DTC的授权，法院认为这一措施无法弥补最初的程序性错误，案件必须被驳回。
法院的裁定：程序性错误导致案件驳回
法院在分析后得出结论，UMB银行的任命程序不符合法律要求，未能根据CVR协议成为合法的受托人，因此缺乏宪法上的诉讼资格。这一程序性错误成为案件被驳回的主要原因。
法院强调，CVR协议中的条款非常明确，只有登记持有人有权决定受托人的任命和更换，UMB银行未能获得登记持有人的同意，因此其诉讼无效。法院还指出，UMB银行试图通过事后修正的方式弥补这一程序性缺陷，但根据宪法规定，原告在诉讼开始时必须具备合法的资格，事后的修正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最终，法院以程序性错误为由驳回了UMB银行的诉讼，并明确表示，只有当UMB银行按照协议规定获得合法的受托人身份后，才能再次提起诉讼。
实务建议
本案中的程序性错误为企业和投资者敲响了警钟，特别是在涉及复杂证券结构和法律关系的情况下，确保所有程序的合法性至关重要。
1. 明确合同条款与角色
在设计类似的或有价值权利协议时，企业必须确保合同条款的清晰性，特别是在涉及受托人、登记持有人和受益持有人等角色的权利和义务时。清晰的合同条款可以有效避免程序性混淆，减少法律纠纷的风险。
2. 严格遵守程序性要求
任何涉及受托人任命或权利行使的程序，必须严格遵循协议中的条款。企业在执行这些程序时，应该确保所有文件和授权都符合协议规定，避免因程序性错误导致的法律挑战。
3. 加强法律审查与合规
在类似的复杂交易中，法律顾问应加强审查，确保所有程序合法合规。对于资本市场中常见的多层次证券持有结构，法律顾问应特别关注登记持有人和受益持有人的区别，确保在行使权利时符合所有程序性要求。
4. 顾问太重要了
不靠谱的顾问的意见，能把你干傻。这案子打了三年，最后败在程序上，这个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啊！
百事美施贵宝与UMB银行的64亿美金案件为复杂资本市场中的程序性合规提供了深刻的教训。企业在设计此类协议时，必须确保每一步程序都符合协议规定，尤其是在涉及受托人任命、尽职努力等关键问题时。严格遵守法律程序和协议条款是维护法律权益、避免程序性错误的关键。
对于投资者来说，参与此类证券时必须清楚了解自身权利和义务，特别是通过合法的受托人维护自己的权益。在未来的交易中，提前预防类似的程序性问题，可以有效减少法律纠纷，提高协议执行的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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